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籠罩宗主樓的雪色光罩破滅時,發出一聲沉響。


    或許有人注意到了,但陷入恐懼中的青雲亭修士們,誰還能在乎!


    真正攻擊青雲亭的敵人,其實並不多。


    甚至是隻有四個。


    但每一個,都恐怖非常。


    一個胖漢,手提鋼刀,卻並不以鋼刀砍人,整個人橫衝直撞。被他撞上的人,無論是通天境還是騰龍境……甚至是內府境,都一撞即死。


    密集的攻擊道術落在他身上,轟得他血肉橫飛,讓他看起來猙獰非常,不時怒吼以宣泄痛苦。


    但真正恐怖的事情是……一個個轟擊他的施術者,卻在道術落下後,自己莫名其妙的死去!


    或七竅流血,或屍首分離,或血肉崩解。


    堂堂宗守封燁,就是在以一記強力道術轟擊此胖漢之後,僵直當場,七竅流血而死。


    到了後來,渾身是傷的胖漢在青雲亭山門來回衝撞,卻無人敢攔在他身前,也無人敢攻擊他。他幾乎是一個人追著滿山的修士跑。


    嘴裏哇哇亂叫,被追的人無不魂飛天外。


    一個女人,帶著沒有五官的麵具,動作奇詭,身形如鬼魅。倏忽左右。每一次出現,必有一名修士死去。抓不住,逃不掉,也躲不開。她像這深沉的夜色,輕易籠罩了死亡。


    一個有著血色眼睛的年輕人,手持一把短匕,每殺一人,必剜一心。很多青雲亭弟子都是被他的血氣殺氣所震懾,未曾接戰,便已崩潰。


    看起來最正常的是一個瘦子,沒有什麽恐怖行止,但正是此人,牢牢擋住青雲亭宗主池定方,讓他無瑕另顧。


    整個青雲亭山門,被一座鬼霧大陣所圍困,厚重的黑色霧氣中,鬼哭之聲綿延。那些驚慌之下跑進鬼霧裏的青雲亭修士,最終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青雲亭也不是泥雕木塑,不可能眼睜睜等著敵人在山門外從容布陣。所以這鬼霧之陣的力量波動其實並不算強大,應該隻是以陣盤臨時搭建,且陣盤的品階不算太高。


    其實隻要一位外樓境強者出手,就足以將其打破。


    然而襲擊青雲亭的這些人,第一時間就針對了青雲亭的外樓強者。宗守池陸、封燁紛紛戰死。唯一一個外姓宗守張於柳,正被那胖漢追得上躥下跳,根本沒有餘力旁顧。剩下的宗守封越,也隻是組織宗門弟子在苦苦支撐而已。


    縱觀整個山門裏的戰鬥。


    根本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攻伐,而是一場血淋淋的屠殺。


    僅僅四人,將整個青雲亭困住圍殺。


    ……


    薑望一擊打破護持宗主樓的光罩,踏進這青雲亭的核心要地。


    外界的廝殺與他無關,隻和白雲童子抓緊時間搜尋雲頂仙宮的失落建築。


    不去管那古雅超然的閣樓布置,不去管那滿目琳琅的法器、道元石,不管那些功法道籍。


    他要的隻是青雲亭!


    整個宗主樓一共三層,一層比一層精巧。然而三層翻遍,依然一無所得。


    白雲童子始終懵懂,沒有感應到那失落建築的氣息。


    薑望確認自己已經翻找過每一個角落,他甚至找到了暗室。宗主樓裏收藏的功法、法器,的確值得平日裏的嚴防死守。


    但雲頂仙宮的失落建築,也的確無蹤。


    難道與青雲亭同名的失落建築,已經遺失在曆史中?


    薑望沒有放任自己困惑懊惱,而是立刻果斷地離開了宗主樓,向計劃中的下一個位置進發。


    他篤定青雲亭沒有遺失,曾經煊赫一時的雲頂仙宮,一定有某種手段保護著仙宮複蘇的可能。靈空殿幾經遷移,都未丟失建築。青雲亭更不應該才對。


    不在此處,就在彼處。


    而青雲亭這一失落建築若在,必然逃不過白雲童子的感知,抗拒不了雲頂仙宮的吸引。


    那麽就剩下封池兩脈的核心家院了。


    薑望遠遠感受了一下前山的戰鬥,估算著自己還剩下多少時間,一邊在空中疾飛。


    封池兩脈在青雲亭山門各有一座核心家院,代表著兩姓曾經輝煌的曆史。


    但隻有成為宗主之後,才能夠入住家院。


    所以這兩座家院,永遠有一座空著。


    在青雲亭生活了半個多月,薑望早已熟透地形,一路長驅直入,以最快的速度,闖進空蕩蕩的家院中。


    這裏是封姓的核心家院。


    占地寬廣,布局簡單。


    但才推開大門,就看到一個倉皇轉頭的熟悉身影——封鳴!


    看樣子是剛剛躲進這裏,神情驚惶,氣息混亂。


    “鬆海!”見得薑望,他鬆了一口氣:“你也逃了?”


    旋即又慌張起來:“怎麽辦?外麵有大陣,我們好像逃不掉了,這次說不定都要死。”


    “你不是去前線了嗎?”薑望皺眉。


    “我才跟我爹商量完,還需時間疏通關係……不說這個。”封鳴劇烈地喘息了幾聲:“鬆海你有主意,咱們現在怎麽辦?”


    他和封越如果之前已經走了,或許也被截殺在路上。就像池陸那般。


    這樣一想,倒不知沒走是福是禍了。


    “到如今這個境地。隻能盡人事,聽天命。”薑望搖搖頭:“我能有什麽辦法?”


    “不不不。”封鳴像是抓住了他的救命稻草,激動起來:“你不簡單!我知道你不簡單!”


    他往薑望這邊湊了幾步,聲音甚至帶著哀求:“看在我對你還算不錯的份上,別一個人逃。鬆海,幫我,幫幫我!帶我逃走!”


    這世上,哪有傻子呢?


    哪怕是封鳴這樣少經滄桑、膨脹在自吹自擂裏的公子哥,也不全是他時常表現出來的那般衝動幼稚。


    “於鬆海”在利用他,他又何嚐不是在利用於鬆海?


    從認識薑望到現在,他付出的,不過是引薦薑望入了青雲亭,但在薑望的幫助下,他的影響力卻與日俱增,愈來愈得到封越和其他長輩的看重。算起來……還真不是虧本的買賣。


    薑望不置一詞,直接繞開他往裏走,時間緊湊,他隻想快點拿到青雲亭,再找機會逃離,沒有工夫繼續在這裏敷衍封鳴。


    “你來青雲亭,是有目的的對不對?”


    封鳴在他身後突然喊道:“你偷偷在找什麽,對不對?你想要什麽?我可以幫你的,隻要你能救我!”


    真是低估他了……


    薑望驀然轉身:“你能怎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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