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母聽到這句“三思而行”,稍有了些冷靜,手上的動作也跟著僵住。


    這一冷靜才聽到周遭對她的指責與嗤笑,局促又慌亂的放下了手。


    文叔警告看她一眼,跳上了馬車,駕車離開了。


    薑顏樂雖然坐在車廂裏,但還是聽到了她們之間的對話,握住薑零染的手道“四姐姐,咱們回家吧,不去騎馬了。”


    薑零染低頭看著她水汪汪的泛著疼惜的眼睛,抿笑道“四姐姐沒事,小七別擔心。”


    前世比這糟糕的情況她不知遇到過多少次,早錘煉的百毒不侵了。


    但是,究竟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


    到了馬場,萬千千已到了許久,埋怨她來的遲。


    薑零染沒提楊母攔路的事情,隻是笑著道歉,一起往馬廄去選馬。


    依舊是單知舟陪同著。


    他態度謙卑的跟在側後方,除了涉及馬匹的問題,極少開口,眼睛也隻盯著腳下,很安分守己。


    薑零染覺得每次見他好像都要比上一次更瘦,漿洗的發了白的衣衫空蕩蕩的套在身上,眉骨處帶著淤青,走路有些跛。


    想到他與單家的關係,薑零染蹙了蹙眉,卻什麽都沒問,淡淡的轉開眼。


    各自選了馬,上了馬場。


    馳騁許久,微微見了汗薑零染才勒馬停緩下來。


    萬千千追上來,喘著氣笑問她“這麽跑一跑,心情舒爽了沒?”


    薑零染偏頭看她,抿笑道“小事罷了,你不用擔心我。”


    “我才不擔心你。”萬千千悠悠的甩著手裏的鞭子,漫不經心道“就是怕你在家哭腫了眼睛,過兩日我去看頭麵,你不願出門陪我。”


    薑零染笑了起來“胡說,你何時瞧過我哭的那般過?”


    萬千千也是笑了起來“咱們打小一起長大,你可別在我麵前裝樣子,小心我拆穿你。”說著竟真的掰著手指要合算記憶裏薑零染究竟哭過多少次。


    薑零染無奈失笑,傾身過去捏她的臉。


    萬千千避開她,笑著道“你小時候可喜歡哭了,我還叫過你小哭包,還記不記得了?”


    單知舟站在樹蔭裏,冷淡的眸光追隨著馬場中的人。


    單逸安又來催他了。


    這幾次之後,他也終於意識到,薑零染這個人根本不似她麵上的那般溫和懵懂。


    她長的嬌弱,性子卻極其冷靜,又非常的有警惕心。


    縱是他舍命救下薑顏樂,她對他也不見有多麽的熱絡。


    他這一身的傷,萬家的姑娘見了後都蹙眉問了兩句,可她隻是打量了兩眼,便轉開了眼,一絲的好奇和關切都沒有。


    又或者,她有,可眼波流轉之間已經不動聲色的把好奇壓了下去。


    沒見到她之前,他信心滿滿,向單逸安保證,一定會在最快的時間內完成答應他的事情,可眼下,他覺得需要換個方法了。


    楊牧得知母親去攔薑零染的馬車,氣的差點昏死過去“您還嫌我丟臉丟的不夠?!”


    議親的事情本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眾人議論他,也多是說他風流。


    文人風流,這不是常事?


    最多幾日,這事兒也就淡了,到那個時候他或許還能在薑霽麵前爭取爭取。


    可母親這麽一鬧,人盡皆知。


    眾人就算不嘲諷他懶蛤蟆想吃天鵝肉,也要罵他薄情寡義,品行不端,議著親還去狎妓,落到這個地步都是自作自受!


    楊母聽兒子這麽說,登時委屈起來“你是我兒子,我還能害你不成?我低三下氣的去找薑零染,不還是為了你能好?”


    楊牧看母親這麽看不清局麵,心累又無奈“可事實結果呢?”


    楊母被質問的一哽,回想著薑零染的那些話,一時諾諾答不上話來。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的散開。


    薑零染還沒離開橘福馬場,萬夫人便已經得到了消息,派人來問了。


    萬千千氣的咬牙“這家人太過混蛋!”


    “姑娘家的聲譽何其重要,他們敢這麽糟踐你,我非要撕了她不可!”


    薑零染忙拽住她,把她擼上去的袖子給理好,安撫著她道“她是個糊塗人,咱們不和她計較。”


    楊母背後明顯有人慫恿,沒搞清楚之前,這渾水不能讓萬家淌進去。


    萬千千看她這樣,氣的直跳腳“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你怎麽連泥人都不如?”


    “她今日敢攔你的馬車,明日指不定要堵門呢!”


    “不教訓教訓他們,真當你是麵人捏的呢!”


    “你消消氣。”薑零染道“他們今日就會離開京城的。”


    不過會怎麽離開,倒是不好說了。


    萬千千一怔,詫異道“你怎麽知道?”


    薑零染道“猜的。”捏了塊點心遞給薑顏樂,揉了揉她的頭“吃吧,咱們歇會兒就回家。”


    萬千千泄了氣“你又哄我。”


    薑零染眨眨眼,uu看書 .ukanshu 看著她道“我說真的。”


    萬千千無奈道“是你猜的,能有多真?”


    薑零染笑著要再說,就見鬆鼠找了過來,給幾人見了禮道“姑娘,公子派小的來接您回去。”


    薑零染道“你出來多久了?”


    鬆鼠知道薑零染為什麽這麽問,躊躇了下,如實道“一個時辰。”


    薑零染抿了笑,挑眉看萬千千一眼。


    萬千千正想著,二和街距離承春坊應該用不了一個時辰吧?對上薑零染的眼睛,她腦中靈光一閃。


    是啊,母親都知道了,那薑霽必然也會知道的!


    依著薑霽的性子,怎麽會容忍有薑零染被欺負?


    再看一眼鬆鼠,她亦是抿了笑。


    薑家大房,老夫人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蹙眉片刻,吩咐木香傳話給薑冼木,盡快把客院裏的人趕走。


    這麽作死的一而再的得罪薑霽,可不是什麽好征兆。


    薑冼木自那日挨了一鐵頭頂後,便足不出戶的“養病。”


    聽了木香的話,很是發了一通火,直罵楊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也不遲疑,派了人往客院去攆人。


    而客院裏早已人去樓空了。


    這邊,薑零染回了府,什麽都沒說,薑霽也不問。


    倚在床柱上,笑著招手喚薑顏樂過去,問她玩的開心不開心。


    薑顏樂搖頭道“騎馬很累。”


    薑霽笑了起來,睨了薑零染一眼“那肯定是你四姐姐教的不對,改日二哥哥的腿好了,二哥哥教你,肯定學得快又不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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