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鄭明蘊眼底冷光熠熠,冷哼道“怎麽能叫貪?那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靈婆見鄭明蘊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解釋道“此偷非彼偷!通俗一點講,就是你們薑家的福運與二房比較合。福運都去了他們那處。”


    “如今你們有意借二房的福運改變眼前的困局,此舉已是不仁義,若還將他們的福運都搜刮幹淨,必至他們後半生運途多舛,甚至生不如死。”靈婆雖做逆天改命的營生,但卻不想在手中落下人命。


    她從鄭明蘊臉上看到了刀鋒一般的刻薄,明白這些話對她不起作用,轉而看向老夫人道“上天慈悲,老夫人覺得呢?”


    二房雖分出去了,但到底是親孫子親孫女,靈婆覺得老夫人一定不會同意鄭明蘊的做法的。


    老夫人皺眉,心中糾結起來。


    大房和二房平分福運,繼而全都仕途平平,一輩子不溫不火。


    以及,大房烈火烹油,但代價是二房的徹底覆滅。


    這二者,究竟選擇那一條?


    鄭明蘊看老夫人麵色動搖,急的暗罵靈婆多事。


    忙上前兩步,蹲在老夫人身前,握住她的手道“母親,獨木難支啊!薑霽他縱是再了不得,這輩子能走的路也有限!”


    “且他們兄妹不孝不悌,與咱們離心離德,他日站在雲端之上,還會理會咱們這灘爛泥嗎?”


    “可咱們就不同了,咱們有老爺,有鈺兒和祿兒。父子同心,一定會光耀薑家的門楣的!”


    “到時候您依舊是京城最有福氣,最受人敬重的薑老夫人!”


    “而且老爺的性子您還不知道嗎?他向來敦厚,不會讓他們兄妹日子難過的!”


    老夫人聽完這些話,眉頭皺的更深,但卻一字不發,片刻點了頭。


    靈婆非常意外,滯了兩息,搖頭道“縱是你們答應,可這般折損陰德的事情我卻不能做!”


    鄭明蘊眼神嘲諷的看著她“做一是做,做十也是做!”


    “若你願意,銀錢翻倍,如何?”


    靈婆一震,翻倍,那可是六萬兩啊!!


    鄭明蘊看靈婆眼中精光大亮,臉上的嘲諷更加的明顯“京中願意出這等豐厚價錢的人家可不多,你掂量清楚了。”


    靈婆沉吟片刻,道“既如此,我便做這一次吧。”


    讓人取了繡花針來,紮破了老夫人的中指,取了幾滴血。


    老夫人不解其意,問了出來。


    靈婆道“這是引子。”


    “引子?”老夫人和鄭明蘊異口同聲,滿麵疑惑。


    靈婆道“就像是吃藥有藥引,做法事也要有引子。”


    她的本意是取二房那兄妹倆其中一人的福運,便足夠大房平順下半輩子了。


    可她們卻執意要害人性命,她勸說無果。


    但心知,這般行事後,斷則幾月,長則數年,必遭反噬。


    她愛財,卻更惜命。


    所以她取了這滴血,說是引子也不為錯,不過卻不是用來招引福運的引子,而是給反噬留下的路引!


    老夫人這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人,也沒幾年活頭了,倒不如奉獻出來!


    隻是,做完這單,她怕是要遠離京城了。靈婆覺得非常遺憾,麵上並不顯,諱莫如深道“您是二房那兩位的親祖母。取您一滴血,來引福運。”


    鄭明蘊頓時了然,忙不迭問道“隻幾滴夠不夠?要不要在多紮幾針?”


    老夫人聞言看她一眼。


    “血是夠了。”靈婆道“隻是還需要他們的八字以及穿戴過的衣服。”


    這些鄭明蘊都有,聞言忙去準備了。


    這期間,靈婆選了做法的場地,薑家的祠堂。


    一切準備就緒後,老夫人屏退了多餘的人,隻她與鄭明蘊,還有靈婆三人往祠堂去。


    上了香,拜了祖宗,靈婆讓二人退出去。


    二人不敢遲疑,忙退了出來。


    祠堂外直站的腿腳發酸,靈婆才一臉疲倦的走了出來,虛弱的撫著門框道“這祠堂,近一個月不可動土,連根草都不能拔,明白嗎?”


    花了六萬兩做的法事,老夫人不敢輕易對待,當即便鎖了祠堂的大門,把唯一一把鑰匙攥在手心裏。


    鄭明蘊肉疼的把銀票遞給靈婆。


    銀貨兩訖,靈婆要告辭離去。


    鄭明蘊卻出聲挽留,笑吟吟道“靈婆這一路舟車勞頓,又因幫府裏做了件大事,身心疲累。於情於理,我都該招待你住下,靜養些日子再離開不遲。”


    靈婆是立刻想出京去的。


    但鄭明蘊這話的意思她也聽出來了,若是此刻執意要離開,反倒是惹人懷疑。


    便順勢應承下來,不客氣的提了些衣食住行的刁鑽要求。


    鄭明蘊連六萬兩都舍得給,這些要求自然是不放在眼裏的,答應下來,讓高媽媽悄悄的領著去了客院。


    老夫人疲倦的歪在矮榻上,uu看書 ww.uukansu.cm 木香給她捶腿。


    她不經意的掃見了小幾上放著的被鄭明蘊找出來用的薑霽和薑零染小時候穿過的衣服,恍然間腦子裏浮現了早年間抱他們,哄他們的情景。


    再想到剛剛的法事,老夫人心裏難過起來,神色也萎靡下來。


    鄭明蘊看的暗暗撇嘴,心口不一的寬慰了幾句,奔元誠伯府給薑婉瑜報喜去了。


    出府迎鄭明蘊的卻不是薑婉瑜,而是言抒恛的那個表妹姨娘,說是薑婉瑜染了風寒,不能來親迎。


    鄭明蘊一聽就急了,音調驟然拔高“病了?什麽時候病的,怎麽不派人給我傳信兒?”


    李姨娘忙解釋道“世子夫人是昨日午後病的,已經請了大夫過府診治,大夫說無甚大礙,多休息,三五日便能痊愈的。”


    她長得柔弱,聲音也溫軟,慢聲細語的聽的人心中舒坦。


    鄭明蘊冷冷的看著李姨娘。


    她的寶貝婉瑜受的難堪苦楚全是拜這賤人所賜!


    鄭明蘊恨不能這賤人立刻被雷劈死。


    這會讓聽到這軟綿綿的聲音更是一陣膈應,暗罵下賤狐媚子。


    轉念之間忽然明白了為什麽薑婉瑜讓她來接自己,短短一段路,冷嘲熱諷,指桑罵槐。


    李姨娘年紀尚輕,臉皮也薄,被這麽一番擠兌,臉上臊紅,眼眶裏積著眼淚,低垂著頭跟在後麵,一句不敢言。


    鄭明蘊看她故作委屈,惡心的不行,冷道“我們母女談心,你一個姨娘跟著不合適,退下吧。”說完甩著帕子進了致遠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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