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光是他自己的隱私,也是關係到皇室血脈,而且若能讓太後明白自己小兒子的身體狀況,以後有些事情,至少他不用過於發愁。畢竟心病還需心藥醫,而這心藥有效無效,全在他的一張嘴。反正隻是把脈,對於太後的安排,陸天誠無奈地接受了下來。


    事情既已解決,太後便回宮去了。陸天誠本要送到大門之外,太後哪裏舍得,叮囑他好好休養,又細細囑咐了林菱等人一番,才揚揚然離去。


    堅持送到寢室所在院子門口的陸天誠看著太後身影消失不見,並不回屋,徑直吩咐四個丫鬟道:“去,問問詹逸群在何處療傷,本王要去探望。”


    雪珠忙去詢問,趁這間隙,陸天誠又看向林菱。她溫柔的麵容上愁眉微鎖,見陸天誠看過來,趕緊做出一副笑臉。如果說陸天誠麵對太後,是種舔孺之情的愧疚,麵對林菱的情緒則要複雜得多,對於她的溫柔恬靜,陸天誠貼心的很,卻又不得不加以冷落。而耽誤了林菱的花樣年華這個事實,則是梗在陸天誠心裏的一根刺,不停地刺痛他。


    看林菱強作歡笑,陸天誠心下不忍,輕聲道:“剛才我和母後說的話,你應該聽到了吧。”雖然寢室分為內外間,不過隔著兩道雕花鏤空隔斷和一架屏風而已。他和太後剛開始還壓低了聲音說話,後來太後的心情激蕩,他也沉浸於道出現狀,兩人的聲音都有所提高。待他們醒覺,估計外間的人也已經聽走了幾句。


    “王爺,您不要多想,好好養護身體,總會有痊愈的一天。”不曾起過欺瞞陸天誠的心思,林菱也輕聲答道。沒想到王爺的隱疾竟然會是從沒有聽說過的一種情況,林菱無法理解,可是體貼的她認為陸天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安慰。壓抑著內心的不安,林菱反過來勸解陸天誠。


    經過這一番折騰,現在的時光已經近午。耀眼的陽光透過周圍樹木鬱鬱蔥蔥的枝葉,投射在四周。林菱暴露在在陽光下的那部分麵容白皙得透明,頭微微側著,專心地看著陸天誠。有一些細碎的光芒跳躍在她纖長的睫毛上、潤潤的眼瞳裏,閃爍著柔和的星輝,給人一種稚氣與朝氣混合的美感,和平日的成熟截然不同。陸天誠忽然就覺得無地自容。他過多地考慮如何擺脫兩性關係方麵的困境,卻很少想到林菱的感受,一門心思地想將她推離身邊。然而,要離開誠王府,或者休棄,或者改嫁,都是強把自己的意願加諸於林菱頭上。難道就因為林菱一貫柔順,而自己這個王爺越做越順手,不知不覺地,也有了不把林菱當成一個人、而是當成一件物品的潛意識?


    “抱歉。”陸天誠略帶沙啞的語調中含著某種決心,“林菱,我想,咱倆該找個時間好好談談了。”現在橫在他們倆之間的問題,缺少必要的交流。就算一時改變不了林菱的思想意識,陸天誠相信,至少讓她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有助於她的心情愉快,也許能稍微扭轉她的思路也不一定。


    略帶驚異地望了陸天誠一眼,林菱點點頭,“奴家明白。”不管王爺有什麽安排,她能做的,不過接受而已。


    兩人相對無語,幸好雪珠回來,打破了這個沉默的局麵。“我去看看,你先歇著吧。”雖然不知道林菱一夜未睡,可守了他半天,必定勞累。陸天誠憋了半天,憋了這麽句話出來,轉身跟著帶路的雪珠走了,雲珠等三人看了林菱一眼,也跟了上去。望著陸天誠急迫的身影,林菱垂下眼,眼內的酸澀再也忍不住,化成晶瑩的淚珠滴在地上。


    陸天誠剛走到詹逸群身在的竹湘苑,趙建有也急急跑了過來。他代替王爺在大門送太後坐上鑾駕後,目送太後遠去,忙回身找陸天誠匯報詹逸群的傷情。幸虧走到半道的他隨口問了一句,才知道王爺已經奔竹湘苑去了,立刻趕了過來。


    這竹湘苑本是陸天曾經的狡下所居,自把人都遣散出府,趙建有也請示過陸天誠,要再招幾人進來預備服侍,當即被他駁回。陸天誠還指示把所有分給狡下侍妾的院子,能挪作他用的挪作他用,暫時用不上的都鎖起來。艾紅綃進府後居住的浣玉院,也曾經是陸天誠侍妾的住所,被趙建有改作了客房。


    “情況怎麽樣?”剛邁進竹湘苑的陸天誠,腳下不停,口中也著急地詢問。緊跟身後的趙建有黯然道:“內腑出血,傷勢太重,要是挺不過去...”他停口不言,話中之意,令陸天誠心中一痛。


    三步並作兩步,陸天誠疾步如風,徑直闖進屋,倒把屋內忙得團團轉的仆役嚇了一跳。有個倒黴的仆役正在門邊,被陸天誠撞了個趔趄,唬得他忙跪在地上叩頭請罪。其餘眾人也紛紛跪在地上施禮。


    苑內的主屋格局是左臥室右書房,進門直對著一間小廳。陸天誠哪有功夫理會他們,他雖沒來過這裏,可用眼掃過仆役進出的位置,立刻左拐進了臥室。果然,尚處於昏迷的詹逸群趴在床榻上,頭發散亂,四肢攤開,側臉衝著門口,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容顏毫無生氣。沾滿鮮血的服裝已經脫下,許是剛上過藥的緣故,他身上除了一條薄薄的單子蓋在腰際,再無其他衣物。從腋下至臀部,被交錯的白布裹得嚴嚴實實。而白布上,隱隱有血色透出。露在外麵的肌膚,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變得蒼白鬆弛。


    後麵的趙建有曉得陸天誠現在顧不上別的,讓屋裏的人都起來,繼續手裏的工作,別因為延遲治療而惹陸天誠發火。然後默默地進屋,站在陸天誠旁邊。即使已經看過詹逸群的慘狀,再次目睹,趙建有還是忍不住心內的痛惜。


    陸天誠受到的衝擊就更大了。昨日還好端端的一個人,今天就變成這副樣子。他攥緊拳頭,感覺手心的傷口再次裂開,可這種痛,比不上詹逸群身受的萬分之一。“我昏過去以後,發生了什麽事?”昨晚藥力發作初期的神誌清醒,讓他錯誤的以為,藥效對腦部沒有影響。可他漏算了一點,當一個人的肉體極度敏感疲憊,精神必然會被攪亂,這和藥效無關,而是人體的生物作用。沒想到春藥發作起來如此強烈,竟令他思緒紊亂到不惜自殘的地步。所以,詹逸群會受到這種責罰,歸根到底,是他的自大造成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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