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兩儀不好去拆前麵一對一對的,又看薑零染形單影隻,便與她走在了一起:“薑姑娘在府裏的時候都做些什麽?”


    因著殿中燕兩儀的一番言論,薑零染著實有些怕她,怕她不經意再提出什麽驚天問題來。


    聽她這個問題還算正常,鬆了口氣,恭謹回道:“回公主的話,民女隻是抄經看書,想著一日三餐,如此往複而已。”


    燕兩儀有些失望道:“就隻這樣嘛?”


    薑零染道:“民女是個很無趣的人。”


    燕兩儀望了望天,感歎道:“真是可惜,我若是生在宮牆外麵,一定不會悶在府裏看書的。”


    說著又覺得匪夷所思,看著她道:“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街上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你都不感興趣的嗎?”


    薑零染好像有些知道燕柒為什麽喜歡這個妹妹了。


    抿笑道:“公主,生活在宮牆外的人也並不是都能隨心所欲的。”


    燕兩儀聞言道:“是你家裏人不讓你出府嗎?”說著貼著她的耳朵小聲道:“其實你可以偷偷溜出府的,換上男裝,誰也發現不了。”


    薑零染驚訝的看著燕兩儀:“這是誰教給公主的?”


    燕兩儀低笑道:“我兄長。”


    果然是這廝!薑零染心下歎氣,不知該為燕兩儀喜還是愁。


    薑霽與燕柒走在最後,誰也沒有交談的**。


    高得盛退了下來,來到薑霽身邊,含笑道:“薑將軍,皇上喚您。”


    薑霽頷首稱是。


    路過薑零染時,側首看她一眼。


    薑零染抿了個笑,讓他安心。


    芝如也退了下來,衝著薑零染笑了笑,又看向燕兩儀,低聲道:“公主,皇後娘娘有話要與您說。”


    燕兩儀哪有不懂的。


    母後這是怕她有了差錯,才要把她拘在身邊的。


    想到好不容易解了禁足,卻又要被嚴密的看管著,燕兩儀不禁叫苦。


    可實在不敢在這個才恢複自由的當口逆母後的意思,與薑零染不舍辭別,跟著芝如去了前麵。


    薑零染在燕兩儀離開後,緊走了兩步。


    燕柒步子邁的大一點,與之追平。


    餘光看著他亦步亦趨,薑零染緊張又惱怒。


    燕柒頭正肩平,目視前方,低聲道:“手怎麽了?”


    薑零染也想問問他為何病了?


    可她謹記著此處是宮廷。


    聞言把手縮在袖子裏,悶頭走著,像是沒聽到一般。


    燕柒道:“我聲音太小,聽不到嗎?”


    前麵走著貴人,後麵跟著宮女太監,薑零染哪敢讓他再大聲。


    低聲回道:“不小心燙了。”


    燕柒道:“自己燙的?”


    薑零染實在不敢與他多做交談,低聲求道:“公子能裝作不認識我嗎?”


    燕柒道:“為什麽?”


    薑零染抿了抿唇,聲音更低:“我不想惹禍上身。”


    身邊的人沒了話。


    薑零染能覺察到他身上的冷意,攥著的手緊了緊,又道:“您不是也覺得不妥,在承乾宮才裝作不認識我的嗎。”


    “既要做戲,便該做的徹底。”


    燕柒低聲嗬笑:“原來薑姑娘每日都在做戲。”


    垂眸看她:“不累嗎?”


    薑零染聽出他話中的嘲諷,垂了垂眸道:“還有比活著更累的事情嗎?”


    燕柒語噎。


    再無交談,一路到了昭陽殿。


    燕辜帶著人等候在殿外。


    見了皇上與皇後,跪地齊呼萬歲。


    皇上笑的和風細雨,虛抬著手道:“眾卿平身。”


    與皇後相攜進了昭陽殿。


    燕辜看到燕柒,整個人都愣了。


    愕然道:“你你怎麽在宮裏?!”


    燕柒笑道:“我來給四哥捧場。”說著望了眼殿中,道:“看著很不錯的樣子,四哥辛苦了。”


    燕辜才不信他這話。


    可眼下他已經來不及追問因由,因為他並沒有置燕柒的座位。


    若換了旁人,父皇或許不會說什麽,可若是他沒安置好燕柒,父皇一定會不悅的。


    隨口敷衍他兩句,轉身進了殿。


    可座位已是安置好的,哪裏這麽好改動?幾次下來便引的皇上側目,知道原因後,道:“你第一次辦,有不足是正常。”


    燕辜麵上諾諾稱是,心中卻是憤恨。


    是燕柒做事不周密,怎能怪他經驗不足?!


    皇上指了指下首道:“也不用騰挪了,就讓子安坐在這裏。”


    燕辜頷首稱是,忙吩咐下去。


    眾人對燕柒的突然參宴都是驚詫不已,眾說紛紜。


    說的做多的便是,燕柒沉寂這麽多年,或許要有大動作了。


    燕辜聽到此言,心頭一沉。


    因著位次安排,燕柒甚至比太子還要近聖,若他日燕柒真要參政,那該是如何的難纏!


    薑零染的位子竟然緊挨著燕兩儀。uu看書 .uukansucm


    她有些不敢坐。


    燕兩儀和太子妃瞧出她的惶恐,拉著她入席,道:“這座位的安排是父皇與母後的意思,你就安心坐吧。”


    男人多是留意皇上這邊的情況,而女眷這邊則把目光投在了薑零染身上。


    豔慕,嫉妒,旁觀,憐憫,不盡相同。


    萬千千想要與薑零染打招呼,被萬夫人攔了下來,低聲叮囑道:“你老實點,這可是宮宴。”


    “我就是想和今雪打個招呼嘛。”萬千千瞅著薑零染的方向,有些委屈的說著。


    萬夫人無奈道:“你乖乖的,我明日就允你出府找今雪玩。”


    萬千千等的就是這一句:“娘說話算話。”


    萬夫人搖頭失笑:“你這個機靈鬼。”


    忽而聽得旁邊有人低聲議論。


    “哦呦,這薑四姑娘和離後反倒榮耀起來了,瞧,緊挨著兩儀公主和太子妃呢。”


    “嗬,可不是,皇上抬舉,皇後也抬舉,聽說在承乾宮待了小半日呢。”


    “想來是位機靈的。”


    “機靈又如何?還不是看走了眼,落了個和離歸家的結局。”


    “是啊,風頭一過,皇上和皇後哪裏還會記得有她這麽一號人物?”


    “不過今年平肅侯不在席內。”


    “皇上正煩他,禮部一向通聖意,自然不會請他。”


    “這會兒怕是在府裏後悔呢。”


    說著又論起了平肅侯府後院的事情,都是掩唇譏笑。


    聽著這些陰陽怪氣的對話,萬千千心中厭恨。


    暗暗道:一群活該被小鬼兒拔了舌頭的長舌婦!


    萬夫人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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