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行頭不錯嘛!真沒想到,一向喜歡穿白衣服的你,穿起夜行衣來居然也這麽英姿颯爽!不錯不錯!”


    “你就別打趣我了。夜闖皇宮,本來帶個白吟劍就已經夠顯眼的了,要是還穿一身白,我這條小命估計早就不保了。”白駒無奈地看著唐書姝,“小時呢?”


    “睡了。”唐書姝看了一眼自己寢宮的方向,說道,“唉,最近整天忙那個什麽戶籍改革的事,都沒什麽時間陪我了。”


    “那我去叫醒他,幫你訓斥一頓?”白駒提議道,說著,還真朝著唐書姝的寢宮走了幾步。


    “噯,別,回來!”唐書姝趕忙上前攔住他,“他這兩天晚膳都是在禦書房用的,一回來就睡,看得出來,確實是辛苦了,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吧。”


    白駒訕訕一笑,夢書公主都發話了,他隻得作罷。看來,今天夜裏,是見不到自己的五弟“智絕”江令成了。


    唐書姝看向白駒,問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就這兩天吧。”白駒回答道,“回到洛印之後,出了點事情。”


    “我就知道有事……”唐書姝露出一切盡在掌握的眼神,說道:“說說吧,又調戲哪家姑娘了?”


    “……”


    白駒撇撇嘴,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好。雖然以前,他確實是一個登徒子形象,經常調戲良家婦女,但是,那也隻是口頭上的調戲一下罷了,若是對方不情願,他從來沒有強行逼迫過。到了唐書姝這兒,怎麽就被說得好像自己品行有問題呢?


    更何況,自從白駒兩年前進入那雪山之中修煉,日日與雪人纏鬥。整整九個月時間,他每天都在為如何活下去思量,生存都成了問題,哪有工夫想這麽多。自那以後,白駒就比從前更能夠耐得住寂寞了。


    以前,他需要這種風流之事來掩飾自己內心的落寞;而現在,他已經學會如何與自己相處了,自然需求也沒那麽大了。


    當然,這件事唐書姝還不知道,她對自己保留兩年前的印象,也是正常,不過卻令白駒有些哭笑不得。


    “看你這表情,難不成我猜錯了?”


    “廢話,本少雖然風流,但是也不至於調戲不到姑娘就來找你們好嘛!”白駒反駁道。


    唐書姝輕笑了一下,道:“行了,別鬧了,說正事吧。若是事態沒有嚴重到你解決不了的地步,你也不會夜闖皇宮來找我夫君。隻不過,這些天我夫君確實是辛苦了,要不你等到明天早上,他醒了再說?”


    白駒回應道:“不了,這件事雖然很急,但是還沒有麻煩到需要他來解決的地步。跟你說一樣的。就是之前,我遇到了天獅王將的義女,顏悅哀。”


    “顏狂伯伯還有一個義女?我怎麽不知道?”唐書姝撓了撓後腦勺,好奇地問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白駒瞥了她一眼,繼續說道,“之前,天獅王將為了保護顏悅哀,所以將她安置在了竹林深處,不為外人所知。總之,就是在一個偶然的機遇之下,我和她相遇了,並且將她從竹林深處裏麵帶了出來。”


    唐書姝吐槽道:“果然,你還是那隻禽獸,連王將之女也不放過。”


    “……這不是重點好嘛!”白駒都有些受不了了。他記得,五年前,夢書公主選駙馬的時候,唐書姝還是挺有公主氣質的,至少外表上看上去是如此。私底下雖然刁蠻了些,但也沒有這麽任性啊!可想而知,這些年江時是把唐書姝寵成了什麽樣,才讓她這麽任性……


    “嘻嘻,皮了一下,你繼續說。”唐書姝說道。


    白駒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就前天,她跟著我一起來到了洛印。結果,昨天上午她就被人綁走了。綁走她的人,說是太子門下,可我下午去太子府闖了一趟,並沒有發現她。之後,就幾個時辰之前的事,我去江府,本來想找找有沒有熟悉的人,帶我轉悠一下現在的洛印城,結果,卻吃了閉門羹。”


    “啊?”唐書姝皺眉,“哪個江府?”


    白駒翻了個白眼,說道:“洛印城還有幾個江府?自然是你們家。”


    “這不可能。”唐書姝說道,“離開江府之前,我和夫君都再三對下人強調過了,若是‘洛印五虎’的兄弟來了,一定要以對待我和夫君的方式對待你們。我們的家,也是你們的家,下人如果知道你是‘才絕’白隙然,怎麽會讓你吃閉門羹呢?”


    “就是我說了自己是白隙然,他才不讓我進去的。”白駒回答道,“當時,那下人聽到我說我是白隙然,臉色都變了,我懷疑你們家出事了。”


    “這次夫君擬好了案法之後,是得回去好好管教一下下人了,竟然對三哥你如此無禮!”唐書姝氣憤地說道。


    白駒接著說:“這倒不是什麽大事,主要是,我離開江府之後,在江府旁邊的那條街上,發現有一個黑衣人從江府出來。交手之後,發現對方是天獅王將的屬將擒虎。他一直在暗中保護著顏悅哀,之前在幽州城的時候,還暗中幫過我的忙。自從下午顏悅哀被綁走之後,他一路跟著那兩個綁走他的人,其中一個進入了太子的東宮,而另外一個,帶著顏悅哀進入了江府。”


    “竟然敢拿我江府當作擋箭牌,活得不耐煩了吧!”唐書姝跺了一下腳,生氣地說道,“三哥,你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了嗎?”


    “有懷疑,但不確定。”白駒答道,“擒虎沒有在江府找到顏悅哀,我覺得我也沒有去江府找的必要了,我現在擔心的,是對方可能會拿顏悅哀當作籌碼,以實現不可告人的目的。”


    “說說你的猜想?”


    “好。我懷疑,這件事的幕後指使者,是天狼王將。”


    聽到“天狼王將”的名字,唐書姝一驚,連忙環顧了一下四周,同時開啟了法力感知,確定沒有人之後,才小聲對白駒說道:“你瘋了,竟然敢懷疑到王將頭上!”


    “還記得兩年前的事情嗎?”


    “‘群狼圍劍絕’,我自然記得。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什麽,其中的內幕,我們也不知道。”


    “兩年前的‘群狼圍劍絕’,是天狼王將一手策劃的。雖然,據說官方給出的解釋,天狼王將並不在場,但是,陸大哥是被鄭毅親手殺死的,就是為了搶奪一個叫‘社稷骰’的法器。‘社稷骰’能夠讓使用者一次性突破好幾層瓶頸,昊天境界巔峰能夠直接提升到道玄境界,再結合這些年來天狼王將再朝堂之上的表現,相信不用我多說,你也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可是,就因為這樣,你就懷疑天狼王將了?”


    “當然不是。”白駒看著唐書姝的眼睛,嚴肅地說道,“日落時分,我在東宮,發現了‘暗影群狼’中的辰灰。辰灰最為擅長的能力是什麽,想必你也清楚吧?”


    唐書姝倒吸了一口涼氣,壓抑下自己此刻內心的震驚。唐書姝見到白駒夜闖皇宮,心裏本就有猜測,一定是出了什麽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麽重要。自瑞昌皇帝上位以來,天狼王將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儼然有取代丞相的想法。丞相貴為百官之首,可是百官之中,已然有許多官吏跟天狼王將走得頗為接近,明顯是在丞相與天狼王將之中,選擇了天狼王將。


    如今的大殷國,四大王將是除了皇帝以外,實際權力最大的爵位。天鷹王將在北邊,抵抗匈夷的騷擾;天虎王將尚在閉關之中;能夠製衡天狼王將的,隻有天獅王將。此時天獅王將不在京都之內,又出了這檔子事兒,若是白駒說的不假,那個顏悅哀真的是天獅王將的義女,並且被天狼王將挾持了,那麽天狼王將很有可能會做出什麽對天獅王將不利的事情。


    權力,是需要被製衡的。而若是沒有了天獅王將的製衡,天狼王將則會更加肆無忌憚。到現在,其狼子野心,已然達到了路人皆知的程度,唐書姝不知道今後還會發展成什麽樣。


    唐書姝抬頭,看向白駒,詢問道:“我該怎麽做?”


    “出宮來幫我。”


    “可是,夫君現在還在忙戶籍改革的事情……”


    “這我知道。”白駒打斷了唐書姝的話,“戶籍改革是一步重要的棋,若是下好了,能夠在很大程度上提高陛下的影響力。此時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小時是不能脫身的。但是,你可以。”


    “我?”唐書姝低下頭,眼神中透露出了明顯的不自信,“我可沒有夫君那樣的才華,能行嗎……”


    白駒無奈地看著她,說道:“要是還要你來動腦了,那你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我知道,一年前你能擊退倭寇,靠的是小時的計謀吧?”


    “被你發現了……”


    “你隻需要做好你能夠做到的事情,其他的,交給我就好。”白駒淡然一笑,“明天,你跟陛下說一聲,隨便找個什麽理由都行,回去江府。正午時分,我會來江府找你的。”


    “好。”


    唐書姝話音剛落,白駒便一個閃身,躍到了圍牆之外。


    白駒暗自思索:現在,大概已經布好局了,就看這棋,要怎麽下了。


    當然,此時的當務之急,並非是去想該怎麽下這局棋,而是該怎麽出皇宮……


    白駒在一顆隱蔽的樹上,看到朱雀門前已經站滿了人,都是一些身著禁軍服飾的士兵。若是硬闖的話,白駒也有把握能夠闖出去,畢竟自己的劍法屬當世一流,並且持著天下第二名劍白吟劍,另外輕功底子也不差。隻不過,白駒沒有把握不弄傷這些士兵。刀劍無眼,真要打起來,萬一要是被白吟劍割著,那可就糟糕了。


    怎麽辦呢?


    白駒低頭思索著。


    依照常理認知來看,總共四個門,從一個門進來,就會從另外一個門出去。白駒也是覺得,此時殺一個回馬槍,他們一定措手不及,不曾想,朱雀門這兒也守備森嚴,完全沒有機會嘛。


    白駒還從禁軍的隊伍之中,認出了裏麵有一個人是天狼王將的屬將,“暗影群狼”之時方。此時,他心裏隻有慶幸,慶幸自己從琳書宮出來的時候,感知到附近有大地境界的修行者,及時把自己法力流通必經的穴道給封上了。否則,被時方感知到位置,後果不堪設想。


    “隻能等到天亮了。”白駒歎息,一個閃身離開朱雀門附近。


    他還是決定藏身到禦花園裏,因為禦花園裏地形複雜,不易被發現。


    春末湖附近,琴聲再一次傳入了白駒的耳中。


    既然一時之間也出不去,那就在這裏聽聽琴吧,u看書 .uuknshu.om況且葉落薔這小妮子的手法的確很不錯。白駒如是想著。


    過了一會兒,琴聲停了。白駒看到葉落薔走出來,其丫鬟撤去了水晶珠簾,抱著琴,侍候在葉落薔左右。看樣子,是準備回宮歇息了。


    白駒連忙上樹藏身。


    葉落薔和丫鬟從春末亭裏走出,在湖邊小道上走著。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娘娘,還有什麽事嗎?”見到正主停了下來,丫鬟好奇地問道。


    “哦,你們先回宮吧,我想自己孤身一人慢慢走回去。”


    “這……”兩個丫鬟為難地對視了一眼。


    “去吧。”


    “是。”見花妃娘娘堅持,兩個丫鬟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得離去。


    現在白駒的內心十分慌張,因為葉落薔停下的位置,正是他所藏身的樹樹底下。


    見那兩個丫鬟走遠了,葉落薔才開口說道:“為什麽還不出去?”


    “出不去。”既然被發現了,白駒覺得繼續藏下去也沒意思了,故而從樹上跳了下來,“現在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個大門都戒備森嚴,我又不想傷著他們,所以才一直逗留到現在。”


    “你是怎麽進來的?總不可能是通過大門吧?據我所知,四個大門在晚上都是關閉的。”葉落薔幽幽地看了白駒一眼。


    “從朱雀門的城牆之上翻進來的啊。”


    “宮裏的圍牆,可比城牆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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