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端回到丞相府,左右思量,覺得此時能幫他的隻有一個人,就是樂正滿鴻。


    樂正滿鴻在孔端安排好的住處待了半日之多,不曾出過一次門,飯食也是由人送進房間。


    此刻,他盤膝而坐於床榻,運轉心法,調理內息,行功幾個大周天,方使內力充沛全身,從而修複內傷。


    他在和平鎮所受的內傷,通過來盛京這一路,加上這半日之功,算是徹底驅除。


    不過,筋骨血肉的傷勢,還需時間靜養才可恢複。


    噠噠。


    敲門聲響起,並傳來孔端的聲音:“樂正大哥,你方便嗎?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樂正滿鴻恢複常態,走下床榻,為孔端打開房門:“進來說吧。”


    孔端立即走進房間,並迅速把門合緊。


    “怎麽了,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樂正滿鴻不解其意。


    孔端鄭重其事道:“我的確有很重要事情要和樂正大哥說,而且還需要樂正大哥你的幫忙。”


    樂正滿鴻心思一轉,在盛京城內孔端是丞相之子,可謂權勢滔天,幾乎沒有什麽事情是解決不了的,卻需要自己來幫忙的呢?


    他實在是想不出,但做為朋友,如果孔端有需要,他還是願意常識著幫忙,畢竟交心之言音猶在耳。


    樂正滿鴻還沒意識孔端所為之事甚大,仍當做尋常之事:“說吧,如能有幫助,我會盡力一試。”


    孔端壓低聲音不動聲色道:“我要離開盛京城,甚至離開大乾,如離開盛京,需避開我父親的耳目,這個我有辦法,但這次不會如我去和平鎮那般容易,因為有了那次,他一定會發現我離開了盛京,從而派人追回我,我便沒辦法離開大乾。”


    “所以你是想讓我幫你離開大乾?”樂正滿鴻馬上明白了孔端的意思,可是卻頗為吃驚,離開大乾,便意味著要北渡澄江。


    大乾丞相之子孤身入大蒼?簡直荒謬。


    孔端知道如果要人幫忙,這是瞞不住的:“不錯,我有要事非去中原不可。”


    樂正滿鴻正視孔端,嚴肅認真:“看來,你這是要做極為隱秘之事,我很感謝你如此信任我,但我還是要說,於此刻北渡中原,實屬不智,且很有可能令你陷入危機之中。”


    “我非去不可。”孔端萬分堅定,毅然決然道:“我隻問樂正大哥可有方法幫我?”


    孔端相信樂正滿鴻曾為八荒教副教主,行走武林多年,必然知曉許多秘密的渠道。


    “當然,樂正大哥如不願或沒有法子,我也不怪你,畢竟此事本就不該把你牽扯進來,何況樂正大哥已陷入一場風波,如再被此事拉下水徹底無法挽回,那我可就是天大的罪孽了。”孔端旋即又道,眼神真摯,沒有半點虛假。


    樂正滿鴻沉吟不語,呆在盛京城卻可保他一時平安,但八荒教明顯和孔家有莫大關係,從長遠盛京城保護不了他太久。


    非但如此,這盛京城還大大限製了樂正滿鴻,居於城內時間一長,再出去,他所麵對勢必是更凶險的局勢。


    樂正滿鴻思緒萬千,終是大定,故作豪氣道:“你我即是朋友,我助你一臂之力又有何妨,而且我不僅要助你,還會同你一路前行,縱然是去中原,我亦護你周全。”


    孔端大喜過望:“當真如此。”


    “誰讓你我是好兄弟。”樂正滿鴻爽朗一笑,掩飾住他想借此潛入中原江湖積蓄力量的想法。


    入夜,盛京城外,兩個人影騎著馬進入偏僻的小路,向遠方而去。


    雲層遮蔽皓月與星光,黑暗中兩人行動隱秘,上了小路後,快馬加鞭,奮力疾馳,轉眼兩個人驅馬奔走了數裏。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潛出盛京城,欲要遠赴中原大蒼的孔端與樂正滿鴻。


    盛京城章和門的巡值得守將是孔端父親的人,孔端通過一些小的手段,輕易騙他開了小門,得以出城。


    出城容易,可孔端知道這是瞞不久的,過不了多長的時間,便會被他的父親察覺,從而會派人來追他回去。


    孔端對身旁樂正滿鴻說道:“樂正大哥,還有多久會見到你所說的紅船?”


    樂正滿鴻寬慰道:“你不必著急,不過午夜,紅船是不會離開的。”


    “可我總是心神不定,有不好的預感。”孔端不知為何,就是煩躁不安。


    忽然,樂正滿鴻勒住韁繩,指出方向:“阿端,你沿著這條小路走,大約兩隻、三裏的路程,就會是麗湖,湖麵必然會停著一艘紅船,你隻管上去,自然會到銀花客棧,到時,你付出相應的錢財,他們便會與你交易,完成你之所想。”


    “那你?”孔端不解其意的看向他,說好的一同而行呢。


    樂正滿鴻冷酷道:“你先走,我還要見一個故人。”


    “可是……”孔端還是不明白。


    “走!”樂正滿鴻一馬鞭甩在孔端坐騎的屁股,那匹追風馬受了刺激,頓時四蹄發力,迅猛飛馳。


    孔端回首大喊:“樂正大哥,你要小心,我會等你的!”


    樂正滿鴻則說道:“不必,你盡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可我希望你記住,你這一路無論際遇如何,心中都萬勿蒙塵。”


    看著孔端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黑暗之中,樂正滿鴻頗為自然風翻身下馬,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然後狠狠的甩給馬一鞭子。


    唏律律的一聲,快馬竄出,同樣消失在夜色深處。


    樂正滿鴻扔掉馬鞭,一個人立於黑暗中,既然失算至此,逃是逃不掉,那就堂堂正正一戰。


    自樂正滿鴻和孔端出了盛京城,一路行來,他便走總覺得哪裏怪怪的,直到行出數裏之後,他才看出端倪。


    一路上有多處精心布置過的痕跡,通過這些痕跡不難發現他們已經控製了一段路徑。


    “八荒教。”樂正滿鴻不由繃緊神經,精神提升到最好的狀態,他太大意了,其實他早該想到八荒教沒這麽容易放過他的。


    總之,八荒教的事,樂正滿鴻還是決定由他一個人來麵對,孔端很像少年時的他,會莫名的打動他冰冷的內心,不知不覺樂正滿鴻心底滋生出一種奇妙的希翼,希望孔端能保持住這份赤誠,一生如初。


    樂正滿鴻環顧四方,八荒教的人要對他動手了,而且他能聽得出,這些人當中有一個步子極輕的人,一行一動都有熟悉之感。


    這個人赫然就是八荒教三代教主金世文的後人金恣意,八荒教真正說得算的幕後掌教人,那個於和平鎮差點殺死樂正滿鴻的臭屁家夥。


    樂正滿鴻想起金恣意,便心情不爽,他始終認為上次敗於金恣意是一個意外,他不清楚真相,剛好用了《金拳》為對方所克,這次他既然逃不掉,那他就讓金恣意知道,誰才是弱者。


    一陣輕風飄起,一道白衣身影踏過夜色,悄然立於道路一旁樹木的枝椏上。


    來人正是金恣意。


    同時,弓弩鐵鎖半遮半掩於各方,使樂正滿鴻分不清真正的威脅來自何方,給他以心理上的壓力。


    樂正滿鴻滿鴻冷然一笑,這次他對金恣意已有了解,不可能再會發生上一次的狼狽。


    “怎麽,還是打算你一個人拿下我,你怕是沒有這個能力吧。”樂正滿鴻口吻倨傲,故意激起金恣意的怒火,以求得單獨一戰的機會,然後找機會拿下金恣意。


    金恣意歎了口氣,頗為失望道:“你不會是想激怒我,騙我獨自與你交手,然後趁機擒下我,如果是這樣,你就太蠢了,和你這麽快就想不開,潛出盛京城是一樣的蠢。”


    樂正滿鴻的心思雖被點破,麵色卻波瀾不驚,並輕蔑的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嗖!


    一道白影飛出,如一支離弦箭矢,快若閃電,勢如雷霆。


    樂正滿鴻還在失神,不曾想金恣意竟突然出手,本以為他不會單打獨鬥的樂正滿鴻當即大喜,當即起手攔住金恣意的攻擊。


    然而還未待樂正滿鴻進行有效的還擊,金恣意一拳連著一拳繼續,拳拳勁力剛猛,攻破了樂正滿鴻當前的防禦,逼的樂正滿連連後退,隻好放棄防禦,鬥轉騰挪,躲閃攻擊。


    待退了十餘丈之後,樂正滿鴻滿鴻右腳重重踏地,止住頹勢,旋即雙足緊抓大地,欲與之融為一體,並借助這股堅實的抓力,樂正滿鴻的上半身以奇怪的姿勢爆發出強大的柔勢,內力噴湧如繞指柔,化去了金恣意剛猛異常的拳勁。u看書 .uuasu.cm


    一隻手掌高高揚其,平平無奇中落下,可就在落下的一瞬間,摧枯拉朽的碎石之力在掌心悄然奔湧,強橫的氣勢,如洪水猛獸。


    “咦?”


    金恣意不由有些意外,樂正滿鴻這這一手借力確實不錯,化去金恣意力量的同時並讓金恣意順著柔勢走下去一瞬,而就是這一瞬,他的殺招襲來,金恣意避無可避。


    這一掌可謂樂正滿鴻蓄謀已久,二十餘年內力年毫無保留,一流巔峰的實力發揮到極致,甚至已無限接近超一流大高手的全力一擊。


    金恣意落入樂正滿鴻的節奏,自知躲不過這一掌,便放棄反抗,似是認命了一般,可在樂正滿鴻與他目光交錯的一刹,金恣意的眼中卻滿是戲謔。


    “可惜。”金恣意目光玩味,嘴角勾起譏諷的笑意。


    唰!


    唰!


    唰……


    就在樂正滿鴻這一掌即將重創金恣意之際,無數條鎖鏈從黑暗中彈出,纏上了他的四肢。鎖鏈在纏住他的瞬間,立即向後發力。


    頓時,樂正滿鴻的這一掌被一條條鎖鏈的拉扯力破壞掉,他的身體亦開始呈現撕裂的劇痛。


    “呀!”


    樂正滿鴻一聲怒吼,猛然發力,試圖將鎖鏈拉斷,並對抗鎖鏈背後之人的力量。


    奈何,鎖鏈無比堅固,且有十餘條,每一條鎖鏈在拋中樂正滿鴻之後便不再是一個人拖拽。


    縱然,樂正滿鴻二十餘年內力,所賦予的力量遠超常人,可以開碑碎石,但此時此刻依然無可施為,任由其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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