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晚上,陸天誠撂下毛筆,突然覺得無聊。易未卿已經有兩天沒來信了,茶水也喝夠了,字也練過了,要不,今天散步走遠一點?因為白天不出門,傍晚才在周圍溜達兩圈,他嫌詹逸群跟前跟後的礙事,明令自家侍衛去陪伴艾紅綃。雖然這個命令的效果如何,陸天誠不敢保證。不過,至少詹逸群沒有時時在眼前晃來晃去,讓他好過多了。


    照這個趨勢,用不了幾天,他就可以回去了。故意忽略想到鳳京時心內的忐忑,現在他盤算著要去南城區賑濟的地方親眼看看,還是找詹逸群回來保護著比較放心?“詹侍衛!詹逸群!”對著空氣喊了兩聲,詹逸群沒露麵,倒是別的仆役進門問:“王爺有何吩咐?”


    “沒事!”陸天誠揮手讓那人退下,心裏暗笑,人不在這裏,那就隻可能在艾紅綃那裏。興致忽來,他決定直接去艾紅綃那裏找人。要是趕巧了,也許還能有好戲看呢。


    剛走到艾紅綃院子外,就聽見裏麵艾紅綃怨怒的聲音道:“是我做的又如何?”


    恩?有問題!陸天誠忙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地走到院門,側著耳朵聽著。


    “紅綃!”詹逸群的聲音裏隱隱含著不滿,“他們已經被官府懲治過了,你這又是何必!”


    然後是艾紅綃冷笑的聲音,“關了五日便算懲戒。你又知不知道,若是我再晚去一步,那個女子就遭了他們的毒手。”


    “就算是救人,就算把他們的腿打折,也沒必要讓他們再也站不起來吧?”


    “哼,這些想奸汙女子的敗類,一個個都該殺。留了他們一條命,已經是放過他們了。”艾紅綃振振有詞,“你家王爺前些日不是也殺了三個官兵,你怎麽不去問問他?”


    說到這裏,艾紅綃聲音提高,“門外的王爺,您說呢。”


    果然,習武之人的耳力,陸天誠又著實領教了一把。虧他自己還以為腳步輕微,人家早聽出來了。悻悻然進了院子,陸天誠衝抱拳施禮的詹逸群點點頭,問到:“怎麽回事?說來聽聽。”


    “還是讓您的詹侍衛稟告吧!”艾紅綃滿麵怒容。


    看自家王爺眼光瞅過來,詹逸群苦笑著,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半月前有一次他們倆出去,碰見了三個市井之徒當街調戲女子,被艾紅綃狠狠教訓了一番。最後,艾紅綃還想把那三人的腿打折,正好衙役來了,詹逸群做主,把那三人交給了官府。艾紅綃反對無效,十分生氣,說那些人出來後還會繼續禍害,一怒之下,丟下詹逸群自己率先回了府。就是上次艾紅綃自己衝回來那次。


    回來後,艾紅綃還是堅持己見,詹逸群隻好慢慢相勸。誰知道過了幾日,她趁著詹逸群隨侍陸天誠的機會,自己上街打探得清清楚楚。晚上,艾紅綃竟獨自出府,前去那三個地痞的家中。見那三人果然隻關了幾天就放出來,因為不知道詹逸和艾紅綃的來曆,就商量著要去找那日被調戲的女孩報複。艾紅綃一氣之下,把他三人腿骨打得粉碎,今後隻能在炕上度過餘生了。


    “官府有明律。”詹逸群說完事情經過,又道:“那幾人隻是商議,並沒行動。屬下認為,紅綃這次做得過分了。這都是屬下的失誤,請王爺不要怪罪紅綃。”


    聞言,艾紅綃又盯了詹逸群一眼,臉上的神色卻是緩和了些。


    聽完詹逸群的話,陸天誠明白了前因後果,對艾紅綃的做法倒是感到解氣,“艾姑娘俠義心腸,令人敬佩。”


    “王爺倒是明白人。”艾紅綃鳳眼微勾道。


    “我可沒這麽說。”陸天誠趕緊擺手。他現在一言一行,都不光代表自己,可不能留下破綻。“詹侍衛說得在理,法有明律,艾姑娘以後還是稍微謹慎些比較好。不然,隻會讓詹侍衛難做。”


    聽了陸天誠的話,艾紅綃的麵色變得凝重,似有所思。覺得應該讓艾紅綃自己好好想想,陸天誠急忙招呼詹逸群道:“我要去趟南城,你跟我一起去。”


    見艾紅綃坐在那裏一言不發,詹逸群微微歎口氣,和陸天誠轉身離開。大門剛剛打開,一匹快馬衝到府前,馬上官兵滾鞍下馬,抬頭看見身著湖藍長衫的陸天誠,小跑著上來道:“快去稟報王爺,韓大人來信,渠山堤塌了!”


    “什麽?你再說一遍!”陸天誠吃了一驚。旁邊已經有仆役嗬斥道:“大膽,見了王爺,還不速速行禮。”


    “啊?”沒想到眼前穿著普通長衫的男子就是誠王,那個官兵急忙跪下重複道:“見過王爺。渠山堤塌了。”他雙手遞上一封信函,“王爺請看,這是在那裏巡視的韓隊正派小人送來的書信。”


    陸天誠接過信件,趕緊拆開觀看。看著看著,他手裏的信紙輕微地顫抖起來。“快去請薑老先生!”說完,陸天誠匆匆走到前廳。不一會兒,薑國華被喊了來。見禮畢,陸天誠把信紙遞給薑國華道:“薑老丈請看。”


    薑國華顯然已經從仆役那裏得知了消息,一遍接過信件一邊輕聲道:“渠山堤位於信蘇北部,下有良田近萬畝。此堤一塌,下遊田地都會被水淹沒。可是不應該啊,胡大人正在那裏坐鎮,對於堤壩如何修築,他應該清楚得很。怎麽會讓渠山堤塌了呢?”


    陸天誠定定心神,咬牙道:“是有人破壞。”


    薑國華快速的瀏覽著信件,吃驚道,“竟然趁夜將渠山堤鑿開一道裂縫。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


    “不知薑老丈有何良策?”陸天誠急急問道。


    “雖然裂縫被水流衝刷擴大,遭截堵得的河水已然衝破渠山堤中間近百米寬,不過,”薑國華鬆口氣,“隻要多費些人工力氣及時堵上也就是了。”


    “話雖如此”陸天誠這個鬱悶:“信上說,胡大人當時正在堤上。堤壩突然垮塌,胡大人掉到了水裏,被水裏的浮木撞傷,現在還昏迷不醒。如今那裏無人指揮,正亂成一團呢。”


    “老朽也看到了,真是屋漏偏遭連夜雨啊”薑國華長歎一聲,“如果不能及時堵上裂口,渠山堤整個垮掉,又會有無數百姓遭殃!當務之急,王爺應該立刻找個懂得水利的官員前去指揮。”


    懂水利?薑國華一言提醒了陸天誠,他炯炯的目光落在薑國華身上。“不知老先生可能辛苦一趟,為本王和百姓解去此憂?”


    “老朽不成。”薑國華嚇得急忙搖手道:“王爺如此看重老朽,實是老朽的榮幸。可是老朽乃一介平民,若擔當此重任,隻會落人口實,對王爺也多有不妥。”


    “那,來人。”陸天誠喊來仆役,喚他們速去請朱明煥前來。朱明煥來得倒不慢,可當陸天誠請他推薦一個能夠頂替胡均的官員時,朱明煥為難地搖頭:“不是下官看不起手下,確實沒有一個能接替胡大人擔此重任。”


    朱明華這裏封了口,陸天誠更加著急。救急如救火,他尋思了半晌,一指薑國華道:“還是老先生去。”看薑國華惶恐,他又道:““我和你一起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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