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誠沒料到詹逸群會聯想成完全相反的境地,籲了口氣,這樣應該算是解決了一件曆史遺留問題吧。


    不光詹逸群有此聯想,除了詹梅梅懵懂不知底細,雲珠和趙建有也都想到了這一層。雲珠當然不敢說話,趙建有則眼神閃動,笑對陸天誠道:“王爺仁慈,這可是詹逸群的造化。我幹脆也借些喜氣,就在這裏收詹梅梅為義女好了。”他轉向詹梅梅:“乖女兒,還不過來往給為父行禮。”


    收義女也可以收得如此強硬,不詢問當事人意見?陸天誠心裏納悶。詹梅梅茫然地叫了聲:“趙大伯?”不明白這位一向關照自己的長輩為什麽如此突然地提出此事。即使她和哥哥對趙建有頗為尊重,這麽大的事,還是需要哥哥同意吧。


    “哎?應該改口換‘義父’才是。”趙建有微笑,清明的麵容下,關愛表露無疑。他早有打算將詹逸群兄妹納入羽翼,開始是沒來得及,後來是做不到。現在有了這個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詹逸群卻曉得這是趙建有為了保全詹梅梅,特意當著王爺的麵行事。這下子,就算自己出了意外,在趙建有的嗬護下,妹子不會受到自己的牽連。他趕緊推推妹子:“梅梅,快叫義父。”詹梅梅見哥哥都這樣說了,便順勢大禮拜下:“義父。”


    陸天誠可沒想到這裏麵的許多彎彎繞繞,他倒是替詹梅梅高興。從林菱那裏知道詹逸群父母雙亡。詹梅梅一個女孩子,即便有詹逸群照顧,也是多有不便之處。何況詹逸群做了自己的貼身侍衛,能見妹子的時間更少。趙建有能照顧詹梅梅,自己也不用再費心安排了。他讓雲珠拿出幾件首飾,作為賀禮。詹梅梅不敢伸手,趙建有掩去眼中驚異,替她接了過來,“謝王爺賞賜。”


    又道:“王爺,遵照您的吩咐,商自旭及其兩名同夥已經處置了。”該說王爺脾氣變好了還是變壞了?從來就連名帶姓的叫自己趙建有,哪裏客氣地稱呼過什麽“趙管家”,還送給詹梅梅首飾。可連曾經那樣寵愛的商自旭說殺就殺,失憶後,王爺的脾性更加難以捉摸了。趙建有止不住地為詹逸群的處境擔心。


    “哦,知道了。”陸天誠以為那幾個人隻是被趕出府去,他並不清楚原來陸天誠的習慣作風。才去掉了一個,還有十二個,想個什麽法子,才能把這些人都遣走?唉,頭疼。


    “趙管家,我的身體已經全好了。給我安排一下,明日我要進宮給太後請安。”身體好了,於情於理,都應該去看看自家老媽報個平安。仗著這幾日,在林菱的耳提麵授之下,對皇家禮儀有了初步的了解,進宮也應該不會出紕漏了。


    “是。”趙建有應道。告退前,特意多看了詹逸群兩眼,“我既然是梅梅的義父,便直接稱你逸群了。”他拍拍詹逸群的肩,“逸群,一定要好好保護王爺,小心再小心,記住了?我可不想看梅梅傷心。”


    “逸群明白。”知道這位長輩真心替自己擔憂,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看妹子以後無礙,便又萌死誌。不過,詹逸群心裏自有自己的打算。


    趙建有退下了。屋子裏比平日多了一個人:貼身侍衛詹逸群。詹逸群身上還帶著傷,剛才隻是簡單的處理。陸天誠喊來大夫為他仔細治療了一番。舊傷新痕,看得陸天誠咂舌不已。治療過,換過服裝,詹逸群便跟在陸天誠身邊,不言不笑,垂手而立。這一跟,便到了夜晚。


    對於陸天誠的失憶,他這個貼身侍衛,現在也知道了。除了眼中當時閃過、快得沒人瞧見的驚訝,詹逸群又恢複了萬年冰川似的冷漠。


    本來如荷花般清俊的人,現在變成冰塊了,全身散發著十足的寒意。這樣下去,過夏天倒是不必為暑熱發愁了。但是,這樣一直站著,對他那樣的身體,承受得住嗎?雖然說貼身侍衛,顧名思義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呃,是這樣解釋吧?瞅瞅詹逸群漠然的表情,陸天誠歎口氣,是不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呀。那幾個丫環也都不在,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詹逸群。”見他冰冷的目光掃過來,陸天誠嚇了一跳。幸好,詹逸群立刻低下頭,眼神看不到了,“屬下在。”王爺偷偷打量自己好幾次了,他又想幹什麽?


    “天黑了,你可以去休息了。”陸天誠看下首的男子毫無反應,忽然有些倦怠,“去吧。”


    詹逸群紋絲不動,“貼身侍衛的職責,是與王爺寸步不離。”誰知道他是不是在試探。如果真下去了,被王爺安個擅離職守的罪名,可就是自己將把柄送出去的。


    “難道我,嗯,寵幸別人時,貼身侍衛也在旁邊站著?”陸天誠發誓絕對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單純的好奇。這貼身保護,能貼身到哪種地步。


    “隨時隨地保護王爺,是屬下應該做的。”詹逸群的回答讓陸天誠直想抽自己一嘴巴。沒事找事!自己給自己找了個二十四小時監控器。不過,這個人太要強了。他那身傷還是應該好好休養。真要是成天成天的不休息,堅持不了幾天人就會垮的。“那你就在這裏躺會吧。你不說,我不說,沒有別人知道。”陸天誠指指床。幸虧自己現在是男子,可以不用避嫌。


    果然還是這個目的。詹逸群冷笑,開始脫衣服。陸天誠開始沒在意,以為他想休息。等到詹逸群脫得隻剩下內衣,還擺出要脫的架勢,陸天誠覺出不對頭了:“等等!你幹什麽?”


    “王爺不是要‘寵幸’屬下嗎?”詹逸群故意把“寵幸”兩字咬得極重。隻怕要辜負趙大伯的告誡了,自己還是不想過這種日子,希望能有機會解脫。


    寵——寵幸?貼身侍衛還帶這種功能?眼見詹逸群慢吞吞地去脫內衣,陸天誠哭笑不得,“你誤會了。我是真的想讓你好好休息。要不你這一身傷,怎麽保護我。”


    停下本就有意放慢的手腳,詹逸群訝然望向陸天誠。這個人,和失憶前不一樣了?不管他,既然他這樣說了,那自己正好躲過這一劫。“多謝王爺關懷,那屬下還是去侍衛房休息吧。”利落地穿好衣物,詹逸群告退出去了,陸天誠鬆了一口氣。


    把隨後進屋的雲珠和霞珠也趕了出去。陸天誠納悶,是不是這幾個丫頭一直在門外故意不進來?他窩在床上,實行他的偷窺,不是,研究計劃。床幔拉得嚴嚴的,隻有偶爾的驚歎和低低的笑傳了出來。


    轉天一早,陸天成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丫環,將那個箱子和裏麵的東西毀掉。過過眼癮罷了,反正也不會用到。留著,總是個心病。緊接著,就是趕到宮中向太後問好。


    這幾日的禮儀惡補,成效倒還明顯,沒有作出不合宜的舉止。太後給他的感覺和那日一樣,沒有高高在上的不可親近,隻是一個十足的母親。仔細詢問了陸天誠的身體狀況,確定他確實完全康複,太後合掌謝天。這動作,更讓陸天誠想起前世的母親,親切感又添了一層。聊了會家常,太後揮手將屋內的侍婢宮人都趕了出去,慈愛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些嚴肅:“天誠,有件事,哀家要和你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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