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心中略升起的不悅。小聲衝燕兩儀道:“莊子上可好玩了,田裏好多的莊稼,你肯定都沒見過。”


    “住在莊子上還能去寶山上狩獵呢,還能自己烤肉,還能縱馬狂奔,對了,我們上次還烤兔子吃了呢。”


    燕兩儀覺得萬千千這是在故意氣她。


    氣的鼓著嘴,伸手就要撓她癢癢。


    萬千千早防備著,笑著躲到薑零染身後,衝燕兩儀眨眼笑道:“公主,你要注意儀態啊。”


    燕兩儀氣的跺腳,瞪了萬千千一眼,扭頭走了。


    薑零染無奈的在萬千千胳膊上拍了下:“你幹嘛這麽氣她。”


    萬千千道:“好玩嘛。”說著又衝燕兩儀的背影道:“改幾日我家辦宴,公主若能出宮記得給個信兒,我讓廚房備公主愛吃的點心。”


    燕兩儀蔫頭耷腦的剛要上馬,聽到這話又來了精神,笑道:“算你還有點兒良心。”


    直到離開,燕柒都沒敢再看薑零染一眼。


    縱是臉皮厚如他,也是止不住的難堪。


    目送著馬隊走遠,薑零染等人才上了馬車,重新出發。


    車廂裏,廂竹小心的覷著薑零染的神色,端著茶盞遞到她手裏,輕聲道:“姑娘喝杯茶。”


    萬千千盤膝坐在小幾前,托腮道:“剛剛金姑娘和柒公子騎馬並肩而立,你看到了嗎?這麽些年除了萬花樓裏的雲癡,她還是頭一個,且出身侯門,許是真的好事將近了。”


    薑零染慢慢的轉著杯盞,指腹感受著杯壁上的花紋凸起。


    這是他第二次騎馬從她身前走過。


    同上次一樣,一個眼角都沒給。


    不過,比起他驚天動地的和她打招呼,冷漠的像是不認識自己的他,她看了反而更加的安心。


    若以後一直能如此,便更加的好了。


    聽到萬千千的話,她低頭抿了口茶,斂起紛雜的心緒,含笑道:“看到了,長得很好看。”


    萬千千道:“沒覺得多好看,不過她在馬背上的樣子看著倒是颯爽,比京中長大的姑娘多了股子靈動勁兒。”


    送著她們進了宮門,燕柒並沒有折回寶山。


    他怕會忍不住的去找她問個明白。


    到時候嚇著她,他更是沒以後可言了。


    可現在,他好像也厚不起臉皮再出現在她麵前了。


    華燈初上,夜幕降臨,主仆二人淒淒慘慘,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晃。


    忽的聽到有人叫他。


    燕柒頓住腳,扭頭看去,竟是木捷中。


    木捷中笑著小跑了幾步來到他身前,看到他的神色,頓時擰了眉,道:“怎麽這麽沒精打采的?”


    燕柒搖了搖頭:“我沒事。”又問他:“你在這做什麽?”


    木捷中道:“我去鋪子裏轉轉。你有事兒沒?沒事兒一起喝酒去。”


    除了回府,燕柒想不到第二個可去的地方。


    可他又不想回府。


    府裏太靜了,他怕自己胡思亂想。


    便應下了木捷中的話。


    木捷中看他神色懨懨,全沒有往日的鮮活兒氣,不解的看了眼百香,眼神詢問。


    百香搖頭。


    他哪裏敢說出什麽來。


    況且他也確實沒明白發生了什麽,莫非就因為金敏佳在旁側,燕柒沒同薑零染打招呼嗎?


    瞥了眼生無可戀的燕柒,他暗暗搖頭,應該不至於吧?


    木捷中看燕柒這般,也不指望他能給什麽建議了,左右看了眼,道:“這兒離萬花樓挺近的,咱們也好久沒去坐坐了,不如就去那吧。”


    燕柒沒什麽意見。


    索性離的不遠,便也都沒騎馬,閑逛悠似的來到了萬花樓。


    鴇母常青看到他們二人又是意外又是欣喜道:“公子來怎麽也不提前給個信兒,什麽都沒準備呢。”說著忙支使人去廚房吩咐酒菜。


    又迎著二人往樓上去:“您和另幾位公子可有些日子沒來了。”


    木捷中看了眼低垂著頭,異常認真的盯著腳下的台階,一步一個,一絲不苟上樓的燕柒。


    這是受了什麽大打擊了?!


    心中腹誹一句,木捷中忙笑著接了常青的話兒:“嘿,這嚴寒過後,水路陸路剛通暢,商行裏忙的腳不沾地,等過了這幾日,便時常來與常青姐姐說話兒。”


    常青親熱的應下。


    雲癡近兩日學了個新曲兒,正叮叮咚咚的撥弄琴弦,門忽然推開了,她抬頭一看卻是燕柒和木捷中,忙笑著站起了身:“兩位公子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常青把二人送上來,給雲癡遞了個好好伺候的眼神,便退了出去。


    百香和木捷中的小廝酒糟守在了門外。


    木捷中忙活了一日,著實有些累了,閑散的坐在了矮榻上,胳膊架在小幾上,笑著答雲癡的話:“子安想見你了唄。”


    雲癡聞言微微挑眉,看了眼燕柒,溫聲道:“柒公子可用了晚膳了?”


    燕柒搖了搖。


    雲癡笑道:“廚房裏今日新送了不少春筍,拿來清炒燉湯都是極好的,我這就去吩咐一聲兒。uu看書ww.uukansh ”


    燕柒道:“我記得還存了幾壺純釀沒啟封。”


    雲癡腳下頓了頓,側身看著椅子上格外沉靜的燕柒。


    片刻應下,轉身出去了。


    木捷中等到雲癡出去,來到了燕柒身邊,按著他的肩膀,感慨道:“你不說,我也不好多問。”


    “今日就舍命陪君子,不醉不歸如何?”


    燕柒聞言略笑了笑。


    沒兩日,燕柒在萬花樓留宿的消息便傳了出去。


    宋蘊聽後皺眉道:“這怎麽?”茫然又慍怒的扭頭看向金敏佳:“他怎麽又去那醃臢地方了?”


    金敏佳聽了這消息心中正難過,眼下被宋蘊問,哪裏答的出。


    宋蘊著急之下問的沒了分寸,看金敏佳一臉的窘然,緩和著又道:“他可與你說了什麽不曾?”


    金敏佳絞著手裏的帕子,聞言沉默著搖了搖頭。


    宋蘊剛降下去的急躁又升起:“他就沒向你承諾過什麽?”


    金敏佳還是搖頭。


    宋蘊徹底急了:“那你們在一起都說什麽了?”


    金敏佳道:“我說話他極少答,多是和兩儀聊天。”


    說著又低低的補了一句:“況且我們也沒一起出去玩過幾次。”


    “他前兩日還叫錯我名字了呢。”


    這這這竟連名字都沒能記住呢!?宋蘊張大了嘴,一肚子的話,卻反倒不知該說什麽。


    不是,他這燕柒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麽些年也沒見他與誰家姑娘走的近過,眼下不止一次的和金敏佳出去玩,若非有意,豈會這般?


    可若是有意,又怎會連名字都沒記住?還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會那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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