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回到了櫻103號宿舍安全屋,灰原初暫時放鬆下來。


    但折露葵沒有。


    她隻是陰沉著臉色,獨自快步走入內間,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把灰原初關在了外麵。


    包括剛才回來的一路上,她全程一言不發,甚至沒有同灰原初進行過哪怕一次對視。


    灰原初沒因為被如此對待而生氣,隻是摸著下巴,站在房門前揣摩著折露葵的心態。


    他能感覺到,折露葵的情緒針對的並不是他,而更像是……在為她自己剛才所展現出來的軟弱而憤怒?灰原初猜。


    折露葵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第一印象總是特別深刻,灰原初到現在還記得折露葵在無盡之塔的大劇院中的表現。麵對十字軍的槍口,麵對無法離開的循環樓梯世界,以脆弱的自身對抗戰士長拖延時間,直至最後作為毫無能力的普通人直麵龐大的邪靈體……不論是在何種危急或是詭異的狀況下,她都照樣能保持冷靜,並發揮作用。


    相比起來,就算死人真的爬了起來成為能奔跑的行屍走肉,她也完全不應該驚訝,更不用說被嚇到。


    但無法否認的是,折露葵剛才的表現,是確實地陷入了恐懼,無法自拔……


    所以,給她一點時間審視內心好了。灰原初大方地想道,同時打算先自己去洗個澡,把濕透的衣服換下來。


    但就在這時——套間大門外卻響起了兩記敲門聲。


    孤零零的一下,經過一段奇怪的遲疑時間,又加了一下。


    ……在這個時候?不會是“淺野映見”追過來了吧?


    灰原初頓時產生了豐富的聯想,一下子警惕起來,戒備地盯著大門。


    片刻的屏息沉默之後,門外的客人卻並未采取什麽粗暴的措施,隻是又敲了兩下。


    這時候,灰原初突然想起這間套間是有可視門鈴的。他走到門邊,打開可視門鈴的屏幕往外看去,卻發現門外空無一人。


    ——但地上,卻好像多出了一件看不清的物體。


    想了想,灰原初仍然沒有開門,隻是精神體外翻,湧出了一小簇魂之蟬。


    觸須們從門縫下麵擠了過去,包裹起那罐頭大小的不明物體,舔食著它的表麵。


    包裝上的文字瞬間出現在了灰原初的腦海中——“小林製藥……安美……消炎鎮痛……跌打損傷……”


    精神觸須繼續透過瓶壁,探入瓶中的液體裏,吮吸了兩口——


    ……確實是藥房常見的跌打損傷外用藥水。


    灰原初終於鬆了口氣,拉開了房門。


    裝作一副疑惑的神情左右張望了一番,他彎腰撿起了藥水。


    但在同時,魂之禪已經如潮水一般沿著走廊湧了過去,瞬間轉過拐角,追上拐角視野外一名正快步離開的少女,纏繞著她的腳踝攀爬上去,將她全身的信息舔了下來。


    藥水瓶上的指紋也在瞬間被魂之禪對比完畢。送藥者,正是這名少女。


    瞬間在腦海中出現了少女的容貌形象,灰原初認出她來了——姓工藤,是伊集院的綠葉。


    之前在薔薇館大廳中,正是她在伊集院的命令下狠狠地扇了折露葵四巴掌,讓折露葵的臉腫到現在。


    但這次送藥,卻不可能是伊集院的命令。因為折露葵認為伊集院不會善罷甘休,而灰原初自然相信她的判斷。所以,她又怎麽會現在表達善意?


    要是這藥水裏做了什麽手腳,這種雖壞但蠢的主意,灰原初還可以理解為是伊集院下的指令。


    但是,沒有。剛才他的魂之蟬已經舔過藥水了,確認其中並沒有做過任何手腳,就是直接從藥房買來沒開封就送過來了。


    ……那麽,這就是工藤自己的歉意?


    所以她才一路神色惶惶左顧右盼,一副怕被人看到的樣子?


    而且從時機上來看,恐怕她已經在這裏等了一個下午,就為了確認折露葵與灰原初已經回到了宿舍,才放下了藥,敲門提醒。


    灰原初掂了掂手中的藥水瓶,感到有些玩味。


    算了,轉告折露葵讓她自己處理就好。


    回到套間內,灰原初先在外間的浴室裏洗了澡,換了一身幹衣服,坐到了客廳院子的屋簷下。


    開始放鬆而毫無目的地聽雨,出神,發呆。


    不知過去了多久之後,終於,他聽到了身後內間的門再次打開的聲音。


    “進來。”從門口方向,傳來折露葵的喚聲。


    灰原初聽到召喚,立刻轉身望去,正看見折露葵回到房內的背影,那驚鴻一瞥卻令他一愣。


    他有些遲疑地走入內間,立刻就聞到了房間裏空氣中,彌漫著沐浴劑的香味。


    望著坐在沙發上的折露葵,灰原初不自覺地深吸了好幾口氣。


    少女剛才也衝了澡,此時身上隻有一件薄薄的吊帶襯裙,露出肩膀,超短的裙擺下直接露出了兩條完整的長腿,全身的肌膚都透著沐浴後的潤滑與紅潤。


    或許是沐浴帶來的放鬆,她此時的臉色也終於不那麽堅硬如鐵,正側過腦袋,神情懶散,用小木梳小心地梳理著長發。


    見灰原初楞在門口,折露葵抬頭看了他一樣,朝一邊揚了揚下巴。


    灰原初順著望過去,便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電吹風。


    他走過去拿起電吹風,走到折露葵的身後,遲疑片刻之後打開開關,然後伸出手掌托起了少女一側垂下的黑色長發。


    然而,望著掌心中捧著的長發,在突然響起來的呼呼的電吹風聲中,灰原初卻突然陷入了某種夢幻。


    絲滑的手感,水潤的清涼,不知不覺間,已繞指柔。


    他想要……


    想要單膝跪下,低下頭,將自己的臉頰緊緊地貼上自己掌心中的這捧秀發上。


    然後不起來了,隻是跪在那裏,閉上眼睛,永遠感受那一刻,如同向聖母祈禱。


    一轉眼,灰原初已經清醒過來。用力搖搖頭揮去殘念,他開始以一種潔淨到虔誠地替折露葵吹起頭發來。


    ……這種心態大概隻維持了大概幾個呼吸。


    因為順著他輕撫著長發的方向,如同貓被順了毛,少女自然而然地眯起眼睛,向後仰起頭來了。


    遮擋的長發向後滑落,襯裙胸部上方,兩道弧線以及中間的溝塹,瞬間就那麽展現了出來,撞入了灰原初的眼簾之中。


    並不深,並不大,隻是略有弧度,襯裙的布料遮掩又恰到好處。


    但是,小巧可愛,惹人憐愛。


    ……非常想要將自己變成一枚玩偶。


    Matryoshka doll。


    將堅硬的木質人偶輕輕塞入其中,讓少女伸出臂彎,輕盈地擁抱它。


    灰原初感到有些頭昏眼花,也許是缺氧。


    他一邊深吸一口氣,強行控製著自己移開視線,往遠處望去。


    可一抬起頭,卻又是一雙正舒展著的玉白長腿進入了視野之中。


    他對這雙腿的線條已經無比熟悉,刻入骨髓。


    但這是第一次,他沒有隔著黑絲,而是赤裸裸地直接觀賞它。


    這個時候,灰原初才第一次發現它比他想象的遠更柔嫩。


    這種柔嫩之美,卻並非病態而無骨的豆腐。


    從小腿迎麵骨是一條直線,一直拉伸到腳趾盡頭。


    然後轉而向下,足弓,足跟,突出的內外踝部。缺少了絲襪的掩蓋,整條腿的線條輪廓更加明顯,明暗對比愈加分明,更像是來自於米開朗基羅的雕像,最完美的人體。


    既然是完美的人體,自然也是有活力的。不需要太過強壯,但足以……


    又一個意象開始出現,無法驅散。那是這兩條長腿從男式襯衫寬大的下擺處伸出,將一枚抱枕夾住,盤起,鎖緊。


    灰原初開始口幹。


    他抿了抿唇,再次收回視線。


    不能往前看,不能往遠處看,他隻好幹脆將視線


    ——然後,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灰原初突然意識到:折露葵身上這件襯裙,這件襯裙……


    它不止單薄,私密。他甚至見過這套襯裙!


    那是在無盡之塔的劇場小房間裏。折露葵解開製服襯衫的扣子,下麵露出來的,正是這件貼身內衣。


    在那之後,因為迫不得已的原因,他與她,進行了第一次足夠親密的接觸。


    腹中的火,終於開始熊熊燃燒。


    話語,觸感,溫度——記憶碎片如同火焰的灰絮一般亂飛。


    灰原初的頭上滲出密集的汗來。


    他不是不能控製自己。借助權能,此刻,他至少……能確保自己在她麵前,不會出醜。


    但同時,在胸中的猛烈燃燒著的火堆附近,黑暗中的蟬群卻已經在蠢蠢欲動。


    ——出醜?冒犯?那又怎樣!


    或許,魂之蟬就應該不顧一切地轟然傾倒出去,將少女整個淹沒,吞噬,吃掉,消化,融為一體,徹底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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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候,少女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好替我吹頭。“


    她仰著頭,朝身後的灰原初側過半張臉來,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


    “——這就當是對小灰的道歉與補償吧。”冷淡的聲音裏,一如既往地帶著有意的禁止係誘惑,“下午,我確實有些失態。”


    灰原初,卻深吸一口氣,反而意識清明了下來。


    他的視線,盯著少女的耳朵。


    或許是因為是蒸氣浴後的緣故吧,或許。


    她的耳朵,紅的有些發燙。


    於是,有另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血來,並且突然就變得很大很大,一下子擠走了所有燃燒的火焰,占據了灰原初的整個腦海。


    ——她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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