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突然找來,出現在自己麵前這位女子的一番話,李樹漸漸的弄清楚了前因後果。


    季永文不是一般的書生,來自一個早已經落魄的修仙世家,如今正遭受到其他世家的欺淩,於是被派往玉京想要找到昔日有些交情的老太師姚炳。


    但季永文離家許久,卻一直沒有任何音訊傳回,於是季如畫不遠萬裏的趕來了玉京探明情況。


    “你們季氏想要他成為老太師門下弟子,如此,便沒有人敢再侵占洛河縣了,可對?但他雖然不在了,那麽便派另一個族人前來便是,更何況你不也是季氏的人。”


    季如畫斷然的搖了搖頭:“在吩咐永文前來玉京之前,我們季氏已經與老太師通過一封書信,希望老太師能信守當年的諾言,收永文為弟子,而老太師也回信同意了,所以老太師已經知道來拜師的是一位季氏男丁,我不行的,而我們季氏,如今有修仙根骨的男丁不多,和永文一般年紀的更是一個沒有了……”


    “所以,你打算讓我繼續假扮季永文,拜老太師為師?”李樹感覺這太荒謬了,更是不可能答應,老太師是什麽人,當朝三公之一,萬一發現了他是假的,一怒之下,幾條命都不夠殺的。


    他也給季如畫出了一個主意,憑老太師與季氏的交情,直接去往太師府,與老太師實話實說就好,隻需要老太師一句話,沒什麽人敢動季氏的。


    “你說的沒錯,但那隻能起到一時威懾,可如果我季氏的人成為了老太師的弟子,那麽隻要老太師還在一日,我季氏在洛河縣便安枕無憂!”


    女子的話說的不無道理,李樹想了一想,又給出了另一個注意。


    “能成為老太師門下弟子,不知道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我想肯定會有很多人願意和你們季氏達成約定願意冒充季永文,他可以成為太師弟子,你們季氏也借到了太師的勢。”


    季如畫注視著李樹:“你說的沒錯,難道你不願意成為太師弟子?”


    “我?”李樹想了想,雖然成為太師弟子看起來好處會不少,但也存在著不小的風險,萬一被戳穿了,後果不堪設想。


    但他是他,修仙界也會有無數人都願意鋌而走險,畢竟這是天大的機遇,冒險也值得,可能他就是那唯一一個不願意的。


    “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是不會冒充季永文拜師老太師的。”他直接和季如畫攤牌了,不想再過多的糾纏。


    但是季如畫沒有打算放棄,她剛到玉京就得知了自己弟弟死於山匪之手,心中雖然悲痛,可家族的安危更加重要,可以說是危在旦夕。


    現在也隻有一條路,如果想讓季氏有再次崛起的可能,必須要依附上老太師才行,為今之計,隻有找人冒充季氏的季永文。


    可她初到玉京,人生地不熟,又能找回,又信得過誰?而眼前之人,是她認為最合適的人選。


    “我季氏雖然已經大不如前,但如果你肯答應這件事,季氏可以許你厚報,三顆九階靈骨,如何?隻要你以永文的身份成了太師的弟子,不久就可以得到三顆九階靈骨。”


    見女子依依不饒,李樹真的是不明白了,為什麽偏偏看上了他,讓他來冒充呢。


    “因為你已經借用永文的身份在玉京生活過一段時間了,冒充起來更加容易,被老太師發現的可能性就更小。”


    “雖然第一次見麵,但剛剛談話,我見你始終喜怒不形於色,性格沉穩,這也是冒充永文進太師府必須要做到的。”


    “還有,你……是個好人。”


    等等!聽了前兩點原因,李樹感覺還有些道理,可是怎麽說著說著就發“好人卡”了,難道是想要給他戴高帽?好讓他不好意思再拒絕?


    “永文並非你殺害,你也大可不必多費口舌的解釋,因為我奈何不了你,但我能看得出,你對我的遭遇很同情,在修仙界,有同情心的人並不多見。”


    李樹嗬了一聲:“你即說我喜怒不形於色,又怎麽看出我同情你的?”


    “女人的直覺。”季如畫說了一個讓李樹完全無法反駁的完美回答。


    但李樹的想法不是一個人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雖然這個女子願意用三顆九階靈骨作為交換,可也比不過自身的安危,假冒身份去拜師,無異於是戲耍老太師,那可真是應了那句話,耗子給貓當**,掙錢不要命。


    老太師是什麽人,當朝三公之一,以一人之力和白龍書院掰手腕的人物,打個哈欠玉京都得震三震!


    “老太師沒見過永文,你有縣衙開出的路引文書,又有我幫你,絕不會露出破綻……”女子還想勸李樹答應這個交易,但李樹的耐心已經徹底的被耗光了。


    “你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答應的,你走吧。”他終於忍不住攆人了。


    可是季如畫依舊坐在那裏,動也不動一下,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也很直接的說:“我是不會離開的,這裏是玉京,我想就算閣下本事比我大的多,但也不敢輕易的出手吧,難道要去報世俗的衙門?恐怕也不妥。”


    李樹抬手一指,完全不在乎的說:“那裏是客房,你既然願意留在這裏,就留下吧,但我還是好言相勸,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如去想其他辦法。”


    女子起身朝客房走去了,沒走多遠就站住了,沒有回頭,問了一句:“那些山匪的老巢在何處,永文被他們所害,我想……屍首應該就在那附近,日後,我會去找回。”


    “玉京西南,六百裏。”


    “多謝。”


    李樹相信這個女人不會留在這裏很久的,因為看起來季氏的情況已經很危急了,所以對季如畫住下來並不在意。


    在玉京內,也的確沒有什麽修仙者敢隨意動用術法傷人,一旦被發現,後果很嚴重。


    到了半夜,李樹從正堂的屋子裏走出來,悄無聲息,打算去後花園的地下給種植的靈米灌輸靈氣。這本來應該是白天就做的,隻是季如畫突然出現,讓他沒辦法那麽做。


    可是,在他剛要往後花園走時,客房的門也被推開了,衣衫整齊的季如畫立在那裏,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披著一層銀紗一般,靜靜的望著他。


    李樹皺了下眉頭,想到就算被她發現了種植靈米一事,也算不了什麽,沒什麽影響,還是到了後院,順著地麵的洞口進到了地下。


    一早,李樹打算去外麵走一走,不想被這個女子糾纏,可是等他一隻腳邁出門時,季如畫已經站在了他身後,等他往大街上走了一段路後,依舊亦步亦趨的跟在一旁。


    “你為什麽跟著我?”李樹回身,一臉不爽。


    季如畫則十分平靜:“隻需要你拜師老太師成功,消息傳回了洛河縣,就沒有其他世家敢在對我們季氏不利,那時你就可以離開太師府了,更能得到我們季氏給你的三顆九階靈骨,如果你願意一直以永文的身份留在太師府也無妨。”


    “剛剛拜師的弟子消失了,太師會不追查?”李樹感覺好氣又好笑。


    女子眼神平靜:“隻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就足夠了,我也已經想好了,祖父重病纏身,命不久矣,自然要回去探望,而洛河縣距離距離玉京極遠,就算一年半載不回去,老太師也不會在意,時間久了,我們季氏自然會找到新的理由,那時,一切已經與你無關了,也不會在牽連到你。”


    說的李樹差點就信了,不提以後的事,單單是進入太師府拜師這一步就暗藏了太多的危機,稍有不慎,小命不保。


    雖然被一個女子跟在身邊讓他感覺很不舒服,但一時間也沒有好的辦法將人甩開,為了不引來其他的麻煩,索性折身回去了:“我就不信,她能一直在這裏耗下去!”


    回到院子裏,李樹打算回房,不想聽這個女子在耳邊“嗡嗡嗡”。uu看書uukashu


    突然,剛關上的大門被大力的退開了,鞠何遠一臉癲狂的走了進來,見到李樹就撲了上去:“季兄,請受我一拜!”


    噗通一聲,鞠何遠就跪在了李樹的麵前,李樹想攔都沒來得及。


    見此情形,李樹有些不敢確定的說:“難道是祭文廟……”


    “季兄,你換給我的那篇文章竟然得到了金身的回應,不日,我就能如白龍書院為弟子!”鞠何遠激動的兩眼發紅,渾身不住的顫抖,終於成了,他和虞山縣鞠氏都將不會再受人欺辱。


    李樹沒想到,那篇水調歌頭竟然得到了文廟金身的回應,能幫鞠何遠進到白龍書院,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


    “起來坐下說吧。”他講鞠何遠攙扶了起來,坐在了樹下的石凳上。


    鞠何遠也剛剛注意到了院子裏還有另一個人,看了一眼季如畫,問向李樹:“季兄,這位姑娘是……”


    “小女子來自洛河縣季氏,是永文的姐姐。”季如畫搶先一步開了口。


    鞠何遠立刻起身抱拳施禮:“原來是季兄的尊姐,在下峰雲郡華庭縣鞠氏鞠何遠,乃是永文的朋友。”


    “初到玉京不過一日,但我已聽永文幾次提起你,是難得的至交好友,日後必有一番風雲作為。”季如畫微笑著說道。


    鞠何遠謙虛了一句:“過獎了。”


    見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交談甚歡,插不上嘴的李樹好一陣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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