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區,某棟別墅。


    子夜時分,亞瑟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入睡。


    即使是對他來說,今天一天所經曆的事情也實在是有點多。


    ——先是突然接到了火鉈英雄在東拘搞出大陣勢的消息。而當他帶著STF緊急到場後,卻發現折露葵,蛇,還有灰原初這三位竟然也牽涉在內, 事情一下子複雜了幾個指數級別。


    ——然後與灰原初共同迎戰火鉈英雄,卻被火鉈英雄成功發動不明術法,導致灰原初這個根本死不掉的家夥重傷垂死


    ——最後,火鉈英雄的術法竟然召喚了亞大巴多的侍女,神話生物“昏眠少女”。昏眠少女複活了火鉈英雄,兩者配合著擒住了他,並以他所有部下的性命作為人質, 逼迫他投降。


    其實到這裏為止……事情還算正常。


    再怎麽詭異的現象, 再怎麽激烈的戰鬥, 生生死死活活,也不過就是作為集團行動專家所正常可能經曆的尋常一天罷了……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令亞瑟怎麽想都覺得詭異,到底現在都還放不下,一直在腦子裏轉。


    昏眠少女與火鉈英雄擒住了亞瑟,並以他的部下為人質要求他投降。


    而這裏的“投降”,也和亞瑟本來預想的不太一樣。


    火鉈英雄眼神灼灼地盯著他道:“——你發誓吧。發誓一直到殺死蛇為止,你都會真心真意地當我們的同伴。”


    ……咦?火鉈英雄是怎麽知道他的誓言法則的?


    但情勢所逼,STF全隊幾十名隊員還被埋在血肉牆壁裏呢,所以亞瑟也隻好如他說的那樣發了誓——以誠實,榮譽與憐憫的名義。


    然後,火鉈英雄幹脆利落地解除了對他的所有限製, 完全不在意他繼續持有武器,甚至在離開東拘的一路上都毫不避諱將後背留給他,就像是真的把他當做了同伴一樣。


    亞瑟也想過要不要來一發正義的背刺……


    但很遺憾, 既然發了誓, 他就會坦然而全心全意地執行誓言。


    接下來,在乘坐亞瑟的車離開東拘之後,昏眠少女也頭一次發表意見,表示落腳點就交給亞瑟去安排。


    亞瑟稍感怪異,但最後還是開車將火鉈英雄和昏眠少女帶回了現在這所別墅。


    ——這處別墅,其實是亞瑟的一個安全屋。而且還是他私下為自己準備的那種,與集團根本無關,其他人也完全不知道,所以此時對火鉈英雄和昏眠少女來說自然也是非常安全。


    進入別墅已是晚上,簡單吃過一些應急食品後,火鉈英雄很快就自己回去了客房,放心沉睡了。


    而亞瑟卻在床上輾轉難眠了幾個小時,總覺得自己在之前的這段事情裏,似乎每個人的表現都在某個點上不太正常,他也忽略了什麽……


    最後,亞瑟幹脆起身。


    可當他下樓來到客廳,卻意外看到了另外那位尊貴的客人的身影。


    無頭少女以淑女的姿態疊著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來同樣在並不打算在這這深夜入睡。


    在進入別墅後,無頭少女同樣也在第一時間進行了沐浴,並換掉了身上快要掛不住的那幾縷布條。


    “所以,以這些條件為基礎,你才構思了在拘置所的最後那場作戰。並讓火鉈英雄配合你執行。


    “看起來,戰術的核心是對我的斬首……但是,其實整場戰鬥真正重要的部分,卻在於令數十名STF隊員失去反抗能力,卻完好無損。隻有製造出這些人質,才能作為令我屈服,發出誓言的條件。


    “——但總之,你們成功了。”亞瑟歎了口氣,“我被擊敗,並且發誓要幫助你們。”


    他聳聳肩,然後攤開手臂道:“那麽,我就會幫助你們,你們對這個安全屋還滿意嗎?”


    無頭少女打出一行字:“我很滿意。”


    然後,又是一行字:“你到底想說什麽?”


    亞瑟攤了攤手:“……其實,我失眠了。”


    “因為越是回想剛才所說的這些事情,我就越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那就是,賽露緹小姐,為什麽你會知道那麽多。


    亞瑟盯著對麵的無頭少女,開始一句接一句地發問。


    “你是怎麽一降臨到這個現世,就精確把握住了蛇與集團的關係,現場與場外的局勢的?


    “火鉈英雄?他不是那種會全盤規劃並設計行動的類型。以往,包括這一次,全都是蛇幫忙做出的。


    “所以,這一次也隻能是你,而不是火鉈英雄想出了這個計劃。


    “那麽,你又是怎麽知道我,亞瑟,滿足那些條件的?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集團裏的位置的?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誓言法則的?


    “雖然我從未保密過這些事情……但也隻有與我親近熟悉的人,才知道這些事的。


    “可是,一名世外的神話生物,‘亞大巴多的侍女’……又是從何處知道的這些事情呢?”


    無頭少女耐心地沉默著,一直等亞瑟如連珠一般不停頓的問題怒濤暫停下來,才開始啪啪地敲起字來。


    很快,她展示出了她的答案:“當然是從那個祭品那裏。


    “他被火鉈英雄獻祭給了血肉之主。


    “所以,他的血肉與靈魂之火,也屬於血肉之主了。


    “……你不會以為,記憶與意識,是隻存在於物理上的那個腦子裏的吧?”


    亞瑟前傾身子,認真看完了這幾行字。


    然後,他呼出一口氣向後倒去,緩緩開口道:“……但是,如果獻祭根本就不成立呢?”


    “我從某個渠道知道了一個秘密。那就是——灰原初這個人,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存在。”


    “他雖然的確是血肉領域……但卻根本不是掌權者。”亞瑟一字一句說道:“而是,造物主級。”


    雖然無頭少女本身就沒什麽動作,但在那瞬間,卻確實出現了某種凝固的氣氛。


    亞瑟笑了一聲,繼續道:“我暫時不能下結論,說他與亞大巴多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但唯獨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


    “想要將灰原作為祭品?這種獻祭不可能成功。”他最後斬釘截鐵地說道,“——而如果獻祭不成功,那麽我麵前的就不可能是真正的昏眠少女。


    最後,亞瑟終於拋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所以,你到底是誰?”


    無頭少女沉默片刻,再次開始開始敲打手機。


    亞瑟揉了揉太陽穴,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放棄了說謎語,直截了當地說道:“——好了,吾友!不要再裝了,這兒沒別人!”


    無頭少女的手指稍稍停止了片刻,然後裝作沒聽到,繼續敲擊。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在擔心被折露葵秋後算賬是不是?那我告訴你兩個好消息吧。”


    “第一,剛才那個情報,關於你的特別之處,是隻有我知道的,折露葵根本不知道。”


    “因為這個情報的來源是……”亞瑟權衡片刻,最以決定說實話,“是折離。他沒讓折露葵知道這件事。”


    “而缺少‘你無法被獻祭’這一關鍵情報,從我的觀察視角來看,她確實以為你被獻祭了。”


    “第二,我沒安裝鎖孔。”


    這一次,無頭少女的動作是真的停頓了片刻。


    然後,她飛快地刪除了原本打的一段文字,換了一句話:“不可能,集團的高層與掌權者都是必須安裝鎖孔的。”


    “是的,但我是唯一的例外。因為……”亞瑟頓了頓,說道,“……好吧,雖然這本來應該是最高級的機密之一,但既然我知道了你的秘密,那麽作為為交換我也告訴你我的秘密好了。”


    “我沒安裝鎖孔,因為我對於集團來說,是‘最原型的人的樣本’。”


    最後,亞瑟舉起手來,嚴肅道:“以上,我都可以發誓,絕無謊言。”


    無頭少女沉默了片刻,沒打字,像是在思考什麽。


    最後,她打出了很短的一行字。


    特別加了黑,放大了字號。


    ——“叫我賽露緹!!!!”


    亞瑟卻露出了微笑。


    “好的好的,吾友……賽露緹。”然後他道,“既然您總是會響應期待,那麽也請務必滿足我一個小小的請求好嗎?”


    “說。”


    “好,其實……”


    其實亞瑟一早就想說了。


    從對話的一開始,他就嚐試著像往常習慣的那樣看著對話者的眼睛。


    但……無頭少女沒有頭顱,也就沒有眼睛可以給他看。


    所以,他隻能稍稍往下,看著少女的頭頸斷口……但隻是稍微看久一點,那團黑霧就令他產生了精神上的侵蝕感。


    亞瑟隻能再次將視線往下……然後發現精神壓力更大了。因為即使穿著寬鬆的T恤,但T恤下的身體,卻是貨真價實的少女線條。


    “你能變回男性的身體再和我說話嗎?”亞瑟撓了撓頭,“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壓力很大。”


    無頭少女又開始打字。


    亞瑟則不慌不忙地補了一句:“其實,你作為‘昏眠少女’的情報已經被STF傳回總部了。在這種情況下,你變回男性的身體不是更有利嗎?


    “我的意思是,當情報網抓取到‘三名男性’的行動,可能不會第一時間與高優先級的‘兩男一女’這種組合產生聯係,說不定會瞞過他們的視線不長不短的時間呢。”


    無頭少女停止了打字。


    片刻之後,她開始了變化。


    隻是一晃眼,如同一道迷霧瞬間飄過。坐在那裏的穿著T恤與短褲的,已經是一名無頭的少年身體。


    他大大咧咧張開著大腿,隨手拿起一旁的可樂易拉罐……然後真的朝著頭頸部的黑霧倒了下去。


    從肺部發出了“嗝”的一聲滿足的聲音,無頭少年開始打字。


    “細說,折離到底知道了我什麽?”


    “好吧,其實我也不知道折離知道多少……但他沒也沒告訴我很多,你的事情,隻是他某一次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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