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盤棋,因為是中炮單提馬的正名之戰,所以白斬強是炮方代表,自然執以先手,擺起中炮大陣。


    卓越以單提馬,配合反宮馬應對。


    布局這兩人快速布子,白斬強依靠前人的經驗,在布局中稍占優勢,卓越在布局中被白斬強牽製。


    若是高手對弈,微小的優勢,在高手的手中都是巨大的,很有可能僅僅的微小優勢,就能分出高下。


    但眼前的白斬強,在卓越眼中,並非在高手之林,所以即便棋麵上有所落後,卓越也泰然處之。


    “哈哈,我當你有何創新招法,沒想到還是以原有陣法對弈,我可是常年研究此種布局,你無創新,豈能贏我?”白斬強笑道。


    卓越聞言,冷冷一笑,道:“我的對手是你白家的最強者,你顯然不是,不以創新招數,你一樣贏不了,所以,破中炮的方法,隻能再等等了......”


    卓越的惡化讓白斬強一驚,因為卓越看上去不像是誇口之人,但是,隨即白斬強便靜下心來,道:“小子,看你能嘴硬到什麽時候,等下你輸棋了,看你還怎麽嘴硬。”


    兩人迅速進入中盤的激戰。


    中局之中,白斬強依靠布局中的微弱優勢,率先集結子力,從左翼殺向卓越的防線。


    卓越完全沒有懼色,隻見卓越橫車硬砍紅馬,坐看紅棋有何進攻良策。


    白斬強揮雙馬進擊,沉車底線,炮到七路形成前後擔子炮。


    眼看著白斬強有五子登科之態......


    不過,這一切早在卓越的預想之中,白斬強的攻勢看似雖強,但卓越根本無懼。


    卓越先吃一炮,然後送回一子,回馬中路,簡單幾招之後,便輕盈的化解了白斬強的攻勢。


    此時的白斬強進無可進,已然逝去了進攻的主動權。


    卓越則退車回身,中卒渡河,對紅方形成了反攻之勢。


    白斬強見勢,深感不妙,他此時才恍然發現,眼前臉上帶著麵具的“夢葫蘆”,正如傳言中那樣神奇。


    白斬強從開始對弈到現在,他猛然發現,除了布局上他稍占上風,其後的一切,都在卓越的預料之中,一切都在卓越的掌控之下。


    甚至,布局上“悶葫蘆”以馬方也有對中炮方形成牽製的方法,隻是,今天此局沒有展現罷了。


    雙方對弈前期,雖然白斬強的攻勢看似凶狠,卻在卓越的預料之下,自然難以對卓越造成威脅。


    棋下到這裏,白斬強倒吸一口涼氣,在白幽郡城,除了白家,他從未在外麵有過如此的壓力,今天是第一次。


    眼下白斬強已經贏棋無望,隻能寄希望求一盤和棋。


    雙方的局麵,在場的觀棋者也發現了,紛紛議論出聲......


    “之前都是白家的三少爺棋麵占優,不過到了後半段,雙方的子力簡化之後,倒成了黑棋占優了。”


    “嗯,沒錯,這盤棋表麵白家的白斬強氣勢洶洶,但悶葫蘆輕描淡寫就化解了白斬強的攻勢,兩者高下立判啊!”


    ......


    白斬強聽著周圍人的議論,心中愈加的憤怒,但一時又沒有辦法,隻得兌換子力,雙方已經形成馬炮殘局的糾纏。


    雙方馬炮局,卓越淨多兩卒,再又兌掉一馬之後,雙方的子力形成為馬炮雙卒單缺象對馬炮士象全。


    如此殘局,雖然卓越的七路卒沒有渡河,但卓越早有打算,一瞬間,卓越便挺卒過去,破士入局......


    白斬強此刻馬炮皆在前線,不予回防,更是敗的迅速......


    雙方戰至五十四合,卓越第一百零八手出現,白斬強不得不在一陣驚聲中告負。


    “白家人竟然輸了......”


    “是啊,已經很多年見不到白家人輸棋了......”


    “白家此次的對手可是號稱‘玄清閣殺手’的‘悶葫蘆’,白家此次踢到鐵板上,輸的不冤,隻是,此次單提馬再次獲勝,看來,單提馬和中炮的對弈,又要掀起一陣爭論了。”


    “胡言,之前布局中分明是白斬強占據上風......”


    ......


    “夠了!”


    白斬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現場頓時鴉雀無聲,白斬強望著卓越,道:“不知閣下明天是否還會來這玄清閣?”


    卓越回道:“那是自然,在下受人之托,欲挑戰你們整個白家,好替那位前輩血當年之恥。”


    卓越的這話,不止讓白斬強吃驚,現場更是震動。


    “哎呀,你們剛才聽到了嗎?這‘悶葫蘆’竟要要與整個白家為敵,有些不自量力啊!”


    “眾所周知,三少爺在白家並不算強者,此人敢叫囂與白家為敵,是有些誇口了。”


    ......


    白斬強自然怒火中燒,白家世代居於白幽郡城,聲望一直居高不下,何曾受過這種小瞧。


    “閣下不是在開玩笑吧,你可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麽?白家?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挑戰的。”


    白斬強說道。


    卓越微微一笑,說道:“自然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


    “不知道閣下是要替誰雪恥,我白家在夜國的朋友很多,當然視我白家為敵的也不在少數。”


    “你的資曆太弱,還是請你們白家有些輩分的人呢來說話吧,當年之事,你我尚未出生,自然也不會知道的太詳細,你隻向家人詢問,可知唐棋生便可。”


    卓越說道。


    白斬強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憤怒,道:“你不要囂張,雖然我白斬強不能擊敗你,但是我白家人才濟濟,對付你,還用不到我白家的長輩出手,明天,將有我白家之人來與你對弈,屆時,必然將你擊敗。”


    “在下求之不得......”卓越說道。


    ......


    今天,卓越玄清閣擊敗白斬強的事情,迅速傳遍了整個白幽郡城,關於單提馬和中炮對局的討論再一次掀起爭端。


    白家人受到如此的打擊,這是幾百年來從未發生過的。


    今天之後,白幽郡城的大街小巷中,都傳頌著一個名字——“悶葫蘆”。


    這是一個敢於挑戰白家權威的人,更是一個敢向整個白家發起挑戰的人。


    今天,卓越故意激怒白斬強,便是將白家的最強者逼出來。


    今天卓越擊敗白斬強,終於將白家人吸引出來,計劃算是成功,卓越與三位高徒商議,明天卓越繼續前往玄清閣,等待白家人。


    夢若紫三人則無需特殊規定,隨意找尋地點對弈便是。


    通過三人的反饋,現在在白幽郡城的一些棋手對弈中,有些棋手已經開始嚐試單提馬的布局了。


    今天卓越戰勝白斬強,單提馬在白幽郡城必然更加興盛,這將迫使白家派出更強的高手,來擊敗卓越,證明中炮對單提馬布局有明顯的優勢。


    ......


    當然,影響最大的還是白家,白斬強今天輸的不隻是一盤棋,而且是白家在白幽郡城的權威,白家,尚未在白幽郡城中遭受過如此慘敗。


    這一弈,白家損失慘重。


    當白斬強返回白家的時候,之前他派出的三名白家的客卿早就回來,此刻正在議論著今天的戰況。


    “咱們白家的馬車在棋館門前一停,簡直轟動了整個棋館,之前對手還在以單提馬下的帶勁兒,看到我來,直接放棄已經開始對弈的一盤棋,當即離開了現場。”


    “我的情況和你差不多,我也是剛剛落腳,在棋攤的少年便立時抱頭鼠竄了。”


    ......


    看來,今天出了白斬強,其他人都是大勝,此時的白閆磊正在擺酒設宴,為幾人慶功。


    白斬強緩緩的朝前走,麵無表情。


    此刻,白斬強狄一百零八手慘敗的消息尚未傳進白家的府內,白閆磊笑著起身,道:“三弟,看來你也擊敗了對手了吧,來,快來喝酒!”


    白閆磊甚至離開座位,準備上前迎接白斬強,但與此同時,白閆磊似乎發現了白斬強的異樣,白閆磊的行動也暫時停滯。


    白斬強微微垂首,道:“大哥,我......我輸了......”


    雖然聲音不大,但足以讓現場為數不多的人聽得清楚。


    此言一出,原本之前一片喧嘩熱鬧的景象,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白斬強,時間空間仿佛凝滯。


    “當啷”一聲,直到白閆磊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眾人才猛然發現,之前幾乎斷定為最穩的白斬強,竟然輸棋了。


    “斬強有罪,不但不能手刃挑釁之人,而且還遭到失利,讓白家的顏麵盡失。”白斬強說道。


    白閆磊微微皺眉,他清楚,白斬強一向高傲且目中無人,此次能說出這樣的話,足見已經心服口服。


    “這‘悶葫蘆’不但沒有抱頭鼠竄,竟然還發出對弈,而且還贏了,看來這‘悶葫蘆’真是不簡單啊!”


    白閆磊嘴角現出一抹冷峻。


    “勝敗乃兵家常事,三哥先坐下再說吧,一盤棋的勝負,還達不到撼動我白家的地步。”白文孜上前勸說道。


    白斬強微微點頭,坐在白文孜的身前,猛灌了自己兩口酒,顯然對今天的失敗十分不甘。


    “無需放在心上了。”白閆磊安慰道。


    “若隻是單純輸一盤棋,也就罷了,讓我氣憤的是,此人大言不慚,竟要挑戰我整個白家,我白家何曾受到過這樣的挑釁。”白斬強越說越氣。


    白閆磊和白文孜相互望望,眼中略顯驚詫,他們暗想,能說出這樣話來的人,得有多狂妄,殊不知,卓越因為有實力,才敢這麽說。


    “此人什麽實力,棋譜可記錄詳細了?”白閆磊說道。


    白斬強點點頭,道:“那是自然......”


    白閆磊拿過棋譜,與白文孜端詳了片刻,兩人“哈哈”大笑起來,白文孜笑道:“從這盤棋中可以看得出,此人雖然以單提馬開局,但開局階段是三哥占優,隻是此人的棋藝太強,隨後逆轉,說起來,他使用單提馬能獲勝,並非找到馬破炮的方法,而是實力在三哥之上。”


    白閆磊也點點頭,說道:“是啊,這樣一來,我倒不是太過擔心了,至少證明,此人並無創新的開局,單提馬對中炮,還是要弱一些的,隻要實力對等,此人連和棋的機會都難。”


    白斬強微微搖頭,道:“大哥小妹,你們太過自信了......”


    白斬強的這話,頓時引起了白閆磊和白文孜的警覺。


    紛紛看向正在自斟自飲的白斬強。


    白斬強再次斟滿酒之後,說道:“此人與我對弈的時候,揚言已經找到了單提馬破解中炮的精髓和命門,隻是小瞧我白斬強,不肯施展罷了。”


    “什麽......”現場一片驚呼,白斬強已經是妙手級別的高手了,竟然被這“悶葫蘆”如此小瞧。


    白斬強繼續說道:“大哥,依我之見,不如還是等父親回來,由父親出戰將其擊敗吧,我有種感覺,與他對弈,總有被洞穿一切之感,他對我,好像是一種碾壓,壓得我透不過氣的感覺,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白斬強的這句話,室友事實根據的,在白家,他和白閆磊和白文孜實力相近,雖然兩人的棋藝在他之上,但也強不了多少。


    所以,在他看來,他已經被卓越碾壓,白文孜和白閆磊自然也不是對手,與之對弈,簡直是為對手正名。


    白閆磊微微皺眉,道:“此刻,父親和二弟正在外遊曆,uu看書 ukahu.c 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若再等幾天,由他們幾人在白幽郡城肆意以單提馬取勝,等父親回來,恐怕沒幾個人還相信,中炮是打擊單提馬的利器的了。”


    白文孜也點點頭,道:“是啊,我們等不及,白家對夜國的貢獻,白家在白幽郡城的地位,不能毀在我們手中。”


    “那我們該如何?”


    白斬強說道。


    白閆磊道:“我們三人之中,小妹年紀雖小,但棋藝在你我之上,若是小妹都不能取勝此人,那也隻能按照你的想法,等父親回來了。”


    白斬強點點頭,道:“好吧,也隻能這樣了,若是小妹能取勝最好,即便輸棋,等父親和二哥回來,擊敗對手,同樣可以證明中炮遠勝單提馬布局。”


    白文孜點點頭,說道:“雖然三哥一直強調對手的強大,在小妹看來,對手或許並非強的令人生畏,或許,是三哥太久沒有在外人麵前輸棋的緣故了吧,至於他所謂的有遏製中炮的命門,幾十年來都無人可破,在小妹看來更是無稽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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