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秀行作為一個殺手,所學甚雜。


    匿跡潛行,尋蹤覓影,乃至風行道術、刺殺秘法……門類豐富。


    融此一身,他的實力也的確可圈可點。


    但薑望看完所有的這些功法秘術,沒有一個能入得了眼。


    其人所學雖雜,但沒什麽特別出彩的功法。看是滿滿幾疊,其中竟連道術風刃都仔仔細細的記錄了下來!


    而薑望雖然如今無門無派,無根無腳。但他丙等道術學的是左光烈的焰花,乙等道術學的是重玄家收集的縛虎、花海、荊棘冠冕,甲等下品道術也早有齊國皇室薑無庸那裏的收獲作為儲備。


    他的眼界早已被抬得極高。


    話說回來,能憑借這些亂七八糟的功法,修出如今的戰力,這家夥倒也有些做殺手的天賦。


    蘇秀行身上,最令他感興趣的還是製符之術,但想來已涉及師門血咒,沒有外泄可能。


    “就這種級別的功法,你覺得能體現你的誠意嗎?”薑望一邊問著,一邊隨手將這些功法收起來。蚊子腿雖小也是肉,打算回頭統統上交演道台。


    “大人,我已經搜腸刮肚,實在沒有拿得出來的東西了。您還想要什麽,您看著要吧。”蘇秀行把心一橫,閉著眼睛道。


    薑望:……


    他也懶得廢話了,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捏開蘇秀行的嘴巴,將一顆裹著木氣的道元彈了進去。


    蘇秀行隻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體內瞬間散開,五氣平衡似微弱的變化了一下,但細細感知,又別無異樣。


    “你給我吞下了什麽?”他驚恐地問。


    “天誅地滅人亡丹。”薑望信口胡謅道:“此乃大齊皇室秘傳,等閑不會使用,你有福氣了。”


    “天天天誅地滅……”有如五雷轟頂,蘇秀行呆立當場。


    聽名字就是絕世奇毒啊。


    “不必緊張,它輕易不會發作,發作的時候也就是突然魂飛魄散而已,一點都不痛苦。當然,隻要你幫我辦點事情,魂飛魄散這種情況,絕對不會發生。”


    “辦……什麽事?”蘇秀行語氣勉強。


    薑望笑了:“我也沒想好。這樣,咱們定一個時間,就為期一個月,如何?事成之後,我自然會把解藥給你。”


    “當然,在此期間,你也可以偷偷的去找別人,什麽懸空寺,東王穀都可以。看看有沒有誰能找出它的蹤跡,並且將它解決。雖然我不覺得大齊皇室的絕密毒藥能夠被破解,但你不妨一試,求個踏實也好。”


    懸空寺是佛門東聖地,於醫道之上也非常有名。


    說話間蘇秀行已經檢查自己至少十遍了,但那毒丹似石沉大海,毫無蹤跡。


    齊皇室的秘傳毒藥果然可怕,別說解毒了,連找都找不出來!


    “不找了,不找了,都聽您吩咐。”蘇秀行卑微道。


    “別哭喪著個臉。”薑望故作不愉:“你既然是來要我的命,那麽幫我賣一次命,也很合理吧?”


    “合理,非常合理。”蘇秀行強笑著,但比哭還難看。


    輕易就收下一個通天境打手,薑望的心情也很好。


    “你去找胡管事,讓他給你安排一個住處,就說是我說的。接下來做什麽,等我吩咐。”薑望把他的匕首丟回去:“武器拿著。”


    蘇秀行接過匕首,張了張嘴:“我的符……”


    看著薑望眯起來的眼睛,他迅速轉變了口風:“我的服從,一定讓您滿意!”


    ……


    薑望啊薑望,你可從來不會幹敲詐這種事情的。


    你怎麽能學重玄勝那個胖子?


    以後切不可如此。


    薑望心中暗歎。


    但是敲詐的感覺……真的很愉悅。


    自嘲歸自嘲,怎麽對待蘇秀行,薑望還真不至於有內疚感。


    殺人者,人恒殺之。


    每一個殺手都應該有赴死的覺悟。


    他之所以沒有殺蘇秀行,主要是覺得這個人沒有什麽太大威脅。其次原因,才是需要人手。至於性格有趣之類,倒都是細枝末節了。


    進入太虛幻境,將蘇秀行那些亂七八糟的功法一股腦上交演道台,最後計法二十五點。


    “果然如此,這些尋常貨色根本進益不大。”


    累計至今四百二十八點法,距離解封第三層演道台的一千點法,尚還任重道遠。


    薑望收回心神,盤膝修行,一夜無話。


    清早,張海便已經回返。有了道元石的激勵,他倒是積極了許多。


    帶回來一個壞消息。


    “您說的那家李記餡餅鋪,昨天就已經關門。我撬門進去,房間裏麵根本沒有人。問隔壁鄰居,也沒有誰知道老李頭去哪兒了。”


    “老李頭失蹤了?”


    從表麵上來看,這條線索便斷了。


    另一條線索自然便是那個殺手組織天下樓。


    薑望早已從蘇秀行這個毫無殺手原則的殺手嘴裏得知,天下樓的本部,在陽國另一角的倉豐城。


    這個殺手組織的規模確實很小,其樓主也不過是騰龍境修士。薑望未必就怕了。


    隻是從嘉城這邊過去,來回一趟,恐怕要耗上半月。


    但……


    先不說天下樓那邊有沒有更詳盡的雇主信息。就從嘉城這邊來說。


    買凶殺他的人,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一定是跟他處理的天青石礦脈有關。


    此時此刻,他離開胡氏礦場才叫犯傻。


    無論暗中的對手是誰,薑望都不打算跟他們玩破案遊戲。對方作為地頭蛇,要抹去什麽痕跡簡直太容易。


    他若是殺氣騰騰的親自去找老李頭,隻會被人牽著鼻子走,再也繞不回來。


    因而薑望隻抓住一個重點,有人想逼他放棄胡氏礦場,那他就釘死在這裏。


    任你眼花繚亂,我隻一拳橫開。


    就像兩軍對壘,最重要的不是見招拆招,而是守住根本陣地。


    薑望正在跟張海說話。


    栓子過來匯報道:“薑爺,席公子綁著好幾個人過來了,說是要給您請罪。”


    “哪個席公子?”


    “嘉城的席子楚公子。”


    “綁的誰?”


    栓子湊近了,壓低了聲音道:“管事說,都是嘉城裏那些小家族的主事者。”


    釣海樓的胡少孟,調運道元石的重玄族人,殺手蘇秀行,嘉城少主席子楚……小小一個礦場,這些人走馬觀花也似。


    綁著人過來,這葫蘆裏賣的又是什麽藥?


    薑望咂摸了一下,笑了笑:“礦場這幾天真是熱鬧,什麽牛鬼蛇神都來了。”


    他帶頭往外走去:“隨我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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