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小半個時辰才到,老侯夫人已經醒了,整個人卻不對勁。


    嘴歪眼斜,口裏咿咿呀呀的說著不成字的話,口水順著嘴角留了下來。


    大夫診了脈後先在老侯夫人舌下壓了一丸藥,而後行了針。


    神色不甚輕鬆道“老侯夫人的情況不太好,我隻能做到如此了。”


    “貴府還是請禦醫再來診診吧,說不定還有機會。”說著揖手告辭了。


    文茵嚇得沒了主意,問宋媽媽該怎麽辦?


    宋媽媽正懊惱自己不該在老侯夫人麵前說李道士的死訊。


    看著榻上的老侯夫人,心焦不已。


    皺眉問外間的小丫鬟“侯爺呢?怎麽還沒來!是不是你們沒去請啊!”


    如今禦醫已經不過候府診病了,若要請禦醫,隻有讓孟致沛親自去。


    縱是流言不斷,但孟致沛到底是侯爺,請封詔書上蓋的可是天子寶印,誰若敢不認這個侯爺,那就是忤逆聖意!


    外間守著的幾個小丫鬟聽大夫說老侯夫人不好,孟致沛又遲遲沒露麵,都是沒了主心骨。


    聽宋媽媽問,忙都是點頭“請了,請了,已經去請了好幾次了。”


    宋媽媽皺眉。


    自從昨日事情喧鬧出來,孟致沛便再未踏足上房。


    老侯夫人出了這種事,他卻不來,這是要斷了母子情分,眼睜睜的看著老侯夫人死嗎?


    又想到死了的李道士,宋媽媽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老侯夫人眼睛斜到眼角,看著宋媽媽,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麽。


    宋媽媽忙上前,給老侯夫人擦了口水,低聲道“老侯夫人放心,奴婢去請侯爺,一定給您請來禦醫。”


    老侯夫人眨了眨眼。


    宋媽媽讓文茵守著,自己去找孟致沛了。


    孟致沛沒見宋媽媽。


    宋媽媽無法,隻得讓王路拿著老侯夫人的名貼去請禦醫。


    可禦醫好像全都商量好了,沒一個在府的。


    王路找了一圈找不到人,回去告訴了宋媽媽。


    宋媽媽正無計可施,卻見孟致沛踏夜而來。


    她心中頓時一鬆,覺得孟致沛這是看不下去了,要救老侯夫人了。


    迎上前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孟致沛道“老侯夫人需要靜養,把這院子裏的人全都清出去。”


    宋媽媽一怔,疑惑道“侯爺,老侯夫人身邊可是離不得人的!”


    孟致沛垂眼瞥著宋媽媽,冷聲道“你也出去!”


    宋媽媽結舌哽言,難以置信的看著孟致沛。


    王路立刻便領了命,動了起來。


    不過兩刻鍾,偌大的上房裏隻剩老侯夫人和孟致沛兩個。


    孟致沛站在榻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老侯夫人。


    無人照料,她眼淚鼻涕口水糊了一臉。


    孟致沛看的胃中作嘔,又掃了眼文茵處理了一半的恭桶,眸中的厭惡更是濃重了。


    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看她努力的想說什麽,卻舌根發硬的吐字不清。


    孟致沛冷冷一笑“你這麽惡心的人,就該這麽惡心的死去。”


    “我會保留你的尊嚴,絕不會讓人看到你這麽…這麽不堪入目的一麵的。”說著,轉身出去了。


    臘月二十三,小年這日,平肅候府報了喪。


    同一日,還有一個消息傳進京。


    楚元卿連夜趕路,在結了冰的山道上馬車打了滑,翻入了山溝溝裏。


    當時並沒死,隻是砸斷了腿,卻因深夜,山中無人救助,活活凍死了。


    程止把折子遞進宮。


    皇上正為平肅候府的懊糟事弄的惡心,聽說楚元卿,立馬想到了那個妓子。


    厭惡道“死就死了。”


    “不過慶州知府卻要再派一人過去任理了。”


    他說著想到一人。


    石阡當日便接到了吏部的調令,臨走之前去了太子府。


    而後又去了薑府。


    薑零染沒見他,隻說讓他一路平安。


    臘月二十八,皇上在勤政殿封璽。


    新年臨近。


    薑零染去了幾間鋪子,發了月銀,放了假,又給了豐厚的年禮。


    王瞎子在京中沒有親朋,薑零染請他回府過年,王瞎子也沒推辭,跟著薑零染回去了。


    馬車停在府門口,車簾撩開,薑零染抬眼正看到了從馬背上下來的燕柒。


    他披著一件純白色的狐裘鬥篷,雪花紛落,映襯的眉目也含霜。


    側首同隋風說著什麽,步伐穩健的進了府。


    薑零染壓下視線,回了府。


    薑霽看到王瞎子,登時叫苦不迭。


    王瞎子捏了骨,笑道“來東家府裏過年也沒什麽好拿的出手的禮物,就說一個好消息吧。”


    薑霽忙就問道“是不用吃藥了嗎?”


    王瞎子笑道“公子這骨頭已經長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沒到嚴絲合縫的地步,但已經能確定,不會留下病根,更不會影響公子上陣殺敵。”


    薑霽笑了起來“王老先生辛苦這些時日,uu看書 wwukanhu總算是沒有白費。”


    王瞎子擺擺手,感慨道“這苦藥湯子公子喝了這麽久,總算是沒白喝。”


    說著打開藥箱,拿出裝銀針的木盒“公子,今日該施針了。”


    “…”薑霽的笑還未完全綻放,又被這句話給逼了回去。


    薑零染看的忍笑。


    知道自己在這裏,兄長不太好“發揮”,便借口有事,回後院了。


    薑霽暗道過了一年,妹妹又懂事了一點,曉得給他留麵子了。


    鬆鼠從外麵走進來,揖手道“隔壁回來了,碰了麵,沒說話。”


    忌憚著王瞎子在,他說的隱晦。


    薑霽聽懂了,眸光輕閃了閃“住下了?”


    鬆鼠點頭“住下了。”


    “剛剛宮裏的福子公公來了,沒多會又走了。”


    薑霽沉默著沒在說話。


    王瞎子收完了針,笑嗬嗬道“早就說要去向柒公子道謝,一直不得機會。”


    “今日終於行了。”說著去了隔壁府。


    門房通傳後,把人請了進去。


    這邊,薑霽吩咐鬆鼠“你待會去房屋商行一趟,選幾處合適的宅子來。”


    鬆鼠茫然不解道“公子要購置宅子?”


    薑霽點頭,道“這宅子太擁擠了,換處敞亮的。”


    鬆鼠有些明白了,點頭稱是,午後便去了。


    薑零染知道後,默了會。


    想想搬走也好,這麽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不合適。


    況且近兩年兄長必然會成親的,宅子大一點,自然是好的。


    到時候小侄子小侄女也能有寬敞的地方玩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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