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好辦!”重玄勝一聽就有了主意:“除了太虛角樓之外,剩下的地方,全部建享受的地方。太虛幻境是修行的地方,進太虛角樓就是在奮鬥,在苦修。苦修有多累?苦修之前,苦修之後,都需要放鬆嘛。咱們就讓他們放鬆,讓他們享受,建賭場,蓋青樓!


    賭場簡單,壓得住就成。你跟呂宗驍關係打通了,天府城裏沒問題!青樓是個需要人才的生意,咱們可以與人合作,四大名館不行,她們調性高,端著,背後又複雜。對,三分香氣樓。就找她們合作!”


    他一氣不歇,滔滔不絕:“讓她們建一分樓,出人出力出姑娘,咱們坐著拿分紅……”


    “你先等等,她們為什麽要跟你合作?”薑望問道:“太虛角樓的確能夠吸引很多揮金如土的修士,但人家三分香氣樓完全可以不開在咱們這二十畝地裏啊。往外開一點,該去的不還是會去嗎?你隨便建一個青樓,還能競爭得過她們?”


    重玄勝翻了個不夠明顯的白眼:“太虛角樓是不是你的?你真是個榆木腦袋,隨便找個理由都不會嗎?她們要是不跟我們合作,自己建青樓,咱們就出一個新規定,比如三天內逛過青樓的,無法進入太虛幻境,不給名額。至於理由嘛,修行須得神完氣足,夠不夠?這規定一出,你看看她們有沒有生意?來天府城幹嘛?”


    薑望:……


    “周邊設施隻是小頭。咱們再說這太虛角樓,咱們建個九層。分成九個標準。一樓,都在一個房間裏,坐蒲團。二樓,來幾張舒適的大椅。三樓,軟榻!四樓……”


    薑望趕緊打斷:“太虛角樓的建築,是要嚴格按照圖紙來的。一共隻有五層,最上一層和最下一層都是法陣,隻有中間三層能進人,而且一座太虛角樓,也隻能同時提供九十九個進入太虛幻境的名額。”


    “不影響!”


    重玄勝從容不迫:“第二層,提供七十個蒲團,所有人進去就打坐。太虛幻境是什麽地方?你就是在這裏練出來的!


    天下第一騰龍,近海第一內府,這效果,多可怕!這麽好的地方,整個齊國僅此一家,一個時辰收十顆道元石,不過分吧?


    第三層,找好的手藝人,隔出二十個雅座,瓜果點心都上好的,全部免費供應。一個時辰一顆萬元石,過分嗎?


    第四層,裝飾出九個豪華房間,提供最頂級的享受,焚香弄玉,海味山珍,沒有一定的身份都不能進,一個時辰咱們隻收十顆萬元石,是不是物超所值?


    你算算看,開業以後,咱們一個時辰能賺多少?”


    薑望心念急轉,七百顆道元石加上二十顆萬元石加上九十顆萬元石……不必算了。


    “勝兄,我一直對你很放心!”他一拍扶手,就打算走:“我去修煉,這事全權交付給你!!”


    好家夥,一個時辰就能有超過一顆元石的利潤。再加上太虛角樓純粹靠太虛幻境,建起來就不用管,太虛幻境又十二個時辰不間斷……


    他已經感覺到了幸福。安安以後想吃什麽不行?天南地北,隨便點!隨便吃!


    “嗬嗬。”重玄勝卻往椅子上一靠,忽地冷笑了兩聲:“我這裏有兩個大消息,你不想聽一聽?”


    薑望喜滋滋的全無所覺,瀟灑道:“什麽大消息,說來!”


    重玄勝瞧了瞧他,說道:“第一個,我把崇駕島的經營權,無償還給了田家。而你那個叫田常的朋友,就在昨天,已經打著田安平的旗號,收回了崇駕島。”


    薑望愣了一下:“九玄門有那麽好說話?”


    “十年之期將滿,田安平明年就可以破禁,誰也不知道,他屆時會是什麽實力。誰也不敢賭,他會做什麽。辜懷信當然不會怕,九玄門卻不可能不怕。而且,霸角島收回屬權,名正言順。真起了糾紛,辜懷信沒法正麵撐場。”重玄勝冷笑:“九玄門敢硬頂田安平?”


    “雖說主要是因為屬權在霸角島,他們騰挪的餘地不大。但九玄門當時對你們重玄家可是毫無顧忌。”薑望搖了搖頭,歎道:“果然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瘋的。”


    重玄勝半冷不熱地道:“你好像一點也不替我可惜啊。”


    “你這雁過拔光毛、刮地三十尺的,還能吃虧?”薑望撇了撇嘴:“我現在隻擔心我那個叫田常的朋友,是不是已經吃了這頓沒下頓。”


    噗嗤。


    憋了半天的十四,終於憋不住了,笑出聲來。


    重玄勝嗔怪地瞧了她一眼,埋怨她破壞自己營造的氣氛。


    用眼神質問,你不知道姓薑的欠咱們家多少道元石啊?


    心虛的十四把眼睛一閉,在那裏裝起雕塑來。


    “不然我先去修煉?”薑望看著他們在那裏眉來眼去,渾身不自在:“我覺得我在這裏挺打擾的。”


    十四不吭聲也不睜眼,麵甲之下,誰也見不著她的紅臉。


    重玄勝臉夠大,絲毫不受影響地轉移了話題:“辜懷信新收了一個徒弟!”


    雖說收徒不算大事,但薑望沒有不以為然,重玄勝既然鄭重其事地提出來,這事就肯定不簡單。


    “天賦很強?”他問。


    重玄勝慢慢說道:“辜懷信既然願意在這個時候收徒,那肯定不比季少卿的天賦差。不然沒有意義。”


    “能不能比季少卿強,還是要問過我才清楚。”


    薑望自信一笑,但忽然心裏閃過一個人影,笑容便無法持續了,試探性問道:“那人的名字是?”


    “竹碧瓊囉。”重玄勝的語氣很輕鬆。


    在空下來的時候,薑望的確是有想過,倘若竹碧瓊回到釣海樓,會麵對什麽。


    釣海樓是天下大宗,有自己的榮譽和堅持,竹碧瓊與人無害,也從來清清白白,至少在明麵上,釣海樓不會對她如何。


    但一些暗藏的敵意,不可能抹去——那是因季少卿之死,因薑望而生的敵意。


    竹碧瓊雖然無辜,然而敵意、仇恨這些東西,也不是都有理可循。


    他想過若自己是竹碧瓊,會如何麵對那些。


    最後的答案是沉默。


    因為他就不是會在意那些目光的人,他有自己的路要走,自己知道該怎麽走,不會被任何人改變。


    可此時他不得不承認,倘若能拜辜懷信為師,那麽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誰還能比辜懷信更有資格遷怒?


    辜懷信自己都釋懷了,誰還有理由糾纏?


    薑望的心情十分複雜,但最後隻說道:“想必她也是深思熟慮過,才做的選擇。那就沒什麽不好。”


    “你就不該放她走。”重玄勝說。


    薑望沒有看他:“她不是我的犯人,我怎麽不放她走?”


    重玄勝有些恨鐵不成鋼:“如果有一天,辜懷信讓她給她的同門師兄報仇,你猜她會怎麽做?”


    “首先,堂堂真人,不會那麽愚蠢。其次,我相信竹碧瓊。”


    薑望說罷起身:“不打擾你們了,我去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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