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一想起體內骨骼或者內髒,忽然“哢嚓”一聲裂出幾道裂縫,夜君魔便是有些不寒而栗。


    因此,誰也不敢任由著自己的骨骼和肌肉,一直肆無忌憚的吞噬能下去。危急關頭,夜君魔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臍下的丹田。


    以丹田為源點,吸收體內豐腴的能量,這似乎對於每一個修者來說,都是最正確的決定。


    然而,剛剛突破金丹之境不久,夜君魔飽經傷痛的丹田,早已經不堪重負了,過量的靈力注入,隻會產生強力的破壞效果,更何況,初生的金丹尚還脆弱,夜君魔自然不能冒著金丹被毀的風險,再往那裏注入任何靈力。


    血魄緊趴在他的肩頭,迷你的身軀瑟瑟發抖,像是被一隻巨大的無形巨手鉗製了一般,甚至連傳音都無法做到,更別說給他提供任何的幫助了。


    現在,能幫助夜君魔脫離危機的,恐怕隻有兩個存在了,一個是七缺刀,另一個,便是那個依舊跪拜在地的銀衣魔童!


    對於後者,夜君魔始終保持著一種將信將疑的態度,即便是陷入如此危急的窘境,夜君魔也並沒有斷定是那魔童想要害他。這是一種直覺,很靈的直覺,悖逆於生存本性的直覺。


    極力的調動著自己的靈念,夜君魔想憑借靈識的催動,喚起掌中的七缺殘刀,讓這件玄異非凡的至極靈寶,幫助他引走體內縱橫的紅靈之力。


    七缺刀果然不負所望,隱約間,一股輕微的撕扯力,竟然真的從殘刀的刀柄處引入了他的手掌,開始參與到能量的分流中來。


    然而,紅綢一般的飄逸能量,似乎對七缺刀有一種極強的抵觸之力,緩慢如蝸牛一般,表現的極為慵懶,隻有很少一部分被殘刀成功稀釋了,雖說是聊勝於無,但與總量相比,卻還是顯得太過微不足道了。


    夜君魔隱隱的感覺到,一陣陣火辣辣地疼痛感,正在從他的皮膚上滾滾傳出。他知道,那是能量霧氣已經侵蝕到了皮膚表麵地原因!


    “魔童,這是怎麽回事?九天令上為什麽會傳來這麽強大的力量!”夜君魔聲嘶力竭的喊著,然而,卻隻能發出陣一道弱弱的傳音。


    跪拜在紫晶地麵上的銀衣魔童,仿佛什麽也沒有聽到一般。紫色的眸子中,不斷地吞吐著兩道懾人的炫芒,像是見到了什麽令他極為震驚的畫麵一般,呆跪在當場,竟然忘記了回答夜君魔的召喚。


    此時,如果夜君魔有機會看到男孩雙眸中映射出的倒影,一定也會震驚的無以複加。


    透過紫色的雙眸,一副詭異的畫麵清晰的傳入了紫衣戒靈的心海,十三道朦朧的血影,正在從暗紅色的石碑中緩緩走出,步步向前,沉穩的排成了一條直線。


    十三道人影,重疊如一,卻又道道不同!


    下一刻,血影竟然同時錯開了身子,刹那間化成了十幾道血光,全部的沒入到了夜君魔的身體之中,在糾纏的血霧中,與後者漸漸地合而為一!


    “不能坐以待斃,拚了!”


    除了劇烈的脹痛感,夜君魔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異常,見到神秘男孩兒如同入了魔一般,根本不理會自己,夜君魔不禁暗罵一聲該死。


    他已經沒的選擇了,隻能做出決定——再犧牲丹田一次!


    這並不是瘋狂,而是求生大的本能,起碼,廢掉了一個丹田,他還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機會,但如果舍不得孩子……那樣的話,別說套狼了,有沒有命都還難說。


    “靈起丹田,魂育心間,氣行百脈,往返流連。魔功九轉,仙法七變,靈與身合,百脈通玄,守神抱一,返本歸元……”


    默念著破衣功法的第一重法訣,夜君魔靈神合一,全力引導著血霧朝著丹田流去。


    就在這時,銀衣男孩兒卻猛的驚醒了過來,朝著夜君魔的方向,惶恐的躬身俯首,不斷叩頭,急切的說道:


    “主上,這是九天令的傳承,是十三位太古戰者留下的無上遺產,您一定要堅持過去。這對您今後的修煉,會有著天大的幫助!別去引動破血魂丹,那樣您的紫府會承受不住的!”


    “姥姥的,這樣下去,我遲早要暴體而亡!大不了不要那份傳承了,犧牲一個丹田,起碼還有一線生機!”


    夜君魔並沒有因為魔童的勸阻而停下玄功的驅動,巨大的危機感,讓他窘迫到了極點,求生的本能,使他寧願放棄那該死的傳承!


    “主上,千萬別啊!如果傳承失敗,您很可能會被強者的殘魂完全抹殺的!”魔童再也顧不得跪在地上,豁然起身,焦急的朝著夜君魔揮動著雙臂,連連擺手。


    驟然停住了意念的驅使,夜君魔此刻真的想放聲大罵,這他媽都是些什麽萬惡的傳承!沒有一次是他主動的,趕鴨子上架的事兒,怎麽都被自己給趕上了……


    血色的魔霧,依舊在不斷的擴散著,身體已經達到了接近飽和的極限。然而,夜君魔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憑借堅韌的意誌力支撐著暴漲了一圈兒的身體,苦苦煎熬。


    不甘的情緒,充斥著夜君魔的心海,神劍峰麵對鬥轉中期的老怪物,他都能全身而退,大難不死。如今,竟然要喪命在這種能量的傳承上麽?


    劈裏啪啦的聲響,開始從周身二百零六塊骨骼之上接連傳來,骨與骨之間連接的關節,竟然在劇烈的膨脹和扭曲中,開始緩緩錯位。


    成千上萬的細胞,也在痛苦的顫抖著,不斷地發出一聲聲若有若無的呻吟。


    “老子就不信,大風大浪我夜君魔都挺過來了,今天會死在一塊石碑的前麵!不就是傳承麽,如果想弄死你們的繼承者,就拚命地撐死我吧!”


    猛的一咬牙,夜君魔骨子裏的狠勁兒,被接二連三的不順全部的激發了出來,竟然完全放棄了意念的阻擋,任由著血色的靈霧衝擊著他的軀體。


    “噗”的一聲,頂不住血霧的衝撞,夜君魔驟然間噴出了一口殷紅的鮮血,直接灑在了身前的七缺殘刀之上。


    妖豔的紅光,如同初升的紅日,閃耀著一抹迷人的血色,緩緩地升騰而起,一股強大的吞噬之力,猛的從殘刀上傳了過來。體內那原本慵懶的紅霧,終於再也抵擋不住巨大引力的撕扯,朝著殘刀奔湧了過去。


    已經與夜君魔結成血契的七缺刀,在主人最危險的時刻,終於爆發出了它難以想象的莫大威能。徒然的爆發,僅僅一瞬間,竟然將夜君魔的體內彌漫的血霧吸去了大半!


    體內膨脹的紅色靈物,如同黃昏的海潮般猛地退了下去,大半的精氣,全部仿佛怒海狂濤一樣激蕩著,瘋狂的湧入了殘破的神刀。


    這浩瀚的靈氣,若是在夜君魔的體內爆發,他非被撐爆不可。甭說夜君魔一個小小的金丹初期修者,就算放眼人間界,恐怕也無法找到任何一具肉身,能夠一次性承受這麽多的血靈精華!


    可以說,這份傳承,九州凡土,根本沒有人消受的起!


    從生死線上撿回一條命,感受著體內驟然消失的巨大壓力,夜君魔深深地吸了口氣,卻不敢做出任何放鬆,勉強的扭過頭,朝著銀衣魔童的方向緊張的問道:“這刀自動吸收了那些傳承之力,不會算我傳承失敗吧?”


    “主上,應該不會。七缺既然是您血契收服的靈器,便也應該算你身體的一部分了,幫您分解紅靈之力,也在情理之中,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銀衣魔童輕輕躬身,危機得以緩解,少年標誌性的主仆之禮,再次被他擺了出來,看的夜君魔十分的不爽。猛的想到了關鍵之處,夜君魔不禁大吼了一聲:


    “該死,七缺刀能幫我分解壓力,豈不是說九天戒也可以!你剛剛為什麽不說?!”


    “主上,這太古強者的能量精血珍貴無比,您所承受的衝擊越大,對您的好處也便越大,卑下是在為您著想。”


    “去他媽的為我著想,下次你要是在這麽為我著想,我就也多為你著想著想!”


    夜君魔還想咒罵幾句,卻猛然發現,說話間,七缺刀上的血光,竟然再次的暴漲了起來,整個刀身都掙脫了他的控製,輕輕的顫動著,所有的血靈精氣都被它聚攏在了殘破不堪的刀身之上。


    布滿了暗紅色鏽斑的刀體之上,似乎每一個血斑都化成了一個攪動的能量旋渦,閃動著一抹抹血紅色的光輝,成漏鬥狀,將夜君魔體內湧來的靈氣,全部吸納了進去。


    靈氣源源不斷的湧入,而七缺刀則如海納百川般來者不拒,小小的一柄殘兵,竟然將彌漫了整個紫晶古洞的浩蕩靈氣,皆盡集聚了起來,當真讓人難以想象。


    殘刀之上,細密的血絲愈加清晰了起來,暗淡的黑色,似乎在不斷的朝著血色漸漸轉化,殘破的裂痕處,一道道血色的光暈翻動反複,竟然逐漸有了一絲實質化的跡象。


    夜君魔不知道,其實戒靈還真是為了他好,才沒有幫他抵禦紅靈的衝擊的。在流年洞中堅持苦煉三個月,破衣玄功一朝突破,夜君魔的修為,直接跨過了對於修者極為重要的涅槃期,一舉邁入了初級修者的巔峰——金丹期。


    這樣的越階提升,對於任何修者日後的修行都是十分不利的。甚至,許多天才級別的少年才俊,都因為年輕時過分的拔苗助長,毀在了通向至尊之峰的荊棘小路上。


    與他們相比,夜君魔無疑是幸運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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