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維桑堡周圍篝火如星辰點點,法軍士兵正在吃晚餐,這是戰前休閑的最後一天,晚飯也非常實惠,濃濃的肉湯加上一個長條麵包。營地內,打鬧聲、口哨聲、笑罵聲,嘈雜一片,這是法國士兵顯然還未進入狀態。


    杜埃在軍帳內聽得非常清楚,但並沒有禁止,因為正是他想要的,這些嬉鬧可以為戰士們緩解戰爭所帶來的恐懼和壓力。


    夜裏九點,法軍軍營終於安靜下來,士兵們都鑽入帳篷,九月的氣溫正好合適,不冷不熱,當然,除了一些討厭的蚊蟲除外。


    營地內,隻剩下十幾處篝火還未熄滅,隱隱可以聽到哨兵的們的交談聲。


    在營地兩公裏外的小樹林裏,一小隊士兵靠坐在林內的空地上。


    “這些該死的吸血鬼,真想一把火將這裏燒了!”一個士兵一邊驅趕身邊的蚊蟲一邊咒罵道。


    “是啊少尉咱們能不能省些火,弄點煙驅散這些討厭的蚊子!”


    士兵們都看著半躺在空地上的一個軍官,隻見他將外套脫了罩在腦袋上,阻隔蚊蟲的叮咬。


    “我們是暗哨,如果生火不就暴露了嗎?還有如果敵人闖了進來,生火的我們就是第一個目標,想死的不要拉上我!”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外套裏傳來。


    “少尉,普魯士軍隊真的會打進來嗎?”


    “不知道,我隻知道自己謹慎一些就不會白白丟了性命!”


    周圍十幾個法國哨兵無語,心說這個長官壓太謹慎過頭了吧,要知道他們可是在自己的國家,不過他們沒辦法,誰叫人家是長官。


    淩晨三點,樹林內蟲鳴陣陣,哨兵們一個個困得要命,昏昏欲睡。


    “有人!”


    忽然,少尉軍官猛地起身,將周圍的士兵叫醒。士兵們打個激靈,趕緊側耳傾聽。他們所在的位置裏樹林邊緣隻有兩百米,而且地處高位,可以觀察到林外的道路。


    眾哨兵屏住呼吸,他們的確聽到了聲音,那是一種密集雜亂的腳步聲,還能聽到一種硬物磕碰的聲音,這種聲音他們太熟悉不過了,就是步槍擦碰水壺的聲音。


    哨兵們小心的扒開草叢,頓時脊背發涼,借著暗淡的星光隻見道路以及旁邊的原野上黑影綽綽,一眼望不到盡頭。


    “上帝,真的是普魯士軍隊!”


    “快走,退到林內!”少尉低聲道。


    眾哨兵退到密林深處,那名少尉拿出一枚信號彈點燃。


    漆黑的天空升起一道橘紅色的煙花,極為顯眼。


    正在行軍的普魯士軍隊被嚇了一跳,在軍官的指揮下,近百名戰士小心的進入林內。


    法軍少尉怕遠處的軍營得不到消息,對著林外扣動了扳機。


    “啪……”


    槍火閃爍,很快響成一片。


    法軍營地內,口哨聲此起彼伏,無數士兵從帳篷裏衝了出來。


    “怎麽回事?”杜埃披著外套走出帳篷急道。


    “報告將軍,暗哨發出警報,並且傳來了交火之聲!”


    杜埃眼角一抽,心中暗叫糟糕,他從未想過普軍會先打過來。


    “立刻布置防線!”


    杜埃不知道普軍的虛實決定先采取守勢,然而他們在維桑堡外圍根本沒有防禦陣地,士兵們隻能趴在原地,將槍口對準黑暗。


    普魯士軍隊偷襲暴露,不再小心翼翼,先頭部隊停了下來,等待大部隊和重武器的到來。


    黎明時分,普軍全部到達,他們正是王儲卡爾的第三軍團,第三軍團擁有五個軍、兩個獨立師、兩個騎兵師,共十五萬人,火炮三百五十門,機槍五十挺,而杜埃手裏隻有一個軍,而且還不滿員,火炮有六十門,二十挺機槍。


    望著對麵的十數萬大軍,杜埃傻眼了。


    卡爾也是意外,他們隻知道維桑堡有一支法軍,但沒想到隻有這麽點人。


    “一個軍兩三萬人就想進攻咱們普魯士,這些法國人也太自大了吧!”卡爾身邊一位有些發胖的將領說道,他是第五軍軍長基爾希巴赫。


    “哼,這些法國人估計還抱著當年拿破侖時代的觀念看不起咱們!”第十一軍軍長博澤道。


    旁邊的第六軍軍長圖姆普林格笑道:“人少正好,可以將他們全殲,也算開了一個好頭!”


    卡爾看著遠處的小城,心裏輕歎一聲,他是個自由和平主義者,對於普魯士的霸權計劃非常擔心,但現在當家的不是他,為了國家的利益,隻能率軍出征。


    “第五軍正麵進攻,第六軍包抄後路,其他各軍暫時不動!”


    卡爾下達了進攻命令,三百門火炮轟擊法軍幾乎沒有的掩護的陣地。


    杜埃隻有硬著頭皮接戰,由於沒有預設防禦陣地,法軍在毫無遮攔的狀態下被炸的損失慘重,雖然士兵們表現勇猛,但還是無法阻擋普軍的進攻,無奈之下杜埃下令撤到城內準備依托城內建築物阻擋普軍的進攻。


    普軍想要占領這座小城,所以派步兵與法軍展開激烈的巷戰,法軍拚命抵擋,打退了普軍的三次進攻。


    卡爾的目標不在此,決定不予法軍糾纏,直接命令炮兵轟城,將維桑堡炸成廢墟,城內的法軍傷亡慘重,杜埃見普軍人數火力都是自己的數倍,知道守不住維桑堡,為了避免全軍覆沒,於當天晚上下令突圍。


    普軍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被一部分法軍突圍而出。


    維桑堡一戰,法軍傷亡一萬六千餘人,丟失了大部分裝備物資,普軍傷亡隻有一千餘人。


    普軍攻占維桑堡的消息很快通過電報被傳到法國各地,整個法國一片嘩然,拿破侖三世得到消息後又驚又怒,這可是自拿破侖時代以來第一次有外國軍人踏入法國土地,他立刻給麥克馬洪發電報命令他奪回維桑堡。


    麥克馬洪正在積極準備進攻普魯士境內,得到的新命令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對於普魯士的情報太少了,而且在他旁邊還沒有友軍,拿破侖三世這條命令非常危險,但這是皇命,他考慮再三後還是決定聽從命令,不過要運動到維桑至少要兩天時間。


    而卡爾的第三軍團經過短暫的休整後繼續深入,他們通過俘虜的法國軍官已經得到了麥克馬洪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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