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一刻,孫權風塵仆仆趕至吳郡,隨行者有周泰陳武董襲,獨淩操不在,另有五百解煩軍跟隨。至孫府,先進靈堂拜祭。換好孝衣,便即守靈。楊雷亦在迎接者之列,孫權看見他亦隻是淡淡打了個招呼,便忙忙往靈堂去了。


    至夜,楊雷正在房間內與孫尚香閑話,忽地響起敲門之聲。同時有人叫道:“妹夫,權前來拜訪。”


    楊雷一愣,孫尚香已然開口道:“二哥請進。”


    嘎吱一聲,孫權已然推門進來,楊雷忙起身迎上去,道:“有事?”


    孫權看了孫尚香一眼,點點頭。孫尚香立馬明白過來了,哼了一聲,道:“這是我的房間,二哥,你要是有事到外頭說去。”


    孫權一愣,看向楊雷。楊雷苦笑一聲,道:“我家她最大。到外麵說吧,正好可以散散心。”孫權見楊雷如此說,亦是微微點頭,便當先走了出去。楊雷回身衝著孫尚香歉意地一笑,便即走了出去。二人一出去,孫尚香原本有些嗔怒的眼神立馬變的迷惘起來。生在豪門,有誰又是個白紙一般的人兒呢?


    “妹夫,吾方至揚州地界,便聽聞許多傳言,不知是真是假,妹夫可否能為吾解惑?”庭院中一個涼亭內,孫權緩緩道。


    “解什麽惑?”楊雷有些漫不經心地答道,對於涼亭周圍那些晃動的身形理也不理?


    “就是妹夫是否有想過脫離劉玄德,自立出去?”孫權緊緊盯著楊雷的雙眼,問道。


    “仲謀,你亦是智謀超群之人,豈看不出此乃是曹操的流言?”楊雷臉色不變,淡淡答道。


    從楊雷的眼中一無所獲的孫權略微有些失望,隨即又振奮精神道:“宇霆,不若隨吾至交州吧,統領交趾,而後占盡南方疆土,到時候,吾為王,你亦稱王,如何?”


    “仲謀此言差矣,自秦始皇開始,交趾便是漢人州郡,縱然仲謀能開疆辟土,亦要麵對中原稱臣。且大漢從來不封異姓王,仲謀難道忘了麽?”楊雷緩緩道。


    “如此說來,妹夫是要為劉備盡死忠了?”孫權有些著急,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加重了語氣。


    “仲謀,你可知這世上土地有多少?汝之一生,又能掌管多少疆土?”楊雷忽然問道。


    “依宇霆之所著《地理》一書而言,這世上土地不知凡幾,人之一生,何其短暫,掌管疆土,不過一隅而已。”孫權道,“便是大漢疆域,亦不過所占甚少。”


    “如此,仲謀何故隻盯著這中原之地呢?”楊雷問道。


    “昔日楚霸王曾言,富貴不歸鄉如錦衣夜行。吾甚然之。”良久,孫權乃答道。


    鄉土情結,楊雷在心內一歎,隨即道:“仲謀,吾在此有言,你若能占盡交趾之南所有疆域,吾必然向大哥保奏,表你為異姓王。”


    “宇霆方才還說,大漢無有異姓王。”孫權冷淡道,“且吾在南疆,即便自稱皇帝,劉備又能奈何與我?”


    “此言差矣。待亂世平定,大漢一統,吾必然全力打造水軍,使其能航行於大洋之上,到那時,載兵於上,仲謀之南疆,亦不過數日之程矣。且交趾乃大漢疆土,與汝異日所得疆土交界,那時你若稱帝,大軍不日即陳兵疆界。那時,你能抵擋幾日啊?”楊雷笑道。


    孫權臉色鐵青,忽地問道:“宇霆有何把握定是劉皇叔得到天下?”


    “得民心者得天下。”楊雷笑道,“仲謀不會不知吧?”


    “若無宇霆這等人輔佐,即使劉備名聲再大,恐怕亦是難以得到天下吧?”孫權沉默半晌,忽道,見楊雷似要開口,便一擺手道:“宇霆之意吾已盡知。江東數郡,百姓安居,山越亦是不再為患。此情此景,吾在時亦是難以做到。隻此一點,吾再無謀江東之心。隻是,帝王之心難測,倘異日宇霆有不如意處,可至交州尋吾。再怎麽說,你也是我的妹夫。雖然在此時離開青州來吳郡守孝有些緣由是為了避免嫌疑。然此份情誼,權自當銘記於心。”


    楊雷聞言,道:“如此最好。另,仲謀但請放心,異日劉皇叔得到天下,吾定然稟奏亦是,開疆拓土萬裏者,方能王。故此,為了孫氏一族,仲謀還需努力啊。”


    “有宇霆一言,恐異日宇霆在地圖上標示的那些海外土地,俱要惹起無數人爭奪了。”孫權聞言,心懷一暢,說道。


    “吾之心願,便是這世上所有土地,盡皆插滿吾大漢軍旗。”楊雷亦是有些意氣風發。


    “那些疆土,可有主人麽?”孫權忽地問道。


    “大多數不過茹毛飲血之輩,隻有少數地界,有國家存在。”楊雷笑道,“比如往西之羅馬,安息等地,便存有國家,然吾圖上所畫之澳洲美洲,皆無國家存在。仲謀若是有意,可盡取之。如此,異日必然當流芳百世。千秋萬代之子孫,亦是當時時牢記汝之豐功偉績矣。”


    孫權聽的有些心馳神往,不由自主道:“如此,吾當留名萬世。”


    楊雷讚許地點點頭。孫權發覺自己有些失態,忙起身道:“天色已晚,權還要為母親守靈,就此別過。至於隨身諸多護衛,宇霆且莫要往心裏去。畢竟一路行來,多艱難險阻,更有攔路強人,不得不如此而。”楊雷點頭微笑,示意自己理解。孫權見狀,便告辭而去。


    回至房間中,孫尚香猶自在等待,見楊雷安然回來,方鬆了口氣,也不多說什麽,隻是略微有些埋怨道:“怎地去了這許久?”


    楊雷心情甚好,不由笑道:“小妹可知仲謀與吾說何事?”


    “除了打打殺殺,你們還能談些什麽?”孫尚香鼻子一哼,不滿道,“也不看最近是什麽日子,虧你還笑得出來,莫不是母親以前虧待你了?”


    楊雷一愣,亦是覺得不妥,忙歉然道:“是我的不對,夫人莫要往心裏去。”


    孫尚香這才收了臉色,柔聲道:“是不是二哥叫你去交州幫他的忙?”


    “你怎地知道?”楊雷嚇了一跳,忙問道。


    “那麽多的謠言,我又不是沒聽過。”孫尚香做不屑狀,忽地又溫柔下來,道:“夫君,你且要多加小心,須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今劉皇叔正是倚重你之時,故無論謠言如何,劉皇叔都能嗤之以鼻。然而若是以後劉皇叔真的得了天下,你便聽我一言,隱退山林好不好?”


    “傻丫頭。”楊雷憐愛地撫摸著孫尚香的頭發,良久方道:“你且放心,隻要我把該做的事情做完,自然會隱退。”


    “嗯。”孫尚香用鼻音回答了他。


    翌日,吳郡郡守府,楊雷將昨晚之事一說,陳登魯肅諸葛瑾皆是鬆了口氣。陳登連道:“宇霆,你昨夜便該來此,須知昨晚為了防止你那大舅子夜襲郡守府,我可是大半宿都沒有睡覺。”


    楊雷看著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又看了看魯肅和諸葛瑾的黑眼圈兒,不禁笑道:“恐怕是指使他人忙了一宿吧?”魯肅諸葛瑾俱是滿臉笑意。


    “宇霆,你說異日開疆土萬裏者可封王,這是真的假的?”陳登轉移話題道,“須知,異姓不得稱王,這可是高祖立下的規矩啊。”


    “高祖距今已然四百年矣。”楊雷笑道:“依吾看來,劉皇叔要比那個痞子亭長強了無數倍。”


    魯肅諸葛瑾皆是大驚,忙道:“宇霆,慎言,慎言。”陳登亦是一臉驚訝地看著他,仿似第一日才識得此人。


    楊雷笑道:“無須驚訝,便是大哥麵前吾亦是敢如此說。此乃事實,不容置辯而。若非張良蕭何韓信,高祖焉能得天下?”


    陳登正色道:“雖然事實如此,然此事還是休提為好。若是異日有人亂說此話,恐宇霆免不了挨一頓訓斥了。”魯肅諸葛瑾亦是連連點頭,想到了張昭那張一本正經的臉。


    楊雷聞言,心知幾人是為自己好,當即微微一笑,不再談及此事。


    三人見他不再口出狂言,俱是鬆了口氣。片刻陳登便問:“宇霆,準備何日回返青徐?”


    “吾乃是揚州牧,自當坐鎮揚州。陳別駕此是何意?莫不是要趕吾走而自己上位不成?”楊雷故意調侃道。


    陳登聞言,嗤笑道:“區區一個州牧之位,吾還真看不上。”


    “依元龍之意,欲要作何職位啊?”楊雷來了興趣。


    “當然是主公登基後,開了異姓王的恩典。吾去借幾千兵馬,開疆土萬裏,而後請封王。”陳登悠然道,一臉向往。


    楊雷魯肅諸葛瑾三人聞言,對視一眼,俱是哈哈大笑。


    汝南,關羽聽著手下的稟報,看著趙雲的書信,臉色凝重無比,良久乃道:“五弟真是胡鬧。”隨即吩咐張遼道:“文遠且在此守汝南,吾親往吳郡一行。”


    張遼一驚,忙道:“君侯,豫州之事,皆賴君侯。且夏侯惇駐軍許都,不時便有南下之意,此時君侯去吳郡,恐為不妥。”


    關羽聞言道:“文遠請放心。不得青州,曹操決計不會來汝南的。且宇霆之心,遠重於一州之地。或者說,但有宇霆在,即便盡失長江以北,翌日亦可取回來。且吳太夫人逝世,大哥又遠在益州,如此,便是吊喪,吾亦是應當走一遭。”


    張遼聞言便道:“如此,遼願意當此重任。”


    關羽欣然點頭,又道:“吾修書一封與四弟,你且遣人送往徐州。”張遼應諾。


    “報,將軍,君侯來了。”楊雷正在與陳登幾人聊天,忽得稟報,皆是一愣,君侯在劉備軍中那是特指關羽的。楊雷方欲問個仔細,就見關羽那魁梧的身影依已然出現在屋中。見了關羽,幾人忙忙起身,紛紛見禮。楊雷更是拜倒在地,口呼:“二哥。”


    關羽見狀,急忙扶起諸人,最後扶起楊雷,仔細端詳道:“五弟卻是消瘦了。”


    楊雷聞言,不知為何,心中忽地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君侯,請上座。”陳登此時出言邀請道。


    關羽點點頭,鬆了手,便往上位坐去。待諸人坐定,關羽便道:“宇霆,待吳太夫人下葬後,你便回青州吧。至於這揚州牧,便叫元龍坐了便是。”


    眾人一愣,隻聽得關羽又道:“宇霆,你且回去總領青徐之事。子龍雖然勇猛,但不足統帥全局,至於龐統,雖然才智過人,然畢竟日淺,難以服眾。至於溫侯呂布,肯聽他的人就更少了。故青徐非你不能坐鎮,且休要胡鬧,回青州去吧。”眾人聞言,俱是鬆了口氣,不是來奪軍權的,反而是來正名的。


    楊雷聞言卻道:“大哥處可有書信來?”


    關羽皺眉道:“大哥遠在益州,書信如何能快速到來。且身為二哥的我,便不能替大哥做主麽?且便是大哥在此,亦會如此吩咐的。五弟是何等人,吾等俱知矣。焉能因曹操小小謠言而傷了兄弟之情乎?”


    楊雷聞言肅然道:“吾非是不信諸位哥哥,隻是人言可畏,恐軍民離心,且嶽母新喪,不得不如此而。二哥但請放心,此間事了,吾便回青州。”


    關羽這才點頭,道:“如此便好,吾這便去靈堂吊喪,不日便回轉豫州。”眾人點頭。


    鄴城,曹操一臉欣喜,道:“如此,楊雷果然回揚州了?”


    程昱道:“正是。三人成虎,便是楊雷,亦是不得不退避一時。”


    曹操笑道:“如此,青州便是呂布留守了?”


    “正是呂布,隻是尚有一軍師,喚作龐統龐士元,年方二十六歲,有個名號甚是響亮,喚作鳳雛。”程昱笑道。


    “哦?此人才智如何啊?”曹操問道。


    “此乃是襄陽龐德公之侄,與諸葛亮合稱臥龍鳳雛,鳳雛乃是龐統龐士元,諸葛亮諸葛孔明便是臥龍。二人皆水鏡先生司馬徽之徒,頗得真傳。司馬徽曾經有言,‘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矣。’”劉先道。


    “那諸葛亮現在何處啊?”曹操感興趣地問道。


    “聞得前些時日,劉備新拜一個軍師,喚作諸葛亮,便是此人。現今已隨劉備入西川去了。”賈詡陰沉地說道。


    “此番劉備又多一謀臣矣。”曹操連連搖頭,眼睛不經意間瞥到郭嘉,頓時眼睛一亮,笑道:“吾有奉孝,何懼他臥龍鳳雛。奉孝,依汝之見,吾此時當進兵何處啊?”


    “兩處,一處乃是漢中張魯,另一處便是青州呂布。”郭嘉笑道,“漢中張魯,正與劉璋交戰,此時劉備入川,必然打著假途滅虢的主意。故漢中之地,劉備暫時還不想取,除非益州已然到手。所謂養賊自重,便是如此了。故漢中之地,可以緩取,任由張魯與二劉拚鬥,吾軍隻需作壁上觀,等待收漁人之利即可。故此,當征青州,一者可振軍心,二者可複得青州,三則若呂布死,則劉備又去一大將而。”


    “奉孝之言,甚合吾心。”曹操聞言大喜,“張魯之輩,但容日後進剿,吾先要斬殺呂布,奪取青州。爾後再徐圖別策。”


    荀攸忽道:“主公,劉備既然欲取西川,吾等若不取之,恐其勢力將超過吾軍啊。”


    曹操擺擺手,笑道:“公達勿憂。吾留夏侯淵在長安,若是劉備取西川,則夏侯淵必然兵進漢中。若取了漢中,西川出擊之路被斷,到那時,劉備亦是隻能徒喚奈何而。”


    荀攸聞言,便即退下。曹操見狀,掃視一眼,見諸人皆為反對之意,當即令道:“張郃高覽,命爾等領三萬軍為先鋒,率軍出東郡,直往臨淄。吾與眾將領軍二十萬,隨後進發青州。”


    張郃高覽,出列應諾。曹操又道:“奉孝仲德隨吾出征,鄴城便交予文若公達與文和了。”三人亦是應諾。劉曄董昭等自是在一旁默然不語。


    臨淄,呂布正自飲酒,忽地龐統進來,道:“溫侯,曹操來了。”


    呂布駭了一跳,隨手抓過寶劍,喝道:“曹操現在何處?”


    龐統見狀笑道:“大軍已過東阿,正往泰山而來。先鋒乃是張郃高覽。”


    “是張郃?”呂布一愣,隨即大笑道:“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在鄴城便罷,如今既來青州,那便是有來無回了。高順將軍之仇,吾一定要報。”


    龐統一愣,隨即道:“將軍,大事要緊,切不可因私仇而誤大事。”


    呂布咬牙切齒道:“軍師但請放心,吾自然不會誤了大事。張郃往泰山來,吾便往泰山迎他。所謂禦敵與國門之外,便是如此了。”當下大笑出門,隻留下龐統有些目瞪口呆。


    良久,龐統喃喃道:“奉先此去,恐要處大事啊。”當即取過案上紙筆,書信一封,喚過左右,道:“此信速速送往徐州子龍將軍處。”那心腹答應著去了。


    那人去後,龐統想了想,又提筆寫了封書信,卻是給北海孫觀的,將軍情告知與他,要他小心防範。眼見得左右出去,龐統概然長歎道:“若是宇霆在,溫侯必然不會如此。”自己,還是威望不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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