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羅兄,你要借‘古神之眼’?”淩天蒼武怔了一下,“你借這個幹什麽?你們奧丁家族,不是有一件太古神器,叫做‘往生碑’的麽?”


    淩天蒼武對奧丁德羅向自己商借“古神之眼”的來意感到驚訝。“古神之眼”雖然也是一件神器,但卻並不是太古神器,而是普通的鴻蒙神器。按照功用劃分,“古神之眼”屬性輔助類神器當中的通微神器,用於探詢一些隱秘的物體或者是失蹤的人口的下落。


    奧丁德羅心中一痛,澀聲說道:“蒼武兄,我來借‘古神之眼’,是想要尋找一個人的下落……”


    在奧丁德羅的眼中看來,“往生碑”雖然能夠知人生死,也能夠回答出凶手的名字,可是在尋人方麵,“往生碑”無疑要比“古神之眼”略遜一籌的。當然,並不是煉製出“往生碑”的匠神無法煉製出通微神器,而是匠神一直沒有找到能夠用來煉製通微神器的合適的器靈。


    通微神器,功用在於查探那些隱藏在人力所難以達到的凶險地域中的情況、隱秘,其中所需要用到的器靈,也是整個宇宙中獨一無二的存在。在匠神莫雷澤林早年的遊曆生涯中,也隻有生活在潛石神界的那一隻能夠自由穿越位麵空間的鱷鼠,才擁有封印成為通微神器器靈的可能。不過,那隻小鱷鼠是莫雷澤林當年在流砂河底隱居的時候的玩伴,試問他又怎麽會為了煉製一件神器,而將那隻聰明伶俐的鱷鼠殺掉,取其元神,煉製通微神器呢?在匠神莫雷澤林的眼中,神器是死的、糙的,而生命是活的、精的。生命對於匠神來說,那就是一種完美的藝術,一件神器,即使煉製得再精美,也遠遠比不上一個活生生的生命。


    這種尊重生命的觀念,早在兩年前的時候,匠神就已經全部灌輸給了衛驚蟄,而在匠神所煉製的所有神器當中,所需要用到的器靈,有的是確有取死之道,被匠神下殺手剝離了元神,有的是遭遇橫禍,離死不遠,恰好遇上匠神,就此被收去元神,煉製成為神器。當然,這些事情,因為年代久遠,如果不是匠神自己說出來,旁人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至於“往生碑”裏封印著的那隻器靈……在成為神器器靈之前,他其實是神界中一位了不起的巔峰高手,曾經將“清微鬥數”這門占算上的精深學問,研究到了極高的境界,“往生碑”之所以能夠斷人生死,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這隻器靈的“清微鬥數”。


    當然,作為一門占算上的學問,“清微鬥數”也並非就是萬能的,它能夠讓人推算出在什麽時候、什麽地點,將會發生,或者已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在尋人方麵,卻就不是這種“清微鬥數”所擅長的了,事實上,在神界中的很多地方,由於有著許多宇宙本源和一些特殊能量的存在,“清微鬥數”無法確切地知道某一個人的具體的藏身之處,譬如像衛驚蟄的下落,“往生碑”裏封印著的那隻器靈就無法通過“清微鬥數”推算到。


    淩天蒼武不是笨蛋,他一聽到奧丁德羅的話,就知道奧丁家族中一定是有重要人物被別人擊殺了,他現在來找自己,目的就是想查探出殺人凶手的下落。


    淩天蒼武望著奧丁德羅,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斂起來。“德羅兄,你們奧丁家族……究竟是誰出了意外?是那位脾氣暴躁的左熊長老?還是……”


    “都不是。”奧丁德羅沮喪地搖了搖頭,“出事的,是我那個可憐的侄兒,格雷。”


    淩天蒼武聞言一怔。他想不到,竟然是奧丁格雷被人殺了。


    奧丁格雷是七大家族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在七大家族的年輕子弟中,也隻有淩天家族的淩天嘯月,能夠穩壓這奧丁格雷一頭。如今,這許多年過去,淩天蒼武完全有理由相信,那個叫奧丁格雷的小夥子,必定也有了長足的進步,與淩天嘯月比起來,誰強誰弱,一時間還真的難以說清楚了。


    淩天蒼武事先完全沒想到,這個奧丁格雷,竟然就這麽死了。


    “德羅兄還請節哀!”淩天蒼武低聲安慰著奧丁德羅,“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盡快找出凶手,替格雷賢侄報仇。”


    奧丁德羅黯然點頭,“凶手的名字我已經查清楚了,是一個叫做‘蒙憶’的中部天神。”


    “中部天神?”淩天蒼武一怔,“一個中部天神,也能夠將格雷賢侄擊殺?”


    在神界,中部天神擊殺上部天神的例子並不是沒有,但是,這其中所需要達到的條件太過苛刻,這樣的事情,不是經常都會發生的。試問,上部天神能夠施展瞬移,除非中部天神一方擁有厲害的囚困類或者攻擊類神器,否則,中部天神憑什麽能夠擊殺上部天神呢?


    奧丁德羅歎息一聲,“蒼武兄,那蒙憶其實是我們招募的一名礦工,根據我所掌握的情報,那蒙憶身上的氣息相當紊亂,從外表判斷,大概是五星中部天神左右的實力,至於他的真正實力……我想沒人能夠說得清……”


    淩天蒼武聞言皺眉,“絕對不可能是中部天神。德羅兄,我們也不必在這裏瞎猜了,真正的情況如何,隻要通過‘古神之眼’,一切便都能夠迅速知曉!”


    奧丁德羅點頭,“正要仰仗蒼武兄。”


    當下,兩人並肩而行。淩天蒼武沿途指引著路徑,將奧丁德羅帶到了雕像內部的一間華麗石室中。


    石室相當寬敞。中央豎立著一座高可及腰的方形石台,石台大絕有丈許方圓,說不上多麽精美,就是很普通的一塊大青石裁成的石台。


    石台上,斜斜地放著一麵橢圓形的鏡子。這麵鏡子不知是用什麽金屬磨成,表麵相當光滑,隱約透著一種淡黃色的金屬光暈。這麵鏡子也很普通,最長的一條直徑,也不過才隻有成年人的手臂長短。斜斜地放在那裏,同樣絲毫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淩天蒼武與奧丁德羅走到石台前,很自然地,兩人都將目光放在了石台上鏡子的中央,一隻鑲嵌在鏡子中的眼睛身上。


    鏡子中央鑲嵌著的,確確實實是一隻人的眼睛。這隻眼睛狹長鋒利,看上去栩栩如生,就像是活生生地從眼眶中摘下來的一般,在那眼睛的一角,竟還隱隱有著一絲殷紅的血跡。


    “德羅兄,這就是‘古神之眼’了。”淩天蒼武的語氣裏有著淡淡的驕傲,“據說這一隻眼睛,乃是玄冰古神隕落之際親手剜出,然後被我淩天家族的一位先祖,偶然間路過所得到的。正是有了這隻眼睛在,‘古神之眼’才能夠洞悉天機,知曉過去未來。”


    淩天蒼武的話究竟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奧丁德羅可懶得去猜,他隻想知道,這隻“古神之眼”是不是真的能夠提供自己所需要的消息,讓自己了解到奧丁格雷被殺時候的情況。


    “蒼武兄,勞駕您趕快啟動‘古神之眼’,讓我好好看一下格雷與那蒙憶交手時的情形吧!”


    通微神器之所以厲害,就是因為它能夠錯開時間,將以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在神器的媒介上顯示出來。奧丁德羅知道,這“古神之眼”,是完全能夠將奧丁格雷與衛驚蟄動手時候的情形,原原本本地回放出來的。


    淩天蒼武點了點頭。奧丁德羅如此鄭重地請求,他也不好再繼續大吹大擂,當下占了一個口訣,低聲的念誦起來。


    隨著口訣誦出,斜放在石台上的鏡子逐漸亮了起來,一層迷蒙的淡黃色光暈逐漸浮起了光滑的鏡麵上,就像一團氤氳的水汽,凝而不聚,發而不散。淩天蒼武將一段口訣念完後,這些淡黃色光暈開始往中央的眼睛處收攏。當這些黃光完全隱沒到眼睛中時,那隻呈現出死灰顏色的眼瞳中迅速地射出了一道金色光華,將整塊鏡子照得如真似幻。


    淩天蒼武不失時機地伸出指尖,往鏡麵中央的眼睛處滴下一滴鮮血,然後開口祝道:“器靈,我想知道奧丁格雷與蒙憶交手時候的情況!”


    鑲嵌在鏡麵上的那隻眼睛似乎有著異乎尋常的靈性,在淩天蒼武說出了自己的具體要求後,鏡麵上頓時浮現出了一副清晰的景象。


    景象中是一道黑暗的深淵,深淵的邊上,兩個年輕的身影正在遙遙對峙,其中,一人身在空中,一人站在地麵,站在地麵上的那個人,正以背對著天空中的對手。


    不問可知,景象中的兩人,正是轉身意欲離開的衛驚蟄,以及身在空中,準備擲出“奧丁神槍”的奧丁格雷。


    看到鏡麵上顯現出了清晰的影像,淩天蒼武和奧丁德羅都不由鬆了口氣,齊皆後退幾步,凝神觀看著鏡麵上的情形。


    影像中,奧丁格雷擲出了“奧丁神槍”,神槍貫穿了衛驚蟄的後腦,再從前麵穿出,沒入地麵。奧丁格雷目睹對方情形,臉上略有得色。


    石台邊上,奧丁德羅痛心地責備,“臭小子,明明是個殘影,你……你瞎得意個什麽勁啊!”言語之中,溺愛、悲痛之情溢於言表。


    影像變幻得很快,從奧丁格雷擲出神槍,衛驚蟄以殘影避過,很快就過渡到了衛驚蟄瞬移到奧丁格雷身後的情形。


    “這蒙憶,是上部天神!”淩天蒼武鄭重地作出結論。確實,在神界中能夠施展瞬移的人,絕對不可能是中部天神。這蒙憶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確確實實是上部天神無疑。


    奧丁德羅沒有說話,鐵青著臉往下看。


    影像中,奧丁格雷使出了“玄冰冷炎”,一掌拍向衛驚蟄麵門,而衛驚蟄,也在千鈞一發之際射出了陰水蛭……


    “這是……這……這……”


    “這種形態……難道是……”


    在看到陰水蛭的那一刻,淩天蒼武與奧丁德羅駭然回頭,兩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驚駭。


    “這東西……是蠱!”淩天蒼武終於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


    “這蒙憶,竟然是蠱巫!”奧丁德羅將拳頭握著“咯吧”直響,周圍的氣流都在不安份地顫動著。


    這兩個巔峰境界的上部天神已經修煉了無數年,對於蠱蟲的認知,比起見識閱曆都甚為粗淺的奧丁格雷,無疑要強了一大截。在看到陰水蛭的那一刻,兩人就都完全清楚了,那種奇怪的軟體生物,雖然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可是能夠被一個上部天神那樣使用,隻有一種解釋——蠱!


    “蠱巫不除,神界一日無有寧日!”淩天蒼武眼神淩厲,“德羅兄,我看,我們必須要到其餘幾大家族走一趟,將蠱巫出現的消息向其他幾個老鬼通告一下。”


    奧丁德羅咬牙表示同意,“如此甚好。這蒙憶,哼!暫且就讓他再活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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