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祖的眼中,眾生平等,所以,自古便有‘掃地莫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的說法。


    然而,人終究是人,殘忍時,人可以無情的殺死任何動物,包括在九州被廣為推崇的圖騰神獸,為了生存,這些都可以不算什麽。狗屁的平等,活著才是第一位的。


    不過,當人第一殺人的時候,那種類似於手足相殘的犯罪感,那種針芒在股的忐忑感,確實是普通人所難以承受的。


    夜君魔在覺帝城當了十六年的乞丐,兩歲開始自己乞討生計,受過說不盡的痛苦和侮辱,然而,這些年來,不管是他多麽憤怒,采取過多麽入流,或者不入流的報複手段,他都沒有殺過人。


    方才戰鬥的時候,他所動用的殺招,完全都是身體的戰鬥本能,或者說是招式自身的連帶反應,才一氣嗬成的施展而出的,如果再給他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他真的不想點出那一指!


    殺意,終究隻是殺意而已,沒有真正沾染過血腥的殺念,縱然冰冷,卻怎麽也無法支使它的主人動手殺人!


    夜君魔不知道,他之所以順理成章的出手滅掉了劍三,原因有兩點。


    第一,在血盟左使楊遙幫他築基成功的一瞬間,在他身體裏留下的,除了最原始的魔力本源,還有窮楊遙一生經曆,積攢下來的戰鬥本能。


    這種本能,在閻王廟突破東方家血衛圍剿的時候,曾經爆發過一次,不過,之後夜君魔再也沒有遇到過真正級別的血戰,這種本能,也就一直在身體裏沉澱著,並未爆發出來。


    第二,劫拳指道,根本就是一套為了殺戮而存在的武學頂級功法。劫拳招招剛猛,指道式式狠辣,每一個動作都是致命致殘的截殺之法。掌握了劫拳指道的人,本身都是一個類似於殺戮機器的存在。


    本能加上秘技,在這兩種條件的綜合疊加之下,夜君魔,無意識的用出殺招,一指點死了劍三,是意料之外,也算情理之中。


    望著那仰著臉與自己四目相對的小季靈,夜君魔憐惜的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牽強的笑道:“靈兒不懂,夜哥哥剛剛犯了大錯誤呢,現在,真的很難受,要好好平靜一下,別擔心,我會沒事兒的。”


    “靈兒懂!夜哥哥不就是殺人了麽,靈兒懂的,他剛才還要傷害夜哥哥呢,你殺了他也沒什麽呀。在靈兒眼中,想傷害夜哥哥的人,都是壞蛋,都該死!靈兒要是有能力,一定替哥哥殺死他們,不讓夜哥哥難受。”


    眉目清秀的小季靈,一句話出口,讓夜君魔的表情變得更加錯愕了,這小丫頭,太狠了點吧。


    良久之後,還是武老爺子最為沉著,輕飄飄的傳音到幾人的耳中,平靜的說道:“都別驚訝了,這小丫頭可是罹難之魂的擁有者,天生嗜殺,在她的眼中,人與螻蟻才真的是沒有任何分別呢。”


    眾人恍然,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夜君魔,隨即都轉移開了注意力。誰也不知道,夜君魔當初拚了性命救下的這個小女孩,會有著什麽樣的明天,也不會有人知道,她會給夜君魔帶來什麽樣的命運,是好,是壞……


    隻有擰著兩條藍色眉毛的馬濤,還一副“這是為什麽呢”的表情,被眾人蒙在鼓裏,愣愣的看著小季靈,半天說不出話來。武老爺子的傳音,自然不能落入他的耳中。畢竟,與原來的六人組相比,他還是個外人。


    夜君魔再次輕輕拍了拍季靈的小腦袋,心裏也略微泛起一抹酸楚。他知道,這小丫頭所受的苦,比起自己小的時候,都多百倍不止,在她眼中,看淡生命也算正常,畢竟,當初有太多的人都未曾把她當做人看。


    平複了一下心境,夜君魔抱起季靈,將目光再次投注到石台之上,周火與蒼野流的大戰已經開始了。兩者為了爭奪出線名額,完全沒有絲毫相讓,招招式式都顯得極為凶險。


    蒼野流的刀,實在是太快了,每次手臂輕輕一晃,都會花劃出十數道刀影,著實讓人難以分清哪一道才是真身,晃的周火一陣手忙腳亂。


    而周火雖然修為遠遠不及蒼野流渾厚,但一手逍遙宮法訣,卻也運用的極為巧妙。身體周圍一直都在漂浮著十幾片寸許長的玉簡,將身體牢牢地護在中央,每次遇到實在躲不過的一刀時,周火便是會犧牲掉一塊玉簡,而斷裂的玉片,總能爆發出一股無形的神秘靈力,將蒼野流來勢洶湧的一刀生生化解。


    修長的刀鋒,破空而掠,尖銳的破風聲,攪動的空氣也隨著泛起滾滾寒意。刀鋒又一次劈在了一片玉簡之上,強猛的推力,將周火的身體猛的推出了兩丈多遠,後背直挺挺的貼在了無形的靈力護壁之上,這才緩緩止住後仰之勢。


    在蒼野流疾如電光的一刀之下,剛猛的紫色靈力,鋪天蓋地般的從他的體內暴湧而出,血色的石台,在紫氣的幻動下,也顯得更添了幾分妖異。


    “君魔,那血劍台對的你召喚,你可否確定了?”武中狂絲毫沒有在意石台上的戰局,這種級別的鬥法,根本提不起他觀看的興趣,鬥篷下的雙眼瞥了一下從殺人的陰影中漸漸恢複過來的夜君魔,低聲問道。


    “嗯,老頭子,你不問,我都忘記和你說了。那石台中心,確實有東西在召喚我,不過,我覺得那產生召喚力的物體,並不是插在石台上的那把仙劍,而是,是在仙劍的下麵!”夜君魔深深的皺著眉頭,不解的說道。


    “哦?竟然不是仙劍麽?那,會是什麽?這血劍台,可是在神劍山莊創建之初就存在了,它裏麵如果有東西,傲家的人不會不知道啊!”


    “也可能是那東西和驚世神劍一樣重要,神劍山莊想利用開天劍陣守護它!”夜君魔稍加推測,遲疑的說道。


    “嗯,有這種可能,但也不能排除另一種情況,就是傲家真的不知道它的存在。如果是後一種,你得到它的可能性就極大了,但如果是前一種,那這東西你暫時就隻能放一放了,即便是我出手,也奈何不了那開天劍陣啊。”武老爺子搖了搖頭,錘了錘佝僂的腰杆,無奈的說道。


    “開天劍陣,到底有多厲害?”夜君魔聞言,再度將目光鎖定在了血劍台中央那道朦朧的劍影之上。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日照門的三座護山大陣中,主陣就是這開天劍陣,那還是七百年前正邪決戰的時候留下的呢,當你有獨闖開天劍陣的大神通時,複仇之機,也就近在眼前了。至於它的真實威力,還是那句話,有些東西,隻有自己去摸索,得到的才是最真實的收獲,就像你的劫拳指道,還有暗夜流風舞一樣。”


    說到此處,武老爺子再度沉默不語,沒說盡的話,都留給了夜君魔自己去思考了。


    ……


    “咻,咻,咻!”


    不知不覺間,石台之上,蒼野流與周火的戰鬥也悄然進入了尾聲。蒼野流趁著周火一個走神兒,猛地連出三刀,眨眼間將周火身旁漂浮的最後三塊玉簡震碎,然後,刀身猛的轉向,以更加凶悍的力道和速度,閃電般襲向了周火的胸口。


    望著蒼野流徒然加速的寒刀,周火眼神中閃過一抹慌亂,雙手猛的在胸前畫出兩道玄奧的軌跡,瞬間凝結出了兩個泛著火光的手印,體內靈氣順著手臂的脈絡,急速湧出。


    “玄靈火印!”


    隨著周火喝聲的落下,其雙掌心中,兩團的淡紅色的靈氣猛的噴湧而出,最後在其身前合一,形成結成了一方半圓形的火印。.


    玄靈火印,一種逍遙宮絕不外傳的防禦法訣,必須由修煉火屬性靈力之人才能掌握,級別並不高,隻是靈級法訣而已,不過卻極為實用,如果凝結施法者周身靈力,防禦力更是超群,甚至堪比一些玄級法訣。


    火印瞬間放大,足有半米多高,厚度也不遑多讓,在烈日的照耀下,反射出火紅的靈光。


    “嘭…”


    破空而來東瀛唐刀,狠狠地擊在了火印之上,頓時切入其中,不過在斬入火印內部約一掌深之後,卻是被火印中翻滾的詭異力道生生鉗製,再也難動分毫,凶猛的貫穿力,幾乎在一刹那便被迅速化解。


    “開!”


    蒼野流握刀的雙臂猛然一震,失去了貫力的唐刀,驟然回撤,瞬間從火印中抽離而出,發出撕裂的聲響。隨即,再度斬出,瘋狂的蒼野流,竟然想用最狂野的攻擊,徹底斬爆周火的玄靈火印。


    望著石台上蒼野流閃電般的衝擊,台下的極為參戰者,臉上幾乎都表現出了一抹難察的凝重,顯然,東瀛人的瘋狂,遠遠出乎眾人的意料。明明可以憑借疾速的身法,轉移到側麵輕鬆擊敗對手,他卻選擇了毫無花哨的硬撼。麵對逍遙宮秘技,蒼野流可謂對自己的攻擊抱有十足的信心。


    身體飛速扭動,蒼野流的唐刀借著身體旋轉而出的貫力,一下接一下的迅速斬出,周火苦苦支撐的玄靈火印,也終於有了潰散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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