還是禦花園,還是那座亭子,不過和昨日不同的是沒有那幾個安南舞姬獻上妖嬈舞姿,可亭子裏坐著的兩兄弟都是從眼睛裏透著笑意,愉悅得很。


    “恭賀皇兄,均稅得以推行,皇兄的新政終於走出第一步了。”陸天誠誠心地道喜。他知道陸天羽這些年念念不忘改革政局,富國強民。可新皇登基即遭背叛,天下被攪得紛亂不堪,百姓生活裏先困苦;朝政方麵,陸天羽閱曆尚淺,聲望不豐,不能完全壓製朝中老臣,每每縮手縮腳,好多事都要顧慮各方麵的利益平衡。經過潛心經營,現在以立儲的代價,換來第一件真正的新政實施,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現在隻是剛開始,可均稅能不能完全落實,今後幾年很是關鍵。”陸天羽雖說得沉穩,掩不住的笑還是透露了主人的好心情。


    “現在朝中除了皇兄的人,就是商太保的人,實行應該不是問題。”陸天誠想到什麽,隨口就出了出來。卻把陸天羽聽得一愣,“是啊,什麽時候,朕能真正掌握了朝堂大局?”


    一言堂不好吧?明明不想說,話還是忍不住從嘴裏溜了出來,“其實有人反對也不錯啊,難道皇兄就沒有犯錯的時候了?”似乎說得重了,陸天羽麵色微微沉下來。麵對明顯不悅的陸天羽,陸天誠趕緊圓話道,“其實在臣弟看來,這正說明皇兄有容人之量。就以臣弟造那些東西來說,有時候想不周到,身邊人提醒下,又省勁又省時又省心,再好不過了。”


    “滿口胡言!朕是那個意思嗎?”陸天羽瞪他一眼,“也就是你,敢在朕的麵前胡說八道。”


    陸天誠訕訕笑了笑,陸天羽隻是感慨自己做事的艱難,自己那一瞬也不知怎麽想的,竟把念頭繞到獨裁上去了,“是臣弟失言了。” 剛才說話時,下意識和前世親人說話般張口就來,卻忘了麵前坐著的可不是一般的兄長,還是這陸國最高位的統治者。


    “你啊。”眼看陸天誠複又有些拘束,陸天羽無奈地搖搖頭。自打這個慣會胡鬧的小弟失憶後轉了性子,對自己越發恭謹,兄弟間親密猶存,卻不再有往日的默契。好在慢慢的,天誠放開了心胸,偶爾也會像剛才那樣,說出無所顧忌的話來,但隻要自己一繃麵皮,這小子立刻縮了回去。對於這種情況,陸天羽又樂於看到又不想看到,也是矛盾。“朕聽說,你這幾日沒去百家堂,天天在家裏悶著,又琢磨什麽新鮮東西了?”


    “百家堂裏諸事順利,暫時用不到臣弟插手。”陸天誠老老實實地坐著,“臣弟有些累了,想歇兩天再說。”


    看陸天誠這樣端坐著回話,陸天羽還真有些不習慣,“別繃著勁了,朕又沒怪你,淨在這裏裝。看來你還是太閑了,既如此,朕想想有沒有適合你的職位。”


    “別呀!”明知道陸天羽不會真的怪他,還是習慣性地做出老實的樣子,被揭穿了小算盤,還要被派活,陸天誠忙苦著臉道:“臣弟跑跑腿還行,真讓臣弟領職,以臣弟的懶散性子,怕把皇兄派的差事辦砸了。”


    “你懶散,那是事情沒壓到你頭上。”陸天羽早就合計著讓陸天誠擔任實職,“要不是因為上次重傷失憶,你以為你這兩年能過得如此輕鬆自在?現在告訴皇兄,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不就是做個閑散王爺,好吃好喝好花好睡......一向隱在心底的“宏偉”目標,今日突然被陸天羽問起,陸天誠張張口,竟然噎在嗓子眼裏不能出唇。自己現年不過二十一歲,難道以後的歲月,真就以這八個字為人生準繩,隨波逐流,混吃等死?想到這裏,濃濃的不甘猛地竄出,立時覆蓋了他的全部意識。微微閉上眼,陸天誠嘴角苦笑更深,無聲無息中,自己的想法竟已悄然改變,悄然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如不是陸天羽提起,自己還在自欺欺人。


    水災中流離的百姓,衣衫襤褸,麵黃肌瘦;邊疆軍營的信使,風塵滿麵;朝廷奏報上的一串串數字,便是家一戶的財產,一條條人命;百家堂中,從市井小民中出來的匠人們的苦與樂,陸天羽的堅韌和抱負...若自己穿越過來也不過尋常百姓一名,即便有所觸動,也決不可能體會如此之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握成拳,又緩緩打開。王府裏小到一針一線,都是百姓供養,你就好意思不去做些事情麽?有能力,便當有責任,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至少,我做不到白吃。曾幾何時,心裏與這世界的隔閡已消失不見,可笑自己才剛發覺。


    “我本來打算,做個逍遙王爺,自在瀟灑。”再睜開的眸子中充滿堅定和肅穆,卻少了一份迷茫,“可我今天才發現,那種紈絝生活,我心往之,但做不到。”陸天羽正為自家小弟的話點頭,下一句,卻差點讓他一頭栽到地上,“可是官場險惡,臣弟怕被人吞了,連骨頭渣都不留,再累皇兄和母後傷心,阿彌陀佛,罪過啊罪過!”


    “你隻要別隨便闖禍,該擔當的擔當,隻有朕為你撐腰。”陸天羽沒好氣地道,“不用和朕耍你那點花花腸子。朕和大臣討價還價的時候,你還在練字呢。”


    “嘿嘿。”見陸天羽識破自己的擔心,還大力支持,陸天誠嬉笑著奉承了一句,“皇兄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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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誠王府,用雲珠遞來的濕毛巾擦了把臉,陸天誠想起陸天羽即將派給他的差事,協同左工司一起掌管糧穀的戶部右工司,突然想找人說說話。“去請林姑娘過來。”


    “王爺莫不是忘了?”雲珠一邊把毛巾浸入盛滿清水的銅盆,一邊柔和地答道,“林姑娘下午去參加李三小姐的詩會,怕是傍晚才能回來呢。”


    “哦?還是那位李二公子來接的?”陸天誠大咧咧往太師椅上一倒,現在的他,行動舉止基本全是男人做派了,不過心思的細膩,卻是當世男子如何也比不上的。


    “是呀。”雲珠掩唇微笑,“李二公子打從頭一次在詩會上見到林姑娘,就三天兩頭地送禮物。要說這四品上禦史的家世,也配得起林姑娘身份了。”


    自從陸天誠將林菱認了遠親,為她安了個娘家表妹的身份,即使鳳京中有人心知肚明,表麵上的窗戶紙卻誰都不曾捅破。當然,有暗地鄙夷的,就有明麵奉承的。所以林菱這幾年,過得也不算痛快,倒讓陸天誠有愧於心。(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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