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眾人麵麵相覷,關於書名,也是他們的疑惑所在。


    試問一本關於象戲的書籍,如何會取這樣的名字。


    卓越道:“這本書出現在我的夢中,我通過夢中的記憶,將此書背寫出來而已。”


    眾人再次麵麵相覷,雖然覺得卓越言語太過離奇,但此書精妙,又不可能出自卓越之手,況且寧弘揚和楊觀雲也算是見多識廣,若是此書早就存於世上,他們不能沒有見到過,這也說明了此書不是卓越抄錄的現存典籍。


    因此,即便他們不敢相信,但這種不可能,與卓越自己編纂的相比,反而就成了可能的事件。


    因此,他們也隻有等待卓越講述這書籍的由來了。


    卓越見眾人不再生疑,道:“在卓某的夢中仙境,有一個叫巴邛的地方,當地一個地主,家裏的庭院有一片橘園,有一天,地主散布的時候,突然天降霜雪,著急的地主因此急忙回家,將橘子一個個摘下來。”


    卓越雖然講述的是夢中之景,非現實存在,但卓越講述的十分合理,眾人也聽得入神。


    “這本是一件平常事,但是摘著摘著,地主猛然發現有兩個橘子非常大,他感到非常好奇,於是決定把橘子撥開來看......”


    寧弘揚急著詢問,道:“裏麵看到了什麽?”


    “是啊......”


    卓越說道:“兩個橘子中都藏著兩位白眉仙翁,他們麵對麵坐著談笑下象棋!”


    “喔......”


    現場一片驚訝之聲,雖然覺得詭異,但是並無人打斷卓越。


    “後來呢?”人群中有人迫不及待的問道。


    卓越回道:“仙翁們沉浸於對弈中的樂趣,沒有發現地主正在旁邊,過了一會兒,一位仙翁開口說道,‘我們在橘子裏下象棋的樂趣,不會輸給在商山下圍棋,隻可惜找不到根深蒂固的橘子,剛下到精彩的地方,橘子就被摘下來了’。”


    “然後呢?”又有人開口問道,好像在聽一個十分有趣的故事。


    “然後啊......”卓越微微仰頭,看向天空,道:“然後其中一位仙翁肚子餓了,便從衣袖裏抽出一條形狀像龍的草根來吃一口,並且用水來噴它,草根竟然真的變成了真龍,四位仙翁騎著龍,隨著腳下緩緩升起的白雲飛向天堂。”


    眾人縱然覺得不可思議,但看卓越的表不像憑空捏造,《橘中秘》這樣的經典,既然他們已經認定不是出自卓越之手,他們更願意相信卓越所說。


    “這麽說來,這《橘中秘》乃是四位仙翁臨行之際留下來的?”


    寧弘揚問道。


    卓越點點頭,回道:“正是如此!”


    楊觀雲和寧弘揚相互望望,楊觀雲點了點頭,道:“或許吧,這樣的棋書,即便國手級別的強者,都未必可以編纂出來,恐怕也隻有仙人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留下於人間了。”


    說著,寧弘揚疑聲令下,眾人開始紛紛散去,而卓越卻被楊觀雲和寧弘揚單獨叫到了一邊,三人一起朝寧弘揚的辦公室走去。


    來到辦公室,寧弘揚和楊觀雲仔細觀看著這本《橘中秘》,良久之後,楊觀雲開口道:“難道,這真是仙人所留?此書中內容精辟,也怪不得三十班的那些頑劣學生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有如此的精進啊!”


    寧弘揚笑道:“世間那有什麽仙人,任何與仙人有關的傳說,那終究隻是傳說啊!”


    兩人相互攀談,但話中之意,明顯是說給卓越聽的。


    聽了兩人的對話,卓越知道,剛才的故事瞞個普通人沒有問題,但是,寧弘揚和楊觀雲兩人卻不好糊弄。


    卓越此事再想如何圓自己之前的慌,卻無意之間向兩人透露了一個驚天秘密。


    ......


    卓越笑道:“看來,寧院長和楊會長是不相信在下之前的話啊!”


    楊觀雲趕忙伸手阻止,道:“哎!我們可沒說什麽啊,若是卓越小友不願意明說,那我們二老也隻好裝糊塗,全當這《橘中秘》是仙人所留的了。”


    卓越聽出楊觀雲言語中的激將之語,便說道:“既然兩位想聽,那卓越也便不再隱瞞,的確,這《橘中秘》確實不是仙人所留。”


    卓越兩世為人,之前編纂一個仙人的謊話張口就來,瞞不住,那隨意再來個故事也並非難事。


    “此事,還要從幾十年前說起,要從我的父親那一代。”


    卓越整理思緒後,開始敘說起來。


    “你的父親?難道,這《橘中秘》與你父親有關?敢問家父是何人?”寧弘揚迅速警覺的問道。


    卓越道:“在下的父親卓平凡,世代居於宛古村的村民,並非什麽大人物。”


    聽了卓越的話,寧弘揚和楊觀雲麵麵相覷,明顯有些失落。


    卓越繼續道:“父親告訴在下,當年父親年輕的時候,曾在落川縣城的一家棋館內做工,當年在棋館中發生了一件蹊蹺事。”


    “眾所周知,夜國笙城下象棋蔚然成風,因此此間高手雲集,落川也不例外,而在落川縣城,當屬一家名為‘龍潭’的棋館,名氣最大。”


    “一天中午,棋館中足足擺了十幾張桌子,父親在棋桌前來回穿梭,給棋客端茶倒水,而期間有位七十有餘的老者,亦來回穿梭其中,不時為對弈中的人指點兩步,這人便是父親的老板,龍潭棋館的掌櫃柳弈封,他下的一手好棋,因此開了這家棋館,以棋會友,也算逍遙自在。”


    楊觀雲和寧弘揚相互點頭,顯然,卓越此刻的說辭,他們自然是找不出破綻。


    卓越繼續說道:“棋館每爆滿,許多人是衝著柳弈封的棋慕名而來的,棋館的名氣也越發的大了,棋鬥正酣,棋桌旁的圍觀者漸漸增多,大家指指畫畫,好不鬧。”


    兩人聽得入神,卓越也繼續訴說......


    人越來越多,卻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少女也悄悄來到了棋迷中間,她左顧右盼,輕輕移動著步伐,迅速將每一桌棋都看了一遍,那俏臉上現出不屑一顧的神色。


    柳弈封不愧是高人,他很快便注意到了這個女子,心中暗暗吃驚:這女子是哪裏來的,竟這般從容?


    他雖然好奇,但還是不露聲色的暗暗觀察著,一連三天,這女子喝茶,賞棋,始終一言不發,走的時候,摸出一枚銀子,扔在桌上,整個人神色凝重,悶悶不樂,像是失望至極。


    柳弈封十分困惑,因為凡是到這兒來的人,都是稱心而來,盡心而歸,她這分明是自己受氣來了。


    想到這,他忽然心裏一動,凡是在棋藝上到了爐火純青境界的人,都有著極強的忍耐力,其眼神的殺傷力也極強。


    心氣浮躁者難登堂入室,這女子莫非是個高手?


    但轉念一想,算了,也許是誰家的小姐,厭煩了享福,跑到外麵來見世麵來了。


    可是,柳弈封大師還是錯了。


    第四天,那女子一反常態來的很早,掌櫃柳弈封親自為她沏上茶,試著詢問:“姑娘,下棋嗎?”


    那女子笑而不語,待柳弈封準備收回目光之時,那女子突然笑容散盡,雙目冷峻如電。


    柳弈封整個人一怔,尚來不及反應,棋客們一擁而進,急不可耐的叫道:“柳師傅,擺棋擺棋......”


    柳弈封隻好收住思緒,招呼其他棋客去了,不過,剛走出幾步,他又好奇的回望那女子,一種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


    就在棋客們準備對弈的時候,那女子站起來,猛然間一字一句的說道:“諸位棋友,小女子不才,參悟過幾年象棋,咱們比試比試如何?”


    龍潭棋館,這裏可都是落川縣城中的好手,聽到這女子輕描淡寫的口氣,心中都有幾分不快。


    其中一個棋客譏諷道:“小孩子家,想學棋,可以可以拜柳老師學學!”


    隻見,那女子刁鑽的說道:“做我老師的人還沒有出生呢!”


    棋客們怒不可遏,剛才說話的棋客厲聲說道:“棋友們,讓我來教訓他。”


    誰也沒料到,那女子狂妄到了極點,道:“你一個人太慢了,你們選出十個人來,我走暗棋,你們走明棋。”


    聞言,在場的棋客“哈哈”大笑起來,有人說道:“柳掌櫃,我們還要下棋,讓她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與眾人的不相信不同,此刻的柳弈封卻心中犯疑。


    假如這女子所言不虛,那就連他也望塵莫及了,他象棋一生,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機會,他平定了一下緒,說道:“都是棋友,這山還比那山高,後起之秀不可小視,大夥兒就陪著小姑娘玩玩兒吧!”


    當年的額柳弈封在落川縣城的聲望很高,棋藝精湛,遠近聞名,在棋手中的威信很高,棋手們不可能不給他麵子,於是一場惡鬥就此開始。


    果然不出柳弈封的預料,也是令柳弈封極其驚訝的,這女子以一當十,落子如飛,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棋勢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柳弈封注意到,此女子走棋刁鑽稱雄,常有“飛刀”和妙手送出,很難捉摸她的棋路。


    這十盤棋她的路數各不相同,有的大刀闊斧,剛進勇猛,猶如虎狼之勢。


    有的沉穩、細膩、樸實無華,使對手感到負重物,動彈不得。


    她的基本功相當紮實,走得極為老練,雖然不看棋盤,但她的思維相當敏捷,算的極為精準。


    再看那十位棋手,臉色越來越凝重,呼吸漸粗......


    正在這時,那女子沉吟道:“炮二平五殺棋,馬八進七再車四平六殺棋,兵六進一殺棋......”


    好家夥,那十位棋手皆投子認輸,柳弈封的看到這,眼角濕潤了,正所謂高手寂寞,柳弈封在落川乃是當之無愧的頂尖高手,今天,遇此奇女子,他豈肯錯過這絕佳的機會。


    想到此處,柳弈封縱上前,誠懇的請求:“姑娘可否賜教一盤?”


    那女子立時變得謙遜起來,恭聲說道:“能和柳老對弈,是我的榮幸,咱們一局定勝負,請!”


    柳弈封執紅棋先走,他竭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以穩健的“飛相局”開局,女子略一思索,即以“過宮炮”應對。


    起初,柳弈封因已經見過此女的行棋,因此他自認隻有放手一搏,才有幾成勝算,他竭盡全力的製造攻勢,將畢生所學發揮到了極致。


    沒想到這女子防守密不透風,她不慌不忙,以攻代守,將柳弈封的攻勢一一化解。


    此時,女子的各子已經俱在最佳的出擊位置,已成蓄勢待發之勢了。


    柳弈封心中一驚,暗忖:和高手下棋,不勝即和,現在隻有兌子簡化局勢。


    抱著這個想法,他在強製的兌子中走了一步軟招,被那女子抓住機會,一馬換雙象,頃刻之間攻破了他的防禦體係。


    柳弈封的棋勢支離破碎,無險可守,他隻好推枰認負,四周的棋迷也是長歎一聲:“天外有天,此話不假啊!”


    柳弈封輸的心服口服,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女子一會兒,說道:“姑娘棋藝深不可測,不知出自何人的門下?”


    那女子微微笑道:“柳老,我想與你單獨談談。”


    柳弈封求之不得,他向棋客們招呼說道:“大家盡玩。”


    接著,uu看書 .uuanshu.m 又指著內室說道:“姑娘請!”


    至此,房間之中隻剩了柳弈封和那女子,還有卓越的父親。


    女子隨卓越的父親卓平凡進入內室,見這裏擺設古色古香,極為幽靜,不歎道:“柳老與世無爭,乃真君子也!”


    柳弈封笑而不語,他沏好茶,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那女子搶先說道:“柳老,實不相瞞,小女的棋,都是家父教出來的。”


    “家父是?”柳弈封打斷女子的話,道。


    因卓平凡在場,女子湊近柳弈封,低聲說了幾句。


    柳弈封大吃一驚,道:“是當今國手......”


    柳弈封話未說完,女子趕忙做出一個“噓”的手勢,並看向卓平凡。


    ......


    其實,這樣一個故事隻是卓越隨意編纂,為了效果,故說出自當時的國手,畢竟,已經這麽多年了,誰會去查詢呢?


    當然,卓越自然不知道當時的國手都有誰,因此,借女子的口吻,故意將其隱姓埋名,實則,卓越也不知道是誰。


    ......


    因為女子所說的那國手冒犯聖君,被當時的聖上便為庶人,因此晚年的生活並不如意,甚至相當困難。


    女子來落川不久前,女子父親重病不起,彌留之際,將自己一生的嘔心瀝血之作《橘中秘》交給女子。


    因為這是前朝幾位國手總結曆代高手的基礎上,將他們一生所學毫無保留的寫了下來,並叮囑女子,一定要尋訪有德之人,流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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