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江上前事,紅綃嘴角泛起微笑。可是眼前這位王爺,有著清澈的眼眸,溫和有禮的言行,似乎和傳言截然相反。她掃視過去,看見陸天誠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衝她一笑。據說是荒淫好色的主兒,看見自己的容貌,眼中隻有純粹的欣賞。就算是這樣,紅綃哼了一聲,那個假王爺對詹逸群無禮的舉動,也是打著眼前這人的旗號,沒必要給他好臉色看。可恨自己跟逸群過來後,被他另外安排了一處院子,逸群則以貼身侍衛的名義前去服侍那個冒牌貨。等自己知道消息,逸群已經揭穿了那人的真麵目,冒牌貨也已經被押下去了。否則,一定讓他嚐嚐鞭子的滋味。


    不就是多看了兩眼,我應該沒有過分到冒犯這位紅綃美女吧?陸天誠感受到紅綃夾帶著怒氣的目光,納悶地自問,哪裏知道他成為了遷怒的對象。


    “王爺。”看陸天誠時不時瞄紅綃兩眼,雖說王爺眼中神色並無異常,詹逸群還是借著說話吧陸天誠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您並無大礙,隻需要靜養即可。屬下和紅綃先行告退。”


    讓詹逸群這麽一提醒,陸天誠才從詹逸群和紅綃婚事刺激起來的興奮蘇醒,立刻覺得全身上下乏累得要命,剛才一時忽略的疲倦都冒了出來。這幾日,江上遇刺,水中逃生,鬥雷皮,降趙滿,可憐他絞盡腦汁,總算有了較穩妥的結果。隻是這樣一來,耽誤行程不說,還冒出個假王爺。為什麽小說裏寫的那些人穿越後,吃香喝辣,逍遙快活,到我這裏,擔驚受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看詹逸群麵色青白,他肯定更累吧。也是自己心急,把趙滿等人帶回慶元,讓他們隨慶元縣令上路,自己則讓詹逸群一路架車狂奔,連午飯也隻是胡亂吃飽立刻出發,才趕在申時初到了吉嘉府城。他自昨晚至今天下午,拖著帶傷之身,在吉嘉府城和慶元縣來回奔波,連覺都不得睡,能撐到現在,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了。“去吧。出去後,從京裏跟來的侍衛中挑兩個,晚上隨我赴馬知府為本王舉辦的接風宴,你就不用去了,好好休息。”


    詹逸群也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若是現在王爺有何意外,他在旁邊絕對無力助益,倒怕還會拖累他人。還不如趕緊休整,充分恢複體力,“屬下遵命。”


    “民女也告退。”紅綃福了一福,隨詹逸群一同往外走。到了門口,忽然停下,纖長的手指上掂著一根發簪,有細細的聲音在陸天誠耳邊響起:“差點忘了,這個是給王爺的見麵禮。”揮手處銀光閃過,陸天誠就覺得頭上一滯,有什麽東西停在上麵,舉手摸下看來,卻正是艾紅綃的禮物。這女子身手不錯,示威的意義也很濃啊。


    看詹逸群無知無覺地繼續前行,陸天誠懷疑方才艾紅綃是不是用了那種“傳聲入密”之類的功夫,隻有自己聽得見。自我解嘲地笑著搖搖頭,看來形象還是有待提高。小小地鬱悶了一下,信著仆人們戰戰兢兢地伺候他洗漱換衣,懶洋洋往太師椅上半躺半靠,實在是不想動了,幹脆今兒就腐敗一回,嚐嚐被人服侍到牙齒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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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門的詹逸群和門口的侍衛們交待了王爺的命令,挑了一向穩重的兩人作為陸天誠臨時貼身侍從,才帶著紅綃離開。可奇怪的是,他送紅綃回到住處後,言說自己也要去休息,又返回陸天誠的屋子。


    陸天誠正在一幹仆從的指揮下,昂首、抬手,昏昏噩噩地穿著親王接見大臣應該穿著的衣飾,好想睡!這裏三層外三層一層層裹上來,也不能完全打斷他的睡意,可是也沒法睡著。旁邊服侍的人看在眼裏也不敢有其他念頭,隻一心一意為王爺打點好衣物。


    詹逸群推門進來,看見的就是陸天誠斜躺在太師椅裏,任人為他最後套上紫金冠。兩邊的錦絛垂在鬢旁,隨著陸天誠一點一點打瞌睡的頭而不停顫動。剛穿上的衣服,已經坐出了些微的褶皺,讓詹逸群一皺眉。“王爺。”


    “嗯?”陸天誠使勁睜開不停打架的眼皮,看是詹逸群,不解地問:“不是讓你休息去嗎?怎麽又回來了?”


    “關於紅綃的事,因為王爺趕時間,屬下本來想明日稟報,沒想到今天紅綃就和王爺碰麵了。”


    “這有什麽要緊?這是好事,本王還想為你們主持婚禮呢。”陸天誠笑道。


    “王爺,屬下想請王爺下令給暗衛,調查紅綃的來曆。”詹逸群麵色變換,最後咬著牙,才把這句話說出口。


    陸天誠一驚,身子前傾,“你懷疑......可你......”


    “她出現得太過湊巧,屬下不得不疑。”詹逸群話裏帶著苦澀,“我也希望是我多心,所以才請來請王爺,請王爺......”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你會來找我,那你相信我改了性子?不會借機給紅綃扣個罪名來逼你或逼她?


    “和王爺的安危比起來,屬下不算什麽。但是如果您要對紅綃故意織罪,屬下就算犯上,也不會讓您如願。”先是猶豫,後來堅定,詹逸群目光朗朗,直視著陸天誠。


    陸天誠審視著自己的貼身侍衛,半晌,重重歎口氣道:“我會讓暗衛去查。巧合之事也不是沒有,應該是你多心了。”


    “是。”詹逸群低低回了聲,麵上疲憊終於掩蓋不住,步履蹣跚地退了下去。


    陸天誠閉了眼又倚回椅子,“這都什麽人、什麽事呀。”輕輕的籲歎,在屋內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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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嘉府城某處民宅一間屋子裏,凡是能透光的地方都用厚厚的黑色棉簾子擋住,伸手不見五指,隻聽見室內悄聲細語,卻不知說話之人在前在後、在左在右,恰如鬼蜮之境。


    一個聲音低低道:“回主上,牢房看得極嚴,咱們的人就算進去了,連見都見不到,更別說下手了。”


    片刻沉默,另一個壓得極低的聲音響起“這次陸天誠剛來就差點送了性命,馬超興嚇壞了。可恨,本來想趁那個荒淫王爺不在,用他的身份搗亂一番,誰知被那個姓詹的侍衛看出馬腳。”


    “知道哪裏露了破綻了嗎?”又是一個人出聲。


    “現在還不清楚,咱們的人根本見不到王守勇。聽隱身在府衙的人送來消息,好像是他假冒誠王時,招貼身侍衛侍寢時被抓的。”


    “那家夥就是精蟲入腦!”一個憤憤的聲音插進來,音調有些高,他自己也發現了這點,緊接著就又回複了小聲的狀態,“就算誠王和侍衛有一腿,推說身體不適,不理睬也就是了。等事情辦好,要多少美人沒有,偏現在猴急。”


    “他也是知道誠王一向荒淫好色,怕在這方麵露了馬腳,誰知弄巧成絀。”


    “算了,事已至此,培養一個替身不容易,有機會盡量救他。如果實在不行,就想法趕緊處理掉,他的家人,也就沒有留著的價值了。”


    “是。幸虧和王守勇一直是單線聯係,就算他熬刑不過,也說不出什麽來。”


    “那就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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