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種下恨根


    “幹娘……”司徒卓文很慢很慢地走過來,俊秀的小臉血色盡失,一片煞白,顫著聲問:“那個女人是我娘,對嗎?”


    程玄璿愧疚難當,喉嚨裏猶如梗著魚刺,說不出話來。


    “幹娘,是不是?你告訴我……”司徒卓文揪住她的裙擺,仰臉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滿是淚水,眼睫一抖,淚滴簌簌滾落。


    “是。”程玄璿艱難地吐出一個字。竟被卓文親眼目睹了這慘事,她對不起傅凝霜,更對不起卓文……


    “真的是我娘……”司徒卓文失神地低聲念著,“原來我娘真的還在……”


    “卓文,對不起,幹娘不小心推……”程玄璿還沒解釋完,司徒卓文突然大喊起來。


    “娘!娘!”他猛力推開程玄璿,拔腿就跑,小小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內堂奔去。


    程玄璿緊咬著下唇,跟了上去。現在她隻能希望傅凝霜沒有大礙,希望沒有鑄成不可挽回的大錯。


    到了陸大夫的院落,看到司徒拓一手牽著卓文,臉色凝重,視線緊緊鎖著關閉的門扉。


    “拓。”程玄璿極輕地喚了一聲,眸光顫動,難掩驚憂。


    聞聲,司徒拓轉過頭,伸出另隻手,握牢她冰冷的手,沉聲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陸大夫醫術高明,定能救凝霜。”


    程玄璿不語,心中恐慌發寒。目光對上旁邊的卓文,更覺瑟縮。卓文恨她……他的眼睛裏充滿強烈的怨憤……


    司徒拓握著她的手略用力了一分,無言地安慰她。


    “拓,我無心的,我沒有想要攻擊她……”程玄璿啞聲說,可卻又覺得自己不能推卸責任,不論她有意無意,終究是傷了人。


    “我知道。你體內有清舞輸給你的真氣,遇到危急情況,便會本能地自我防衛。”司徒拓看著她,黑眸中帶著一點溫暖的微光,卻也隱含一絲無奈。上次宓兒的事,他就已經猜到緣由,沒料到再次發生了類似的憾事,隻怪他沒有及早教玄璿一套內功心法,讓她能夠控製體內真氣。


    司徒拓沒有一句的怪責,但程玄璿並不感到安心。卓文的眼光,如芒刺在背,狠狠她的心,雖然卓文一身不吭,緊抿著嘴,但他的沉默中飽含憤恨,更叫她羞愧無言。


    時隔一刻鍾,房門終於打開,陸老走了出來。


    “陸大夫,凝霜的情形如何?”司徒拓鬆開程玄璿和卓文的手,上前一步。


    “老夫盡力了。”陸老搖了,歎息道:“命暫時是保住了,但傷及頭部,淤血於內,人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陸大夫,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司徒拓皺起濃眉,再問道,“如果醒不過來,她能支撐多久?”


    “用千年人參續命,多則可以撐半個月,少則七天。隻能希望這段時間內她能夠自己醒過來。”陸大夫遺憾地歎息,若非及時就醫,隻怕連這點機會都沒有了。


    “娘――”卓文已按捺不住,撲進房間,帶著哭聲大聲喊,“娘,你醒醒啊!娘,我是卓文,你醒醒啊!”


    程玄璿心中劇痛,淚盈滿眶。是她害得傅凝霜命懸一犀是她害得卓文受此痛苦!她是個罪人!


    “陸大夫,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司徒拓雖感沉重,但仍鎮定地問,“有否什麽藥可以使凝霜醒過來?”


    陸老惋惜地:“老夫無能,但就算請皇宮禦醫前來,恐怕也是束手無策。若是傷了其他部位,尚有法可治,但傷及腦部,並非用藥就能奏效。”


    司徒拓的黑眸一暗,不再出聲,舉步走進房內。


    程玄璿怔怔地站在原地,愣望著房間。卓文伏在床沿失聲痛苦,那撕心裂肺的嚎啕清晰傳入她的耳中,陣陣她的心。


    “夫人,你懷著身孕,切莫憂心太重。老夫現在去拿千年人參過來,順便也未夫人開一劑寧神的藥。”陸大夫看程玄璿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心地道,語畢,便先行往右側的藥房走去。


    程玄璿充耳不聞,已毫無心思顧及自己。如果股凝霜能夠安然醒來,即便要她折壽她也願意。上天啊,不要這麽殘忍,一定要讓傅凝霜度過此劫!


    腳步僵硬地跨入門檻,她慢慢走向房內的床鋪,愧疚地望著傅凝霜慘白的臉。


    司徒拓低低歎了口氣,攬住她的腰,勸慰道:“璿,不要難過,凝霜會醒的。”


    “真的嗎?”程玄璿迷惘地抬眼望著他。


    “嗯。方家祖傳良藥無數,我會去天牢找方儒寒。”司徒拓點了點頭,眼神沉篤。她明天就要去鄔國了,就算是騙她,他也必須說這個善意的謊言。


    “他會給藥嗎?可是剛才陸大夫說,用藥未必能奏效。”程玄璿惶惑忐忑地問。


    “連我武功盡廢方儒寒都有把握治,何況凝霜隻是磕撞了一下。”司徒拓的語氣肯定,不容質疑。但事實上,他心底知道,這是件不可能的事。方儒寒願意給他恢複武功的奇藥,那是因為皇上用極大的好處去和方儒寒交換。而且,陸大夫的醫術雖不是天下第一,但也算是頂尖,他說無藥可救,那必是實話。


    “你現在就去天牢找方儒寒吧!”程玄璿心急地催道,“早一點醫治,總比遲了好。”


    “好,我馬上就去。”司徒拓應聲,轉而摸了摸卓文的腦袋,溫言道,“卓文,你娘不會有事,相信爹。”他本不想讓卓文知道太多,以免殘酷的真相傷了他幼小的心靈,但如今情景,已不得不讓他知道他的娘親尚在人間。


    卓文抬起頭來,滿臉淚痕斑艾卻不說話,隻看了司徒拓一眼,繼而恨恨地瞪著程玄璿。


    程玄璿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微微撇開臉,不敢看他。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孩子竟也會有這樣恨意濃濃的眼神。


    “璿,你先回房,這裏有下人和陸大夫照看著。”司徒拓握住她的手,往房外走去。


    程玄璿任由他拉著,神情空茫。如果傅凝霜醒不過來,那麽,她就是殺人凶手。殺人宅是該償命的吧?


    把程玄璿帶回軒轅居,司徒拓吩咐了小秀看著程玄璿,並且下令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方才卓文含恨的目光,他也看見了,如果卓文一時衝動拋來找玄璿報仇,事情就更棘手了。


    安排妥當之後,司徒拓才出了府。他並不是要去天牢找方儒寒,隻是進宮找禦醫。但他會把謊言一直說下去,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玄璿揣著深重的愧疚踏上去往鄔國的路途。


    ……


    天色漸晚,程玄璿在房中坐立不安。她隻是一時失手,若真要償命,能否等她把腹中寶寶生下來之後,再定罪?


    “夫人,坐一會兒吧,您這麽走來走去,奴婢看得眼睛都花了。”小秀十分無奈,這句話她已經說了九遍了,“夫人您現在懷著孩子,要顧著自己的身子啊。”


    “小秀,不如你出去看看,將軍回來了沒?”想了想,程玄璿還是覺得不妥,走向房門,道:“還是我自己去吧。”


    “夫人,將軍千叮萬囑,要您好好在房內歇息,您這不是讓奴婢為難嗎?”小秀輕輕地扶著程玄璿的手,把她扶到床爆“夫人,您躺會兒吧,將軍應該就回來了。”


    “他為什麽不讓我出去?”程玄璿心亂如麻,想不明白司徒拓為何禁了她的足,難道是怕她畏罪潛逃?


    小秀微笑不語,扶著她上床,替她蓋好被子。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將軍的體貼關懷,夫人不明白,但她可是看得非常清楚。現在府中出了這樣的大事,將軍定是擔心小少爺會來找夫人的麻煩。


    程玄璿輾轉反側地躺了片刻,聽到有人推門進來,抬眼一看,立刻掀被下床,迎上前急問道:“拓,怎麽樣?方儒寒肯給藥嗎?”


    “給了。”司徒拓對她安撫地淡淡一笑,走到桌旁坐下,徑自斟了杯茶。


    “那傅凝霜的情況有好轉嗎?”見他神色從容,程玄璿信了五成,追問道,“她醒了嗎?什麽時候會醒?”


    “沒有這麽快,必須服藥七日,等頭顱內的淤血散去,她才會醒過來。不過你放心,已經沒有大礙了,等她醒來,好生調養,留意著不要落下病根便是。”司徒拓說得詳盡,格外逼真。他已經和陸大夫串好了詞,務求讓玄璿明日能夠安心地出行。


    程玄璿不知司徒拓的一番苦心,蹙眉想了會兒,道:“我總感覺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我去看看傅凝霜,不知道她服了藥之後氣色有沒有好一些。”


    “別去。”司徒拓忙站起來,阻止她的腳步,“卓文在凝霜身爆你就別過去了。”


    “卓文還很恨我嗎?”程玄璿的秀眉緊蹙,想起卓文的眼神,她就不自禁地發怵。


    “等凝霜醒來,他就不會再怪你了。”司徒拓四兩撥千斤地帶過這個話題,隻道,“一會兒陸大夫會給你端安胎藥過來,你可以問陸大夫凝霜的情況。”


    “那也好。”程玄璿輕點了下頭。這個時候她還是不要再刺激卓文了,待到傅凝霜清醒了,應該就沒事了。


    司徒拓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幸好她相信了,現在隻能希望她離開之後,凝霜會轉醒無恙。原本他打算暗中護送她去鄔國,但眼下看來是無法做到了。凝霜的生死,他不能不管,何況是玄璿錯手害了凝霜,他更應該為玄璿擔起這個責任。


    “拓,你在想什麽?”看他不自覺地皺起眉宇,程玄璿擔憂地問。難道還有什麽事,他沒有告訴她?


    司徒拓緩神,舉目望著她,道:“沒什麽,隻是在想你明日就要離開了,我舍不得。”


    程玄璿微微一怔,他這句話算是情話嗎?


    司徒拓走近她一步,將她摟入懷中,在她耳畔低聲道:“璿,我希望你對我的信任,能夠多一點。也希望你知道,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把你放在第一位。”


    程玄璿無言以對。或許他說的沒錯,她對他的信任,不夠。一路走來,他們總是互相傷害,互相猜疑,即使已坦白了彼此的心意,但依然存在著某種缺失。缺的,就是信任和安心吧?他無法令她感到安心,因為他無法為他們的未來做出保證。她要的幸福,他終究是給不了的。


    司徒拓抬起一手,輕柔地順著她的長發,低沉地道:“我知道你的心裏一直有根刺。等宓兒生下孩子之後,我會另找一處宅子讓她居住,她隻會是我名義上的妾室。你是我唯一的夫人。”雖然這樣做對不起宓兒,但他對宓兒本就無情,注定了要辜負了她。而為了玄璿,他隻有做得稍絕一些了。


    “我覺得天下女子大多可憐。”程玄璿輕輕地開了口,“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沒有權利也沒有能力決定自己的生活。”像宓兒,她為司徒拓孕育子嗣,然而卻得不到一絲感情,後半輩子要守活寡。相比宓兒,她已經算幸運了吧?至少,她所愛之人,也鍾情著她。


    司徒拓沉默。她心中的刺,還是無法拔除。他已經承諾過,今生絕不會再碰其他女人,如此,還不足夠嗎?


    安靜半晌,程玄璿才又出聲道:“若,傅凝霜回來了,你沒有一點感覺嗎?”傅凝霜是他愛過的女子,他的心裏或多或少都應該還有一些感覺吧?她並非吃醋,隻是有一點點好奇。她從前未曾愛過人,不知道再見舊愛之時,會是怎樣的感受。是物是人非的感傷?還是雲淡風輕的涼薄?


    “這麽多年的時間,不管什麽感覺,早就煙消雲散了。”話語淡然,但司徒拓眉心間的皺褶卻逐漸加深。她又在懷疑他什麽?


    程玄璿牽唇笑了笑,看著他深邃的黑眸,道:“其實信任是相互的。不信任,也是相互的。”


    司徒拓的臉色一僵,沒想到她的觀察力突然變得分外敏銳。


    “我想,這次鄔國之行,我們分開一段時間,也是一樁好事。”程玄璿淺淺笑著,掙脫開他的懷抱,走向床邊坐下。


    司徒拓眸色微沉,連名帶姓地叫她:“程玄璿。”


    “嗯?”


    “不想笑的時候,你就別笑。”她這樣牽強的笑容,礙眼極了。


    “難道你想看我哭?”程玄璿唇邊的微笑不變,平靜地反問。她不想在他麵前表露出矛盾糾結的情緒,她需要時間獨自想清楚,她和他,是否應該在一起,她是否能夠接受自己愛的人有妾又有子。


    “你若想哭,那就哭。”他討厭她強裝冷靜的模樣,他明白這是她又想退縮的征兆,她就像是一隻蝸牛,一遇到外界的侵襲,就立刻縮回自己的殼裏。


    “我並不想哭。”她為什麽要哭?她隻是有一點點心酸而已。明日就要分離,此去鄔國,不知何時能回來,也不知回來後有事什麽局麵。


    司徒拓大步走到床側,語氣開始有些咄咄逼人:“你失手傷了凝霜,然後擔驚受怕了大半天,你不想哭?明日我們就要分開,你就要單獨去陌生的地方,你不惶恐,不想哭?以後的路,你還沒有想明白,你不迷茫,不想哭?”


    “你……”程玄璿詫異地看著他。他的態度怎麽突然變得這般奇怪?


    “程玄璿,你根本就不是聰明的女人,所以你不要自以為是地藏起心事,你一個人是無法想通的。”司徒拓的麵色強硬,定定地盯著她。


    “我一個人可以想通。”


    “好,那你告訴我,你需要多久的時間想?”他敢肯定,如果他放任她去胡思亂想,她想到最後的結論,必定是悲觀消極的。


    “不知道,總之,我會慢慢想。”


    “多慢?等到頭發都白了,牙齒都掉光了?”他不喜歡拖泥帶水,更憎惡患得患失的感覺。分別在即,他要把話說清楚。


    “你這是什麽意思?”他非要這樣逼她?一時之間,她能想明白什麽?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心裏不舒服,就說出來。”兩個人相處,若不溝通,又何來的信任?


    “我心裏沒有不舒服。”程玄璿嘴硬地否認。


    “那你的眼神閃爍什麽?”


    “哪有閃爍?我的眼睛又不是燈火。”


    “自己照鏡子去!”


    “你才應該去照鏡子,好好看看你自己那凶惡醜陋的樣子。”


    “我凶惡?我醜陋?”


    “難不成你以為你很英俊嗎?”


    “這不是我以為,而是事實。”


    “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那你笑吧,笑完了我們再談。”


    “談什麽?”


    “談你的心結。”


    “我沒有心結。”


    “程玄璿!”司徒拓突地大喝一聲,惱火道:“夠了!我誠心誠意要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你這是什麽態度?”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這凶神惡煞的態度叫好了?”程玄璿不滿地撇了撇嘴,她要自己一個人慢慢想,他也不允許?他未免太霸道專製了吧?


    “若不是你惹我,我會生氣?”司徒拓微慍地瞪她一眼。


    “那你在這裏繼續生氣吧,我去收拾行李。”


    “不勞你費力,你就乖乖坐著。自然有人替你準備好一切所需物品。”


    “好吧,你到底想說什麽?”程玄璿終於妥協,凝望著他,靜待他的下文。


    “不是我想說什麽,而是你想說什麽。”司徒拓在她身邊坐下,攬住她的雙肩,對上她的眸子,認真地道:“你想要什麽,就直接說出來,不要讓我猜來猜去。如果你不能容忍宓兒的存在,那我就休了她,給她自由,給她足夠生活的銀子,讓她去尋找屬於她的幸福,這樣可好?”


    “可是,孩子呢?”為了孩子,宓兒必定不會願意離開。這是做母親的心情,她懂得。


    “孩子,我不能不要,但宓兒隨時可以回來看孩子。”


    “拓。”程玄璿微微綻唇一笑,水眸中終於有了一抹亮光,“謝謝你。”謝謝他未了她而做出這麽多的退讓。


    “那麽,你同意這個方法了?”司徒拓微皺眉頭。她為什麽笑?滿意這種做法?


    “不同意。”程玄璿淺淺笑著,道,“我們都不應該擅自決定宓兒的將來。不過,你能夠為我設想那麽多,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然後呢?”司徒拓仍皺著劍眉,感到不解。


    “沒有然後了。”程玄璿伸手撫上他的眉心,揉散他眉宇間的褶皺,“就順其自然吧,我什麽都不想了,你不要再為我擔心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讓寶寶健健康康地出生。”


    “那你我之間呢?”


    “我們一切為我們的以後努力,這樣好嗎?如果我們遇到了問題,就一起想辦法解決。如果到最後還是不能盡善盡美,那麽至少嚐試過,努力過。”


    這一番話,令司徒拓的眉頭一點點舒展開來,一絲暖人的笑容慢慢爬上他的唇邊。


    “拓,你笑起來很好看。”程玄璿亦微笑,感覺心中舒坦了許多。做人應該樂觀向上的,一味沉溺在淒涼之中,並無益處。


    司徒拓抬手捧住她的臉頰,笑著親吻她,而後故意嘲道:“剛剛不知道是那個人說我很醜來著?”


    “我隻是說你笑起來好看,又沒說你長得好看。”程玄璿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回道:“基本上,你還是醜陋的。”


    “那你最好祈禱肚子裏的寶寶千萬要長得像你,若是像我,那可就慘了,是個醜寶寶。”司徒拓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腹部,笑道。


    “當然是像我才好,若是像你脾氣這麽壞,那還得了?”


    “若是像你,脾氣也好不到哪兒去。”


    “胡說!如果像我,寶寶一定聰明又可愛,乖巧又機靈。”


    “自誇成這樣,你也不會臉紅?”司徒拓用指尖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沒好氣地道:“如果像我,真的不好嗎?”


    程玄璿抿嘴笑而不答。其實她心中是比較希望孩子像他的。


    “如果是兒子,那就像我。如果是女兒,那就像你。”司徒拓總結地說道。


    “說得好像由你決定似的。”程玄璿不禁又笑。一說起孩子的事,他自己倒顯得有點孩子氣了。


    “反正不是像你,就是像我。”司徒拓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站起身,道:“我去看看陸大夫的安胎藥煎好了沒有。”


    程玄璿點了點頭,笑睇著他離去。好久沒有感覺到這種輕鬆愉悅的氣氛了,倘若能夠每天都如此,那該有多好。


    帶著淺淺微笑看著司徒拓細心地關上了房門,她才抽回了視犀目光不經意地瞥到窗口,卻驀地一驚!


    那半敞的窗戶外,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夜色中閃著灼人的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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