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暗想:白家老祖和唐棋生的時代和年紀也幾乎可以對得上......


    “白老先生,有句話不知在下當講不當講。”卓越突然開口道。


    白家老祖笑道:“這裏沒有別人,有什麽話隻管講出來。”


    卓越微微皺眉,道:“當年唐棋生老先生被屠城的一盤棋,可是與您對弈的?”


    聽到卓越的話,老祖並不反駁,笑了笑,道:“聰明。”


    “因為當年的一盤棋,成為唐老先生一生劇痛,難道你就沒有過自責嗎?”卓越說道。


    單從唐棋生的一生看來,足可以看得出,白家老祖當年損毀了多少人的一生,或許,有很多會從此放棄象棋,從這一層麵,唐棋生知恥而後勇,反而是幸運的。


    白家老祖麵色變得凝重了一些,道:“別人或許會一生記恨老夫,但是,棋生絕對不會!”


    聽到這裏,卓越微微皺眉,白家老祖解釋道:“棋生可不是如此肚量狹小之人,當年我與他對弈過後,他雖然慘敗,但輸棋之後並不氣餒,還和老夫一起探討了關於中局搏殺的一些事情,老夫記得很清楚,那一年,棋生和老夫談的很滿意。”


    “既然如此,那唐老先生為何會仙逝之後,仍然留下線索,讓在下幫忙尋仇?”卓越問道。


    白家老祖搖搖頭,道:“看來卓越小友還是不太相信老夫啊,當年的事情,老夫是當事人,沒人比老夫更知道當年的事情,老夫以人格擔保,老夫所說,無半句虛言,至於唐棋生讓你來尋找我白家,自然不是為了尋仇,而是另有目的......”


    說到此處,白家老祖朝卓越詭異一笑。


    卓越麵露狐疑,道:“另有目的?”


    白家老祖笑道:“不錯......”


    說著,白家老祖起身,來到他身後一個雕刻精美、精致的樟木箱子旁邊。


    樟木箱子上,有一把特殊的鎖具,老祖從胸前取出鑰匙,這把鑰匙,一直都是老祖隨身帶著的。


    樟木箱子打開,老祖從中取出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棋譜,這著實讓卓越的眼前一亮。


    因為白家老祖手中的羊皮棋譜,卓越是何等的熟悉......


    “這是......”卓越吃驚的望著白家老祖手中的棋譜。


    白家老祖笑道:“這本該過幾年傳給玄觴的,不料,嗬嗬,正好在老夫有生之年,能等到來求此棋譜之人,真是幸事啊!”


    “這麽說,唐棋生老先生早就知道,您也是夜國十三家的後裔?”卓越問道。


    白家老祖笑道:“不錯,老夫正是夜國十三家白家的後裔,白傳贏......”


    至此,卓越恍然大悟,也深深為唐棋生的幫助所感動,經此一事,卓越也感受到了唐棋生的聰明和睿智。


    在此件事情上,唐棋生發現白家的身份,卻不能直言散播,便以這種尋仇的方式,讓卓越自己尋找。


    同時,卓越也經受著唐家和白家兩家的考驗。


    如果卓越不想為唐棋生出麵,則也就沒有過了唐棋生的考驗,自然不可能這麽容易尋找到白家。


    當然,白傳贏能甘心將此棋譜拿出來,也足以證明卓越通過了他的考驗。


    白家的考驗直接了當,就是實力的考驗,卓越能一己之力擊敗整個白家,自然已經得到了整個白家的認可。


    白傳贏將手中的棋譜遞給卓越,道:“你已經通過了老夫的考核,我白家也終於完成了使命......”


    與唐家、包括夜國北方卓越所知道的米小雨所在的米家不同,白家這一脈倒是曆經千年,沒遭受過什麽大的波折,一直都比較順利。


    誰也不會想到,當年棋聖的手下,十三家弟子中,最容易被忽視的白家,竟然是最為穩定的。


    卓越小心的接過棋譜,輕輕打開,這幅棋譜中記載的是“單兵擒王”的基本殺法。


    “原來每一棋譜中記錄的都是一個基本的殺法。”卓越喃喃道,然後從胸口中取出另外的三幅棋譜。


    之前在唐家的那副棋譜,記錄的是基本殺法“馬擒單士”,不過之前的兩幅,卓越卻並未細看。


    卓越首先打開之前雷星給予他的這幅,打開之後,發現是“白臉將殺”的基本殺法。


    “白臉將殺”是對局中,同一直線上無其他子力阻隔,雙方將帥不能直接對麵,否則先占線者獲勝。


    這是學習象棋者最初便會接觸的一種基本殺法,也是最為簡單,最直接的殺法。


    接著,卓越又取出之前對弈龍啟子手中的棋譜,這個棋譜,卓越尚不知道是出自哪一家,夜國十三家中並沒有龍家一姓。


    卓越將其打開,這也是一個簡單的殺法,名為“雙杯獻酒”,“雙杯獻酒”別名“雙杯酒”,是雙炮連續打底相悶宮的棋。


    “沒想到卓越小友已經有四副羊皮卷的棋譜了,看來,棋聖重見天日指日可待啊!”


    白傳贏說道,眼神中一絲期待,喃喃道:“若是棋聖能重現,還希望卓越小友能讓老夫前往,一睹棋聖真容”。


    卓越麵色凝重道:“在下尋找夜國十三家的在世後裔,並非尋找什麽虛無縹緲的棋聖,而是,想見一個比棋聖更重要的人。”


    白傳贏微微一愣,隨即道:“也好吧,不管出自何理由,你能得到另外幾家的棋譜,已經說明得到了肯定,你必然是天選之人......”


    卓越小心的將四個棋譜收下,幾年的時間,卓越尋到四個棋譜,已經是相當不易了,不多,也算是相當順利了。


    “白老先生,不知您還有其它關於夜國十三家的消息嗎?”


    卓越問道。


    從白家和唐家的一事可以看出,通過夜國十三家的後裔尋找夜國十三家的後裔,是極為方便的,但是,這一次卓越失落了。


    白傳贏並不知道其它夜國十三家的後裔身在何處,像唐棋生和白傳贏兩家,能想與純屬巧合,夜國之大,恐怕再無這種巧合的事情發生了。


    卓越此行本是想為唐棋生雪恥,沒想到卻得到意外收獲,收獲了白家的棋譜。


    這一次白幽郡城,真可謂不虛此行。


    接下來,卓越遵循白傳贏的意思,在白幽郡城又待了幾天,不過,這一次卓越不再去玄清閣,更多的時間是在弈林茶社。


    白傳贏留下卓越在此,不是為了與卓越對弈,而是和卓越探討象棋棋理。


    當卓越將完整版的《橘中秘》送給白傳贏的時候,白傳贏如獲至寶,天天廢寢忘食的鑽研起來。


    ......


    三天之後,卓越告別了白傳贏,並離開了白幽郡城,與之前一樣,漫無目的的夜國南方諸郡城尋找。


    當然,關於白家的故事遠遠沒有結束,白玄觴隨後苦心鑽研以中炮方限製單提馬的方法,後來也算有了相應的對策。


    即利用馬方左橫車移動過快,左翼馬炮手牽製的缺陷,陸續發明了急進巡河炮等戰術手段,騷擾馬方陣型。


    但急進巡河炮畢竟也使得炮方陣型出現了缺陷,使得馬方足可抗衡......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卓越師徒四人又曆經數城,雖然碰到了無數高手,但卻罕少再見如雲鳳熙,白傳贏這樣的高手了。


    與此同時,“悶葫蘆”的名聲在玄清閣中也越來越響。


    ......


    悠悠古徑,八角亭下,東洲郡城,千年古刹......


    這裏是東洲郡城,這裏是千年的古刹,這裏是夜國象棋繁榮的發起地之一......


    曾經,這裏山呼海嘯;曾經,這裏山河咆哮;曾經,這裏流淌著一代代年輕人的熱血。


    而今天,整個東洲郡城卻略顯荒涼、落魄。


    時過境遷,曾經的象棋聖地,也逐漸衰敗,如棋手,如家族。


    沒有經久不衰的人或家族,在東洲這個地方顯得尤為突出。


    此刻,卓越和一年過五十的老者坐在一座八角亭下,兩人品著茶,討論著什麽。


    雖然卓越年輕,年過五十的老者卻在卓越的麵前極為謙卑的樣子。


    若是被東洲棋壇其他人看到,恐怕會驚掉下巴,因為位於卓越對麵的老者,竟是東洲郡城象棋協會的會長季元平。


    當然,卓越能讓季元平如此謙卑的原因,自然是季元平已經知道了卓越的身份,“悶葫蘆”在東洲郡城同樣名聲極大。


    卓越和季元平討論著一路上,卓越的所見所聞,和時下比較流行的招法。


    季元平和卓越講述著東洲郡城這些年來的起起伏伏,宛如一幅波瀾壯闊的曆史畫卷。


    但是,卓越可以感覺出季元平心中的悲涼,今天的東洲郡城,已然開始走下坡路了,自然已經不複當年的鼎盛了。


    通過之前卓越與季元平的一番交手,卓越發現季元平的棋藝隻有開元級別頂峰,尚未達到妙手級別。


    雖然已經是開元頂峰,但要跨越妙手級別的職業等級,極其困難。


    “季會長,剛才您說,你的棋藝並非最強,在東洲郡城,不知還有誰比您的棋藝更強?”


    卓越隨口問道,之前,卓越已經向季元平打探過有關夜國十三家的問題,但是,季元平並不知道關於夜國十三家的事情。


    幾個月來,卓越他們走過了數郡,卻從未再聽說有關夜國十三家和棋譜的消息了。


    原本,卓越打算擊敗東洲郡城的最強者,便盡快離開這裏,繼續尋找夜國十三家的棋譜。


    但是,季元平的話,卻讓卓越留下了,而且還留了近一月的時間......


    麵對卓越的詢問,季元平說道:“比老夫強的人,其實你應該也聽說過,即是在我們東洲象棋台上稱雄的於海衛。”


    於海衛,此人卓越的確知道,之前初到東洲郡城的時候,卓越一行人便聽說了於海衛的事跡。


    於海衛,是東洲棋社的創辦人,東洲棋社,也是東洲郡城最大的棋社,亦是最為權威的棋社,幾十年來,從東洲棋社走出來的弟子遍布東洲,是東洲郡城輸出棋手的重要之地。


    於海衛就是這樣一家棋社的創辦人,當然,最讓於海衛在東洲郡城家喻戶曉的,還是他在東洲的超強實力。


    東洲郡城的棋手,除了喜歡在玄清閣對弈,還有一個癖好,喜歡對擂,攻擂。


    而於海衛半個月前第一次登上東洲的象棋台,便顯出超越其他棋手一大截的超然實力,半個月的時間,讓於海衛坐穩了擂台,來攻擂者眾多,卻無人能給他造成威脅。


    “於海衛前輩在下初到東洲便已經聽說了,如果有機會,在下希望能與於前輩切磋一盤,還望季會長可以安排。”卓越說道。


    季元平笑道:“這有何難,我與老於也是幾十年的老相識了,自然沒有難度,不過......”


    說話間,季元平麵露難色,卓越看出季元平的為難樣子,問道:“不過什麽?有什麽不妥嗎?”


    季元平微微一笑,道:“嗬嗬,也並非什麽大問題,就是老於此人吧,雖然棋藝高強,卻有一個大毛病,就是喜歡貶低對手,這半個月來,在象棋台上輸給他的,u看書 ww.ukanshu 不少都受到了他的貶低和羞辱,到時候,還請閣下不要在意。”


    卓越恍然一笑,道:“原來如此,季會長放心,在下心中隻有象棋,關於其他的,在下就當沒聽見就好了。”


    “那就好了......”季元平笑道:“請,咱們現在就去吧!”


    卓越點頭應允,兩人走出八角亭,朝東洲象棋台走去,走出門外的時候,夢若紫三人正在門口等候,原本,他們按照卓越的意思,已經收拾行李,準備離開東洲了,現在不得已,隻有朝東洲象棋台走去。


    不過,在夢若紫三人看來,這一趟不過浪費時間,因為這東洲郡城整體的實力實在太弱,根本不足以給卓越造成威脅,即便三人中的夢若紫,也有極強的挑戰力,能戰勝他的人並不多。


    不過,鑒於是卓越說的,他們隻好陪在卓越的身邊,走一遭。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東洲的象棋台,雖然已經接近中午,但是此刻在台下圍觀的人還是不少,此刻,恰巧於海衛剛剛戰勝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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