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肥胖婦女召來的是兩個青年。


    一個身穿奇裝異服,一個把頭發染成綠色。


    看起來都不怎麽像是善茬。


    兩名青年同乘一輛摩托而來。


    有很大概率他倆還是兄弟。就算不是,起碼也沾親帶故。


    梁騰和吳瑕高度懷疑,那是肥胖婦女的兩個兒子。


    並且,肥胖婦女她家也應該就在附近這一帶,所以打電話叫人,才能如此迅速到位。


    吳瑕對這一片“別墅區”的觀感,頓時大跌。


    之前還覺得這一帶風景優美,別墅蓋得漂亮,住起來肯定很舒服,非常適合成為公司購置的辦公場所。


    現在再來看,挑選公司的辦公場所不能僅僅看外部風景,最重要的,還得看“營商環境”。


    這兒縱有千般美好,就一條民風悍厲,蠻不講理的刁民能刷新你的認知高度——就一點都不適合在這創辦公司啊。


    肥胖婦女拖著兩個貌似不良青年,在絮絮叨叨替她家毛毛陳訴悲慘遭遇。


    兩個青年聽得都不是很認真。


    從吳瑕的眼光看去,似乎都漫不經心的樣子。


    這更從側麵印證了吳瑕的一個懷疑:那肥婆肯定沒少幹這種變相“碰瓷”的勾當。導致連她一夥的人,都表現得駕輕就熟。


    梁騰的想象力就更豐富了。


    他甚至不怕用最大的惡意去質疑:那名肥胖婦女家裏,肯定不止養一隻“哈士奇”,或許把眾多便宜的寵物狗都養了個遍。


    比如吳瑕之前很內行地提及的薩摩耶犬,金毛犬,秋田犬,拉布拉多犬以及貴賓犬什麽的,這些價位在一千左右的寵物狗,都養了在同一個屋子裏。蔚為壯觀。


    養那麽多廉價的寵物狗,就為了“碰瓷專用”。


    不是寵物狗,也不好獅子大開口地漫天要價啊。


    比如說,被車子碾壓了一隻土狗,論斤來賣肉吃的那種,認識土狗的人多了去,你能說一隻兩百塊的土狗價值數萬?


    這種汙.辱全天下人智商的事兒,說出去,不被噴死才怪呢。


    而形態各異的寵物狗,能認全並且熟知價格的人,那畢竟是少數。


    因此梁騰高度懷疑肥胖婦女就專門養了一屋寵物狗來實施“隨機性碰瓷”。


    梁騰和吳瑕在這邊深刻體會著“碰瓷團隊”的升級換代,那邊肥胖婦女和兩青年已經開完碰頭會。


    長相比較凶的染發青年,目露凶光地走了過來。


    他惡形惡態地叫囂:“聽我媽說,我家毛毛被你開車撞死了。你還渾不當一回事?不情願賠償我家毛毛的買狗錢,以及我老媽的精神損失費?”


    這家夥倒也不遮不掩,直接點破他跟肥胖婦女的親子關係。


    吳瑕很淡定,一點沒被他的凶模樣嚇到。


    她不緊不慢地說:“這隻哈士奇是我撞的,當然會賠償。但你相信有人會用幾萬塊錢買一隻價值千把塊的哈士奇嗎?”


    另一名青年強辯:“那是用米金來購買的。兌換成本國貨幣你覺得貴,那是沒有計算國內跟國外的物價水平的差異。”


    吳瑕表情明顯很不屑。


    這種騙鬼的謊話,你好意思說,也要有人信才行啊。


    這一家子都堅持同樣的說辭而麵無愧色,可見都是不要臉到了極點的一窩。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失敗的家庭教育,禍及後代。


    青年又強調:“我媽對毛毛的感情,比對咱們兩兄弟,那也差不多了。你撞死了毛毛,就等於讓我老媽嚐到了慟失一個愛子的悲痛滋味。她提出五萬塊的精神損失費,完全合乎情理。”


    長相較凶的青年也高嗓門幫腔:“你不要以為自己開一輛名車就了不起!凡事都得講理!”


    為了勒索錢財,不僅當媽的把狗認作兒子,當兒子的也毫不為難地把狗當成弟弟……這一家子的無恥,令梁騰感到無法理喻。


    估計跟他們講道理,講不通的。


    梁騰一臉嚴肅地開口:“凡事當然都得講理!但這個理,不是由你們講了算,也可以不由咱們講了算。咱們走法律的程序吧。”


    “由你們向本公司提出民事訴訟,到時候法院判咱們賠償你家的毛毛多少錢,咱們就賠多少錢。法院要咱們賠付你媽媽多少的精神損失費,咱們就賠多少的精神損失費。這才是公平公正的。”


    吳瑕也順著梁騰的話,接口說:“就是這樣。像有些更為嚴重的事件,家屬向法院提出精神損失費上百萬呢,結果法院也就判給你萬把幾千塊。大家都是聰明人,沒必要在精神損失費這種虛的東西上麵糾纏。幹脆交給法院判,判多少我賠多少。”


    梁騰和吳瑕的建議,肥胖婦女一家子哪裏肯依?!


    他們的鬧騰,uu看書 .uukans 是為了自家利益最大化。而梁騰的建議是把他家能撈到的好處壓縮到最小。


    “打官司?打什麽官司!”


    那青年大聲道:“打官司都是你們這些有錢人家的遊戲。曠日持久打一場官司,拖上幾個月才有結果,還可以上訴二審……你讓咱們家毛毛這幾個月都曝屍戶外,不得安寧嗎?沒想到你們這些有錢人心思如此之狠毒!”


    梁騰和吳瑕相當無語地望著他。


    這亂扣帽子的能耐,這一家人都具備的啊。


    那個長相較凶的青年補充道:“知道你們有錢,不僅時間耗得起,並且長長幾個月的訴訟期內,你們完全可以找關係去影響法院的判決!所以你們有錢人最愛玩打官司的遊戲了。咱們小門小戶人家,隻講道理,不和你們玩打官司的遊戲。”


    梁騰和吳瑕更無語了。


    為了一隻狗被迫打官司,那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居然還為了打贏狗官司,背後去找法院的關係?


    凡是開公司的老板,估計沒有哪個丟得起這種臉的啊。


    並且,每天公司的賬戶流水都在幾萬幾十萬幾百萬,卻要為了幾千塊的狗官司,去折騰數月,去找人說項,不說事情本身孰對孰錯,時間成本方麵,你就吃大虧了。


    不是被迫無奈,誰會行此下下之策?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吳瑕逐漸沒了耐心,沒好氣地道:“你們嫌打官司時間長,可以現在就報警。讓警查來調解這場糾紛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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