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憨呆呆地打量著這片澤國,發現這裏是一會一個樣。


    剛來時,還空無一人,現在卻熙熙攘攘,成了動物的天堂。


    除了十來個人以外,大多數都是變得奇怪的動物,其中魚類最多,還有就是鼠類和蟲子。


    鐵憨已經不止一次地看到,有小狗大小的螞蟻,跳蟲,如同穿著黃金甲,從池塘裏爬出來。


    他頭腦簡單,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隻覺得這裏妖孽叢生。


    又感受了一下自己,隻覺得身體像是一口爐子,被添了無數的柴火,燒得體內翻湧著滾滾的力量,一波波地想要宣泄出去。


    頗有一種五髒六腑,都在沸騰的感覺。


    再看手上被惡犬咬穿的傷口,不知何時已經愈合了,隻留下兩道牙印正在慢慢淡去。


    “小心!”鐵憨見離他最近的地方,有個馬臉漢子跟他一樣正在發呆,但是背後卻躥出一條三十米長的大蛇,連忙出聲提醒。


    那馬臉漢子似乎也察覺到不對,突然回頭。


    但是那大蛇卻速度更快,張開血盆大口,猛地一下就包住馬臉漢子的腦袋,又一嗦,直吞了半個身子進去。


    鐵憨從地上彈起來,大步跑上去。


    而那馬臉漢子也不弱,被吞進了蛇腹還在掙紮,大蛇的表麵能看到撐開的手印。


    可惜大蛇的皮囊極為厚實,看起來像是要撐破,卻始終也沒破。


    鐵憨一把抱住蛇軀,左手拽著蛇口想把人拉出來。


    但是大蛇身子一甩,就把他纏了起來,鐵憨隻覺得骨頭咯咯作響。


    可他還不放棄,又抓又咬,想弄破蛇皮。


    裏麵的馬臉漢子也在瘋狂掙紮,兩人齊心協力,終於從大蛇腹部撕開一道口子。


    馬臉漢子也在裏麵咬破了膜,扒拉兩下爬了出來。


    大蛇把兩人摔在地上,同時鐵憨這時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肋骨斷了一半,胯骨也被擠碎,站不起來了。


    反觀馬臉漢子,被吞進去一遭反而沒什麽事,上去和大蛇打成一團。


    鐵憨感受著骨頭在自動被肌肉擁擠著拚接起來,又驚又喜。


    一邊恢複傷勢,一邊爬向之前惡犬的屍體,撿起了一根鋒銳的狗牙。


    “兄弟接著!”鐵憨把狗牙扔了過去。


    馬臉漢子被纏得死死的,見狗牙飛來,連忙伸手去接。


    可是狗牙從距離他兩米遠的地方,呼嘯而過,砸進了池塘裏。


    鐵憨臉一紅,不顧自己傷勢,又抄起一根狗牙踉蹌地衝上去。


    一番慘烈地搏鬥後,大蛇傷勢慘重地敗退,鑽進黃金液體裏,不知道往哪遊了。


    鐵憨精疲力盡地倒在地上,馬臉漢子也躺在一旁,下半身完全失去知覺。


    馬臉漢子感激道:“你這腫頭漢子好生義氣,以後我們就是親兄弟。”


    “好……好……好累……”鐵憨答應著,卻因為連番大戰,累得渾身使不上勁,之前體內那種如旺盛熔爐般的感覺,仿佛因為柴燒幹淨了而瀕臨枯竭。


    鐵憨隱約覺得,自己要死了,一種油盡燈枯的感覺席卷全身。


    可他心思簡單,不以為意,反而奇怪道:“什麽腫頭?”


    馬臉漢子隻是受傷,體力倒是還好,手支撐著做起來道:“咦?你一頭光溜,滿腦袋發腫,你不知道嗎?”


    鐵憨勉力伸出手一摸腦袋,驚叫一聲。


    他竟然一根毛也沒了,腦袋上非常粗糙,頭皮下是起起伏伏的肌肉……


    說他是腫頭漢子,一點沒錯。


    “俺頭發呐!”


    鐵憨焦急,他那一頭長發就這麽沒了,不禁大哭:“這可怎麽見俺娘……”


    馬臉漢子連忙安慰道:“定是這黃金水害得,你莫要著急,我回去幫你解釋。”


    鐵憨喘了兩口氣,隻覺得眼前發黑,身體的傷勢被修複的差不多了,但體力似乎也要徹底耗盡,隻覺得這輩子也沒有這麽累過,眼皮子沉重地就要閉上。


    “兄弟!兄弟!”


    馬臉漢子急了,晃了他兩下,見他隻是無意識地動動嘴唇呢喃:“跟丟了……真人……俺不能回去……見俺娘……”


    鐵憨的臉色難看的可怕,骨頭重新長好的同時,皮膚也灰敗下去。


    馬臉漢子一看就知道,這是要死啊。


    他急得大喊救命,可卻發現,附近可見的人,不是在和猛獸廝殺,就是已經被蛇蟲鼠蟻殺害了。


    一群老鼠吃起人來毫不含糊,在那啃著骨頭嘎嘣脆,驚得他頭皮發麻。


    他這邊靠近黃金澤國邊緣,還算好些,沒什麽鼠蟻,似乎它們都傾向於靠近這座黃金山。


    “啊!”想到這,馬臉漢子叫出聲來,畜生都知道的事,他還想不通嗎?


    馬臉漢子頓時拖著鐵憨爬向黃金池塘,這些液體看似把他折磨地半死,但也救了他。


    在水裏時,他覺得自己渾身骨頭都被擠碎了,可還是沒死,甚至變得更加強壯。


    與大蛇搏鬥的傷勢,此刻也自行愈合了,也定是黃金液的神效。


    “兄弟撐住啊!”馬臉漢子拖著鐵憨,來到了池塘邊,把他半邊身子泡了下去。


    果不其然,鐵憨的臉色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恢複紅潤。


    馬臉漢子自己也灌了兩口吞下,頓覺得腹中一陣火燒,猶如烈火烹油,往灶裏添了幹柴似得。


    一種爽到骨子裏的感受席卷身心,比睡婆娘還精神,眼睛無意識地瞪大,嗓子眼往外呲氣,發出爽快至極的聲音。


    “呼!”馬臉爽得渾身骨骼肌肉都在歡呼雀躍,直覺的渾身有用不完的精力。


    當然,這顯然是虛假的感受,因為鐵憨之前油盡燈枯的樣子,就證明這股力量還是用得完的。


    而且用完了……要命!


    “你怎麽樣?”給鐵憨也灌了兩口後,馬臉漢子見鐵憨睜開眼,眼珠子滴溜溜轉,急忙問道。


    鐵憨泡在池塘裏,也爽得又灌了兩大口。


    “哥!俺好爽啊!”


    馬臉漢子笑道:“是啊,這玩意兒大補,不……是神水啊!”


    鐵憨指著黃金山道:“從心髒裏流出來的,難不成是血?”


    “心髒?”馬臉漢子不知道這黃金山什麽樣子,他本來準備去黃河渡口找船過河,結果還沒到,突然一下,石破天驚的巨響,這山就轟然出現了,地動山搖中,一股股金色洪流從一個古怪的‘洞口’湧出,直接把他衝得仿佛全身被萬馬踐踏似得,全身骨骼盡斷。


    此刻雖然能好好打量這山,但因為距離太近,就在眼前,所以反而有種‘不識廬山真麵目’的感覺。


    倒是鐵憨,一路從遠到近,看得出這山像是一顆鼓動的心髒。


    鐵憨沒見過人心,但見過豬心牛心,這顆如山般大的心髒,像心髒的同時,又大不一樣,金燦燦的,而且線條深刻,無數褶皺凹凸間的輪廓,似山川湖海,日月星辰。


    這座心髒如同精心雕琢的一般,雄渾浩蕩,龍盤虎踞,有驚天氣象,也不知道是什麽神獸的心髒。


    “兄弟,我們多喝些,說不定可以成仙哩!”馬臉漢子說著,又咕嚕嚕幾大口。


    鐵憨聽了,卻爬出來說道:“這些畜生,也要成仙了嗎?這些鼠蟻若出去作怪,朝廷大軍哪擋得住啊。”


    馬臉漢子說道:“我們吃得多些,就能降妖除魔了。”


    可是說著說著,他似乎撐到了,全身肌肉如充了氣一般鼓囊囊的,令他痛苦不已。


    “啊!啊!不能多吃!不能多吃!”馬臉漢子急忙提醒鐵憨。


    鐵憨急忙抱住他道:“哥你咋啦!”


    馬臉漢子爆吼一聲,一股狂暴的力量從他體內迸發而出,甚至濺出血雨。


    鐵憨直接被巨力震飛,再看馬臉漢子,跳出了數十米高,又一腦袋砸下來,插進土坑裏。


    “沒事沒事……”馬臉漢子渾身浴血,看起來極為可怖,但卻大笑著沒事。


    “兄弟,不能喝多,這體內跟要炸開一樣,得趕緊把力量宣泄掉。”


    馬臉漢子強行把一大股氣勁迸發出去後,連帶著擠出一大片血。他還是有毛孔的,隻是微不可見。


    可是少了這些血也沒什麽,他能隱約察覺到失去的那些血氣,在一股股沸騰的熱量下,瞬間填充恢複了。


    “得快些叫人來喝血,不然都叫這些畜生吃了,咱們人還不得都成這些畜生的糧食啊。”馬臉漢子說道。


    鐵憨想到薑龍,連忙道:“俺要進去找真人,他定然有辦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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