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最前方——張本帶領著黑色西裝的同伴,與十字軍的交火正在進入尾聲。


    走廊兩側,躺著五六具黑衣人的屍體。


    唯一還活著的,就隻有張本。


    而他,也正帶著決然的表情,自暴自棄一般地從掩體之後衝出,完全無視了周圍的其他十字軍戰士,隻是瞄準戰士長,然後開槍。


    在他對麵,眼窩深陷,眼神陰鷙的戰士長,也同時舉起右手那把誇張的手炮,對準了張本。


    但就在此時,張本身旁突然又閃出一名躲藏已久的黑衣人同伴,瞄準了戰士長。


    ——“砰”的一聲,是戰士長手炮的巨響。而在幾乎同時,在巨大槍響掩蓋下,有一聲顯得微弱的許多了普通手槍槍聲。


    三人之中,又是戰士長的槍口率先冒出火光。


    張本的扳機終究還是沒來得及扣下,整個人就如同被無形的巨獸撞飛,往後飛了出去。


    但在他的舍身掩護下,一旁負責偷襲的黑衣同伴則成功地朝著戰士長射出了那發子彈。身體直接感受到了手槍的震動,子彈射出的反座力,他在思維跟上之前,臉上已經逐漸地慢慢綻放出喜色。


    張本淩空飛出數米的距離,直到撞上牆壁,然後便癱坐在了那裏,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他的肘部以及以下的手臂掉落在地上,右側肩膀已經連帶著上臂整個消失,但炸裂狀的血肉卻以消失的肩部位置為起點,在背後的白牆上潑出一道紅色的羽翼。


    黑衣同伴的笑容卻凝固了——子彈還在飛行之中,但他已經看到:他的槍口所對準的位置上,現在已經空無一人。


    同時,一道黑影卻出現在了他的側下方,視線邊緣。


    黑衣人立刻意識到————是戰士長!但在念頭如閃電的同時,他的眼球移動速度卻都跟不上,更不要說進行重新瞄準。


    下一刻,一道黑色的光芒閃過。


    黑衣同伴發出一聲慘叫,握著槍的手分離手腕飛了出去。


    緊接著,一隻拳頭便趁虛而入,從下方轟上了他的下巴。


    似乎雙腳離地滯空了片刻,張本的最後一名同伴很快跪倒,繼而癱軟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戰士長背過身去,專注地擦著戰術刀上的血跡。


    幾名十字軍戰士無聲地越過他走向戰場,默契地分工進行著收尾工作。一人對張本的同伴進行了補槍,一人則腳步不停,在補槍的槍聲響起的同時跨過緩緩倒下的屍體,來到已經完全無力動彈的張本麵前,將槍口頂在了他的腦袋上。


    ……


    灰原衝入走廊之後的最初兩秒之中,他所看到的便正是以上這一幕。


    在最後回蕩的那聲槍響中,他及時止住了準備直接衝上前去的步伐,沉默著站在原地。


    因為在他身旁的側舞台門內。折露葵已經無聲地站在了那裏,站在了門內的陰影中,站在包括戰士長在內所有十字軍戰士的視覺死角裏,對他伸出三根手指。


    參與剛才那場戰鬥的隻有一半十字軍戰士與戰士長自己而已。在現在這一刻,玉置佑美子與艾麗莎以及張本,三人的腦袋上都正被毫無鬆懈感覺的十字軍戰士頂著槍口。


    戰士長也回過頭來,帶著海潮一般壓迫感的視線鎖住了灰原初,驚訝,警惕。


    ——“三名人質”。


    在戰士長的注視下,是無論如何與無法同時救下的數量。


    戰士長的視線鬆動了,表情也動了動,似乎對有一名學生突然出現在這裏感覺到了有趣。


    或者是好笑。


    因為灰原初的手上唯一的武器,隻是兩截鋼管。


    所以戰士長很快對灰原初失去了興趣,隻是回過頭走向了奄奄一息坐在那裏的張本。


    戰士長右手握槍,左手握刀,交叉在自己的胸前,似乎十分誠摯地對張本行了個禮,然後在張本麵前半跪了下來,望著他道:“……你們永遠是我的兄弟。但很可惜,在這一世你已經沒有機會再醒悟了……帶上我的祝福,重來吧。”


    張本的眼睛已經正在失去光,隻是用最後的力氣看了一眼灰原初,似乎投來了某種懇求的目光。


    戰士長閉上眼睛,開始用不知名的語言念誦祈禱詞。


    在祈禱聲中,十字軍戰士扣動了扳機。


    ——“呯”。


    張本失去生命的軀體也倒了下去。


    灰原初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在眼球與視線依然鎖著戰士長的同時,他的魂之蟬清晰地“看”著躲在死角裏的折露葵,看到她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隻是收回了一根手指,變成了“二”的示意。


    然後——少女纖細的手又經曆了一個特別猛烈果斷的動作,從豎起的兩根手指變成了一個“OK”的手勢。


    同時,少女還用唇語開始了倒數——“三,二——”。


    灰原初沉默著將手中的鋼管舉到了嘴邊,然後穩穩咬住,咬在最中間。


    ——“小灰,上!”側門中傳來了少女的輕叱。


    灰原初突然揚起雙臂,閃電般地用手刀從鋼管兩側各削切下一截,順勢一撈又把兩截鋼管握在手裏,最後將它們猛地朝正舉槍脅迫著玉置佑美子與艾麗莎的那兩名十字軍戰士投擲而去。


    同時,在腦海中開啟了某種目的的計時——“30”。


    戰士長做出反應卻比灰原初抬手的動作還快,握著戰術刀迎麵撲來。


    就在鋼管飛過一半走廊的時候,戰士長已經矮身閃至那兩截鋼管迎麵衝去,手上戰士刀的黑光再次舞起,朝著鋼管撞去。


    但突然之間,他仿佛被無形的敵人所攻擊一般,主動放棄了攻擊動作,向後躍去。


    下一刻,子彈傾斜到了他原本的位置,並繼續朝著他追擊而去。


    灰原初也十分驚訝,因為發現子彈來源完全出乎意料——是玉置佑美子與艾麗莎身後的兩名十字軍戰士。他們不知何時將槍口從玉置佑美子與艾麗莎腦袋上移開,正對準戰士長進行了瞄準與射擊。


    但看起來,這並非他們本身的意願。


    兩名戰士的身軀上,被某種給人活物感覺的淡淡陰影所覆蓋著。他們滿臉驚惶,槍口對準戰士長仍然在不停傾斜著子彈,姿勢卻十分別扭詭異——在手臂端起自動步槍指向戰士長扣著扳機,並且還在不停調整射擊方向的同時,他們除了手臂之外的其他軀幹部分卻像是完全不能活動的石膏像一樣牢牢地焊在了那裏,甚至連腦袋都沒有轉動。


    就像被強行隻扭過了胳膊的人偶。


    ……被什麽操控了?灰原初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然後緊接著他就發現了異常之處的源頭:從那兩名魁梧戰士的腳下開始,投射在地麵上的影子,卻有著苗條的女性輪廓!


    在魂之禪狀態下,灰原初確定:女性影子的動作,比那兩名戰士自己的動作快上數幀。


    所以,是“她”通過影子控製了那兩名戰士?


    這一連串事件的發生時間不過兩秒。


    在那兩名十字軍戰士“親手”驅趕開了唯一能拯救他們的戰士長之後,那兩截鋼管終於順利到達了他們麵前。


    ——“噗,噗”。


    但經過了這兩秒漫長的旅途之後,有意被斜向削切的鋼管仿佛矛尖,毫無阻礙地刺入了那兩名十字軍戰士的喉嚨口。


    十字軍戰士倒了下去,影子也隨之急速地縮小著投射麵,最後完全縮進了倒地的身體下麵。


    最後一刻,從他們身體下麵,傳來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女性的笑聲。


    隨著那兩名戰士倒下,他們對戰士長的持續射去的子彈也終於停了下來。


    戰士長總算從連續的閃避中停了下來。


    他沒有繼續上前攻擊,反而退後了兩步,這時候才露出了驚怒的神情,盯著灰原初咬牙切齒道:“……掌權者!”


    但很快,他的視線又越過了灰原初,望向了他的身後,而且麵色也更加凝重。


    灰原初繼續將視線鎖在戰士長的身上,一邊用魂之禪觀察著身後的情形。


    ……原來是折露葵終於走入走廊。


    她的步子不快,也不慢,隻是普通人。


    但同時,從她的臉上,正以一種違反光照與物理條件的方式,重疊著一個濃厚的黑色影子。


    感覺到了其他人所有人的注視,那個影子稍稍從折露葵的身軀上抬升了一些,停留在了折露葵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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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不再與折露葵重疊,影子的外形完全展露了出來——隻能看出傲人曲線的模糊人型,身軀是全黑色的,卻也如深邃宇宙般從體內透出無數閃爍的星河。


    然後,以一種違反常理的方式,“她”的麵部露出了雪白的門牙。


    “她”在朝著所有人,無聲地笑。


    而同時,折露葵的表情卻依然冷漠嚴肅。‘’


    那個影子,是另外一個人。不,應該說,那是另外一個被稱為“掌權者”的能力者。


    ……大概,那就是“水月”?灰原初心想。


    特殊計時——“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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