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的思維,這個棋黑方肯定是要拱個相的,要不然黑卒白走這麽遠了,當時阮若水還就是沒拱卒,她走了一步炮八退一,退炮。


    這個棋的用意,黑方有意換車了,但是,卻棋差一招,失算了一步......


    卓越觀察之後,選擇車九平三,平車一吃。


    阮若水實施計劃,炮八平七,這個棋看上去紅方即便逃三路車,接下來黑方也是打底相然後兌車,看上去兌車已成定局。


    實戰中也的確如此,當阮若水將炮挪到七路之後,卓越車二進三,將底車一吃。


    阮若水炮七進七,將卓越的三路車一打,接下來貌似紅二路車還在馬口,黑方能搶一步先手,實則,這就是黑方失算的原因。


    卓越接下來車二退二捉馬,這一捉,黑方的七路馬就直接被捉死了。


    因為這個黑馬怎麽折騰都是丟,首先不能馬七進六,是馬口,馬七進五更不行,紅方有兵,就選黑方馬三退四退馬用炮看都是不行,因為紅方接下來可以進兵。


    這個棋阮若水思量了半天,之前對卓越還是瞧不起,現在已經意識到眼前的卓越並非這麽不堪,但現在雙方才開局不久,阮若水自認有把握掌控全局。


    思量之後,阮若水選擇馬三進五,直接躍馬到盤頭,讓卓越吃。


    卓越也不客氣,兵六平五,直接拱掉,阮若水再馬七進六,現在的情況是,黑方二路炮打著紅車,而且黑方的馬還和紅中路的馬形成互踩的陣勢。


    卓越隻能逃車?他選擇車二退六?捉黑炮?這樣?局麵馬上形成為紅車捉著炮?馬踩著馬。


    這個棋黑方肯定要丟一個了?阮若水選擇馬四進五?將紅中馬一吃?紅車二平三,將黑炮一吃。


    這樣一來?雙方大子的數量已經持平?隻不過紅方多了一個過河兵而已。


    周圍的人群,在對弈之前?估計沒人將卓越放在眼裏?在他們看來,身為名宿棋手的阮若水,在現場的眾多學員中已經頂峰的存在,又有雙方之前的矛盾?卓越必難取勝。


    誰能想到,兩人交手到現在?反而是不被看好的卓越局麵上更占優。


    阮若水見勢,趕緊出車,車一平四。


    卓越見狀,見機會成熟,他先兵五進一,將中象一拱。


    這個棋阮若水還不敢用象吃,若是象七進五,紅方馬上回炮擊中象,黑方隻能選擇揚士,往左撐士則丟炮,隻能往右。


    往右一揚士,接下來紅炮可以炮八平二,接下來就是下底了,這個棋黑方必然崩盤。


    當然,貌似黑方崩盤不會這麽快,似乎有一招禦駕親征的棋,將五進一,似乎不錯。


    但是,黑方這個棋是不能上將的,一旦黑方上將,那黑方必然丟子,隻是這招比較隱晦。


    若黑方上將,則拱著紅炮,紅方可以直接置之不理,選擇車三進七一將,這一將黑方無法回到底線,因為紅方一個下底炮就是絕殺。


    所以黑方隻能將拱紅炮,上三樓,紅方這個時候炮二進五進炮一將,這樣便形成先棄後取的局麵,老將動不了,隻能士六退五。


    紅方不著急吃炮,再退車一將,黑方隻能士五進六揚士,紅方再退車車三退四,盯住黑方的中馬。


    車一走,紅方用炮將,這個棋黑方無論是動士還是動將,紅方都是平車吃馬一將,然後炮轟黑炮,這樣得子。


    所以,綜合看來,當卓越兵五進一的時候,黑方若是象吃中兵是十分不明智的。


    實戰中阮若水作為頂尖棋手,也是感覺出了危險的所在,因此,她並非象七進五吃兵,而是車四進七,追紅方的炮。


    棋走到這裏,卓越微微沉思片刻之後,並未逃跑,而是走出石破天驚的一步,棄炮進車砍黑方的底象。


    這步棋乍一看是以炮換象,賠本兒的買賣,但仔細一看,這步棋可不得了,可不是炮換象這麽簡單,這是炮換老將的手段啊。


    因為這個棋倘若黑方無視,直接車四平二吃紅炮,那紅方直接兵五進一,再往前一步拱士,這就不得了了,這裏已經成殺棋了。


    因為紅方的中兵有根,紅方在右翼的底線還有車,所以黑方上將不行,撐士也不行,隻能將五平四,紅方平車吃士成殺。


    因此,實戰中,當卓越進車砍相的時候,阮若水可不敢吃炮,她思忖了良久,選擇一步馬五退六,退馬踩兵。


    這步棋不可謂不妙,因為把馬跳開,紅兵就失根了,再往前拱就沒有殺傷力了。


    卓越沒有著急拱,此刻他車三退四,捉一下黑馬,似乎要慫恿著黑方踩中兵。


    阮若水本想紅方會拱兵,這樣紅方的中炮也就基本沒有什麽作用了,但那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卓越並未拱兵,反而捉馬。


    阮若水此時已然感受到卓越的強大,但多少有些晚了,如果她此刻隻能回馬一踩,先把卓越的這個中兵踩掉,但是,這樣的後果,黑馬已經動不了了。


    卓越這時候又走出一步比較妙的棋,車三平八,兌炮。


    這個兌炮可不是一般的兌炮,黑方接下來該怎麽走?她不管吃還是不吃都不好走。


    若是打掉,黑方炮二進五,卓越可先車八進四下底一將,這是鐵門栓的棋,黑方隻能車四退七。


    紅方再將車拉回來吃掉黑炮,這雖然是兌子,但一般的職業棋手都能看得出,黑方的車馬都不能隨便動了,這樣黑方隻有等死。


    首先,紅方的中炮鎮守,黑馬一動不可動。


    再說黑方底車,隻能在底線遊走,一旦提車,假設車四進一,那這個棋馬上速敗。


    紅方會車八進七下底一將,這時候紅炮五平二,將炮一甩,這個棋也就結束了,紅方下底悶宮,黑方解不了的。


    或許又有人會說,士五進四,將士一揚不久好了?


    那更慘烈,紅下底炮一將,直接將底車抽掉,黑方還不如直接認輸的好看。


    所以,阮若水若是回馬踩兵,這是敗招,實戰中阮若水沒有踩中兵,而是馬六進四踩中炮。


    這步棋表麵上看的確不錯,因為將卓越的中炮一踩,紅方會馬上失去攻勢,即便逃離,攻擊力也大打折扣。


    而且,關鍵的問題,紅方的左炮還被黑車捉著,若紅方逃八路炮,則中炮必然會被阮若水兌掉。


    就在在場眾人,包括阮若水都認為這個棋紅方已經攻勢瓦解,雙方最多也就是和棋收場的時候,卓越突然弈出驚天妙手......


    卓越突然炮五平二,淩空獻炮!


    走到這裏,現場眾人還沒回過神來,阮若水呆呆的望著棋麵,隨即便推枰認負。


    現在的情況是黑車捉著兩炮,但是哪一個炮都不能吃,阮若水若是吃左邊的那個,右邊的下底悶宮。


    若是黑方吃右邊的那個,那紅方有一步妙手,兵五進一拱中士一將,因為平開中炮之後,中路已經撒氣了,紅兵借將助攻,老將吃不動,士也撐不動。


    所以黑方隻能將平四路,那紅車三平六照將殺。


    因此,紅方淩空獻炮之後,黑方最頑強的走法隻能是先出將,這樣也隻能是多活幾招,這也是阮若水推枰認負的原因。


    紅方會先平車照一將,黑方不能回將,要不然下底炮悶死了,所以隻能士五進四揚起來。


    紅進車殺士一將,老將將四平五,紅炮二進七,下底炮一將,黑方隻能撐士,紅兵五進一攻士一將,黑將五平六,紅下車一將,此殺無解。


    當然,若紅方平炮,黑方出將將五平四之後,黑方似乎也可以不撐士,可以炮二平四墊炮。


    這樣其實也是不行的,紅方可以兵無平六拱炮,這個棋現在紅方下底炮是殺,往前拱一步兵也是殺,雙殺。


    而且關鍵的問題,黑方的雙士和老將都是不能動的,比方說黑方士五進四,紅車六進二砍士絕殺,白臉將。


    若是這個時候黑平車將紅二路炮吃掉,紅兵六進一一將,黑隻能進將,紅兵再拱一步,還是殺棋。


    因此,卓越最後的殺棋十分犀利,阮若水最後這麽快推枰認負,從另一個側麵也能看出她的算度極深,已經看出此棋輸是不可避免的。


    “這......不敢相信,身為名宿棋手的阮若水,竟然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


    “這人是誰啊,竟然......”


    現場眾人目瞪口呆,卓越起身離座,留現場的眾人議論紛紛,江天依和夢若紫等人緊跟卓越的身後離開,唯獨於鵬飛,留在此次盛會首敗的阮若水的身邊。


    “你是在可憐我?挨了一巴掌,馬上又遭輸棋。”阮若水冷冷說道。


    於鵬飛回道:“並非如此,卓一是我的老師,他改變了我的理念,不管是誰,侮辱他就是侮辱我,而你,在龍騰棋院對我的幫助,我於鵬飛也永生不忘,你將我帶來這裏,我比不會離你而去。”


    聞言,阮若水全然沒有了輸棋的沮喪,依偎在於鵬飛的懷裏。


    今天的於鵬飛,已經不再是之前笙城棋院中的額安格木訥的少年,幾年的成長,不僅是棋藝的提升,還有心智等各個方麵。


    這一盤棋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麵發展,隻是,因為阮若水是名宿棋手,在現場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特別是卓越最後一招神來之筆,讓人津津樂道,不得不感慨象棋的變幻無窮,誰能想到,最後卓越絕殺的一招,竟然隱藏著如此的智慧。


    傍晚,隨著夜幕降臨,眾棋手也緩緩的退去。


    在翰林棋院偏角的一處房間中,隱隱燭火,微微昏暗。


    狹小的房間中擠著數人,他們不嫌昏暗,因為他們此刻正在密謀的事情,也不是太容易見得到光彩的。


    “今年的盛會如何?你們說來聽聽。”


    在兩個主位中,其中一人說道,說話的,竟然是當今京城四少之一的楚陽,這幾天,他並未出現在盛會賽場,而是一直待在房間中。


    一旁的另一名京城四少之一的蘇勤格也說道:“是啊,我也想知道現在的情況,那幫烏合之眾今年有沒有起色?不會又是讓我們兄弟二人無法出戰吧,這樣的話,我們兄弟留在翰林棋院,實在沒有多大的意思。”


    楚陽見在場的六人不出聲,若是有人在場,必然會發現,在楚陽和蘇勤格之下的,竟然是翰林棋院的六大名宿棋手。


    即便是強大的名宿棋手,u看書 .uukans在京城四少的人麵前也是不敢多說一句話,麵色恭敬。


    見眾人不言,楚陽望著六人中身居中位的一名女子,道:“梁文君,你來說說吧!”


    梁文君,雖然名字普通無奇,樣子也沒有奇特,但此女卻是京城二十四名宿之首的絕頂高手。


    二十四名宿,雖然齊名,但是他們之間也是有高低之分的,翰林棋院是頂尖棋院,不止有京城四少之中的兩人,更是有最頂尖的名宿棋手,其中,二十四人中的前兩人,梁文君和韓麒麟就是其中的最強的兩人。


    從這裏就能看出翰林棋院在眾多棋院中的實力之強。


    不等梁文君開口,在梁文君一旁的韓麒麟笑道:“今年的這些棋手,與往年相似,根本拿不是咱們翰林棋院的對手,也並未出現什麽天才。”


    聞言,梁文君麵露遲疑,道:“今天,可是發生了一件大事,同我們一樣,貴為名宿棋手的阮若水,可是被擊敗了。”


    梁文君的話,引起了楚陽和蘇勤格的注意,楚陽開口道:“此言當真?”


    梁文君道:“千真萬確。”


    蘇勤格和楚陽麵露疑慮,蘇勤格笑道:“已經多年沒有人對京城二十四名宿造成威脅了,今年竟然出現了,哈哈......”


    蘇勤格稍稍緊張之後,隨即一臉興奮,沒什麽比出現高手能讓他們興奮的了。


    梁文君繼續說道:“不僅如此,今年的各大棋院中,頂尖高手都沒有相互切磋,特別是名宿棋手之間,罕有對弈,出現的三局也都是和棋收場,剩餘得都沒有表現出真正的實力,所以,對於對手,我們真沒有多少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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