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最醜的狗弓背垂尾站在廚房門旁邊。


    “可樂。”陸憶風說。成千上萬的玩家已經死亡,轟炸那天它也失蹤了。


    但現在卻告訴陸憶風它卻活了下來,甚至還吃得挺肥。


    它靠吃什麽活著?餐具室的一扇窗戶常開著,它可以從那裏自由進出,原來它一直靠吃以前的食物活著。


    陸憶風蹲下來,向它伸出手。“過來,可樂。”


    它並沒有挪身子,它還為自己遭到遺棄而生氣。再說,陸憶風手裏也沒吃的,給它吃動物內髒一直就是他做出補償的主要方法。


    有一段時間,他們會在原來的舊營地相會,因為他們都不喜歡這個新家,那時他們似乎還稍微親近些。可那段時間顯然已經過去了。它不開心地眨眨它的黃眼珠。


    “想見高靜嗎?”陸憶風問。


    聽到她的名字它立刻精神起來。除了它自己的名字,這兩個字對它而言是這世上最有意義的字眼。


    它扯開沙啞的喉嚨,吠了一聲,然後走到陸憶風身邊。


    陸憶風把它抱起來,撫弄著它的毛。要把它帶上直升機,也再沒什麽別的東西好拿。


    而它對高靜而言,是在這個虛擬世界最珍貴的一樣東西。還有養的羊“雪碧”倒是很有實用價值的動物,很不幸,它沒有出現。


    耳機裏傳來高誌鵬的聲音,告訴他,他們現在必須離開了。但“可樂”使他想起了還有另外一件東西要帶走。


    他把“可樂”往椅子上一拋,快速上樓來到他的臥室。


    在衣櫥裏掛著他平時最常穿的風衣。幸好之前高靜把它從舊營地帶了過來,不然早就被燒成灰了。


    柔軟的皮革給人一種熟悉舒適的感覺,有一下,可以沉浸在對過去打獵冒險美好時光的回憶當中,內心感受到一絲安慰。


    可不知為何,他的手心沁出汗來,一種莫名的怪異感爬上的心頭。


    陸憶風趕緊轉身,仔細打量著這個房間,房間空空如也,一切都井然有序。四周一片寂靜。那麽,是什麽感覺?


    他聳起鼻子,啊,是一股味道,品,細細品,可以感覺到,很嘔人的香精的氣味。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到梳妝台的花瓶上,瓶裏插著的一束花已經幹枯,在幹枯的花瓣中間隱隱顯露出一點白色。


    走近它,原來如此,在一把幹枯的花朵裏,藏著一朵新鮮的白玫瑰。


    這是一朵完美無比的花朵,如緞麵般柔軟的花瓣,嫩綠的玫瑰花刺。


    陸憶風一看便知是誰送來了這枝花。


    是巴澤爾“總統”。


    花朵散發出的香氣非常刺鼻,他趕快後退,走出了房間。這花在這裏放了多長時間?


    一天?一個小時?在他來之前,夜鶯穀的反抗者已提前做了安全檢查,查看房間內是否有炸彈、竊聽器和任何其他不正常的物品。


    可這朵玫瑰在他們看來也許並無特別之處,隻是在陸憶風的眼裏不同尋常罷了。


    來到樓下,他又抱起“可樂”,在門外的草坪上,他給直升機示意,而“可樂”卻在懷裏不安分拚命地翻騰。


    一架直升機出現了,從飛機裏放下了一個軟梯。


    他踏上梯子,之後梯子上升,把他帶入機艙內。


    “你沒事吧?”高誌鵬問道。


    “是的。”陸憶風說著,一邊用衣袖擦掉臉上的汗。


    巴澤爾給他留下了一枝玫瑰。但陸憶風內心很清楚,不能把這事告訴海文斯比那幫人。


    首先,他們會以為他瘋了,又在胡思亂想,或者以為沒人能夠完全明白這枝玫瑰的意義。


    它不僅僅是一枝玫瑰,甚至不僅僅是巴澤爾“總統”送來的一枝玫瑰,它預示的是必將到來的報複。


    這是因為在勝利巡演前他在書房裏威脅陸憶風時,沒有任何其他人在場。


    這枝出現在裝飾台上的潔白如雪的玫瑰是給他個人的暗示。它表明一切還沒有結束。


    這枝玫瑰似乎在輕聲說,我能找到你,能抓到你,興許我此時正在注視著你。


    遊戲g的直升機這時會不會突然出現,把他們炸飛


    當在夾縫地帶上空飛行時,陸憶風觀察四周,看是否會遭到突襲,可是沒有飛機跟蹤他們。


    幾分鍾後,他聽到海文斯比與飛行員的對話,飛行員報告說前方一切正常,這時才能略鬆口氣。


    高誌鵬看到陸憶風腳下的“可樂”,說:“現在我明白你為什麽非要回來了。”


    “隻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就要把它找回來。”陸憶風把它扔到座椅上,這討厭的家夥隨即發出低低的叫聲。


    “閉嘴。”陸憶風邊在對麵靠窗的一張暄軟的座位上坐下,邊對著袋子它命令道。”


    高誌鵬坐在他在身邊,說道:“那兒肯定很慘吧?”


    “不可能更慘了。”陸憶風答道。凝視他的眼睛,在那裏看到了同樣的悲哀。


    他們的手握到了一起,在這緊握的手中,有巴澤爾“總統”未能摧毀的堅毅。


    飛往夜鶯穀僅需約二十五分鍾,在剩下的路途中,他們沒有再說話。


    這裏離夜鶯穀步行也隻需要一星期。上一季冬天,陸憶風在林子裏遇到了落日遺跡的逃難者徐穎和李佳俊,他們當時離夜鶯穀也並不太遠了。


    可顯然,他們沒能走到夜鶯穀。


    陸憶風在夜鶯穀時曾打聽過他們的下落,但似乎沒人聽說過她們。他想他們可能死在林子裏了。


    從空中俯瞰,夜鶯穀和夾縫地帶同樣毫無生氣。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在成堆瓦礫中有密密麻麻的行屍在攢動。


    沒有一縷生存的炊煙。正像遊戲官方頻道在電視中播放的畫麵一樣,地麵上幾乎沒有玩家跡象。


    自“黑暗年代”起的遊戲內測結束後,那時據稱夜鶯穀已在遊戲官方的戰爭中完全被摧毀。從一個玩家區上被抹除為一處野地。幾乎所有的新建築都建在地下。


    事實上,自公測以來在地下早已建立了整套完備的設施,作為一處特區的秘密避難所。


    或者在地麵條件不適宜人類生存時,作為地下避難處。對於夜鶯穀的玩家來說,最重要的是這裏是核武器和重型武器的研發中心。u看書 .uukanshu


    在“黑暗時期”,夜鶯穀的反叛者從遊戲官方那裏奪取了這些設施的控製權,並將殺傷力巨大重型武器對準了北境市區。遊戲官方總部大樓就在這個地方。


    之後,他們提出條件:隻要g不攻擊他們,他們就可以假裝已經被毀滅。


    官方在西部還有一個重型武器基地,可隻要攻擊夜鶯穀就不可能不遭到回擊。因而官方接受了夜鶯穀的條件,將地麵的一切都摧毀了,並切斷了外界與之的一切聯係。


    也許那時遊戲g當局認為夜鶯穀沒有外界幫助會自行消失,切斷了與那裏的一切遊戲功能:郵箱係統、聊天係統、遊戲商城也不再對那邊開放。


    夜鶯穀也確實經曆了一段艱難時期,幾乎消亡了。


    但他們靠嚴格控製資源,建立良好秩序,加強對g官方的防範,終於渡過了難關。


    現在,幾乎所有的夜鶯穀玩家都居住在地下,大家可以到戶外鍛煉或享受陽光。在死亡遊戲開始之前甚至可以獵殺行屍。


    但必須在嚴格規定的時段內,絕不能超時。


    每天早晨,玩家們把右臂伸入一個精巧的裝置內,它便會把時間表像文身一樣印刻在玩家們光滑的小臂內側,弄得大家的手臂都是難看的紫色印記。


    這個時間表是:7:00——早飯,7:30——清理廚房,8:30——17號房間,教育中心集合,等等。


    紫色印記是擦不掉的,直到22:00——淋浴時,它上麵的防水塗層才會脫落,才能衝洗掉。


    22:30發出熄燈信號,除了上夜班的,任何玩家都要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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