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位維持秩序的天仙讓自己三人要麽繞道走,要麽坐到後麵聆聽“聽雨風樓”的付丘先生講法,天陣師略一沉吟,便說道:“那好,我們三人便坐到後麵去。”然後轉過身來,對厲鈞、範隨道:“我們下去吧。”


    在天陣師麵前,厲鈞、範隨二人沒有過多的語言,跟在後麵往地麵上落去。那個維持持秩序的天仙見天陣師三人如此配合,也禮節性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朝遠處飛去。


    十多裏方圓的開闊場地上,黑壓壓地坐滿了人,下仙固然不少,凡人也很多,每個人的臉上都堆滿了笑容,不斷地與周圍的人交流著自己的看法,四周充斥著一片嘈雜聲。遠處的市集上,已經沒有一個人逗留,全都擠到了這裏來,仿佛這付丘先生開壇講法的日子,是這燭炬城最盛大的節日般。


    這時候,燭炬城中基本上沒有人再往這邊飛來了,天陣師帶著厲鈞、範隨坐到了最後麵。雖然距離那最中央的講壇還有十多裏的距離,但仙人的目力、聽力一般都很好,這十多裏的距離對仙界的凡人來說雖然有點遙遠,但對仙人來說卻不是什麽大問題。


    場地最中央有一座高達十丈的講壇,講壇邊,十幾位天仙正圍坐在一起,合力施展著一個巨大的淡青色玄光鏡。玄光鏡緩緩升到高空,在仙界的星空下閃耀著淡淡的青光。


    天陣師與厲鈞、範隨剛一坐下,便聽見坐在前麵的一個仙界凡人嘖嘖稱讚道:“哈哈,本來以為來晚了,占不到好的位置。這下好了,有這塊玄光鏡在,我就算坐在最後麵也能看清楚付丘先生的樣子了。”


    厲鈞手搭涼棚遮在眉下眺望,口中說道:“嘿嘿,十幾個天仙聯手施展玄光鏡,這付丘先生好大的麵子啊。”


    聽到厲鈞的話,周圍的幾個仙人凡人紛紛往厲鈞投來異樣的目光,瞧得厲鈞一臉的尷尬。


    厲鈞右邊是一位二十多歲,長得相當俊俏的青年男子,修為與天陣師一樣,也是六品天仙。隻見這男子笑著對厲鈞說道:“道友,你是第一次來聽付丘先生講法吧?”


    沒等厲鈞說話,天陣師已然答道:“不錯,我們三人路過燭炬城,聽說城中的付丘先生在此開壇講法,便特意前來觀看。”


    “哦,幾位道友來得真巧了。本城的匠師付丘先生,每年隻開壇講法三次,想不到幾位大人一來,便恰好遇上。”目光在天陣師三人臉上略一停留,這男子又笑說道:“今天有幸在此遇上三位道友,也算得上是一種緣分,不知三位道友如何稱呼?”


    在仙界,天仙的數量雖然也比較多,但大多數的天仙都隱居在深山大澤中鑽研煉器、煉丹之道,一般是很少出現在仙界的城池中,別看此時天空中飛行著許多天仙,那些大都是寧鹹府主派過來維持秩序的仙人。此時驟然看到有一位天仙坐在人群中,而且一臉的隨和與從容,天陣師、厲鈞、範隨三人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到吃驚。


    聽到這年輕男子的問話,天陣師想了想,說道:“我叫天金,我右邊這位叫厲厄,左邊這位叫範鬥。”


    男子臉上浮現出了笑容,絲毫不以這奇怪的名字為忤,隻微笑著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場地中央的講壇上空,那巨大的玄光鏡的鏡麵上一陣晃動,浮現出了一位糟老頭子的麵容來。場上喧囂的交頭接耳聲,在這糟老頭子的相貌出現在玄光鏡上之後,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這位就是付丘先生?”厲鈞看著巨大的玄光鏡上浮現出來的影像,不由得大笑道:“哈,原來是一個糟老頭子。”


    此言一出,立刻就招來十幾道鄙視的目光。厲鈞在這許多道目光的注視之下,也不禁感到有點羞赧難當,趕緊掩住嘴巴不再說話。


    旁邊那位年輕的天仙淡笑著附和道:“道友真是妙人。不錯,付丘先生本來就是個糟老頭子。”


    聽聞此言,旁邊那些下仙、凡人們微惱的眼神齊唰唰地向這年輕的天仙身上望來,那年輕的天仙略帶挑釁的眼神一掃視,那些人便驚惶地別過頭去,不敢與這年輕的天仙對視。


    仙界以實力為尊,這些下仙、凡人知道自己不是這年輕天仙的對手,雖然目光中仍然充滿了憤懣,卻也隻能作罷。


    此時,講壇上方,一個抑揚頓挫的聲音遠遠傳出,大聲宣布道:“各位道友,今天是我們燭炬城的匠師──付丘先生開壇講法的日子,講壇上已經設置了玄光鏡,‘聽雨風樓’的幾位大人也已經在講壇周圍布置了擴音的陣法,所以,一會付丘先生開始講法之後,請各位道友務必收斂自己的神識,不得以神識窺探。若有要事需要中途離場的道友也請從地麵離開,如果急需禦風離場,為了表示對付丘先生的尊敬,也不得飛起超過五丈的高度。這些事項是寧鹹府主邊月大人親自提出的,請各位道友務必遵守。”


    過了一會,方才說話的那位不知道姓名的仙人,看到場地上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之後,才朗聲說道:“恭請洞陰仙帝轄下、寧鹹府匠師──付丘先生開壇講法!”


    洪亮的聲音在開闊的場地上空遠遠傳出,黑壓壓的人群一片寂靜,都在等待著“聽雨風樓”的付丘先生現身。


    範隨雙眼遙遙注視著那十丈高的講壇,臉上也有點不耐地說道:“這付丘先生怎麽還不出現?”


    聽到範隨的話,旁邊那些年輕的天仙哈哈一笑,說道:“各位道友,我去去就來。”說著騰空而起,朝著場地最中央的講壇飛去。他飛得極是緩慢,所有人都能夠清晰地看到,他那年輕的相貌隨著他的飛行逐漸變得衰老。


    當這年輕的天仙飛到講壇中時,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糟老頭子。


    厲鈞、範隨二人相視一眼,心神大震,驚道:“莫非……他就是付丘先生?”


    “哈哈哈哈哈──”付丘先生爽朗的大笑聲在講壇上傳出,在陣法的擴音作用下傳播向四麵八方。講壇上空,巨大的玄光鏡正放映著付丘先生爬滿皺紋的麵容。


    付丘先生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止住了大笑,緩緩說道:“各位道友,付丘很高興能夠在這裏,將自己布陣、煉器的心得與大家一同分享。這一次開壇是付丘今年來的第三次,也是付丘的最後一次,這一次講法之後付丘就將封壇了……”說得像是很傷感,但付丘先生的臉上卻堆滿了笑容,似乎相當高興。


    黑壓壓的人群頓時亂哄哄地響起了無數的聲音,許多仙人、凡人齊皆不解地大喊著,而天陣師身旁的許多人也紛紛叫嚷道:“為什麽?付丘先生,你為什麽不講了?”


    “是啊,付丘先生,你不能就這樣封壇了啊──”


    “付丘先生,我從你這裏學到了不少東西,我們都希望你能夠長期講下去啊──”


    “……”


    黑壓壓的人群沸騰了起來,狂熱地尖叫、呼喊、哀求,甚至還有……聲討。這一切,隻能用“爆炸”兩個字來形容。


    “這些人,太瘋狂了!”厲鈞暗罵道。


    通過傳音陣法,講壇上的糟老頭子付丘先生的聲音傳了開來,安撫著場地上黑壓壓的人群道:“大家安靜──”


    一句話,沸沸揚揚的人聲立時又逐漸安靜下來。


    付丘先生繼續說道:“幾天前,仙界又有一位新的匠仙出世了!這件事情在仙界已經不是什麽秘密,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付丘這三十六年來,承蒙宗迭城主看得起,在‘聽雨風樓’開壇講法,將自己的心得與大家分享,付丘自己也獲益良多。近幾年,付丘深感自己在陣法與煉器上已經達到了瓶頸,早有了封壇的想法。最近付丘又得知仙界的第四位匠仙出世,老實說,付丘內心深受刺激,所以才決定從此封壇,繼續精進,一直到煉製出仙器為止!”


    這一番話說出之後,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的確,作為一個熱衷於陣法與煉器的天仙,有什麽事情比親手煉製出一件仙器,能更讓人感到心情愉悅呢?煉器高手等級是以煉製出來的法寶劃分的,在仙界,能夠煉製出下品靈器、中品靈器,甚至是上品靈器的仙人很多,這些人多數是散仙,一般沒有什麽特殊的稱號。上品靈器之上是極品靈器,煉製極品靈器是煉器一途上的一道坎,無數的仙人卡在這裏,終生無望再有大的成就。


    能夠煉製出極品靈器的仙人,被仙界的仙人尊稱為“匠師”。匠師在仙界相當稀少,縱觀整個仙界,大概也隻有二十多位。正因為匠師的稀少,所以極品靈器才顯得珍貴,否則仙界早就極品靈器滿天飛了。


    匠師往上,能夠煉製出仙器,哪怕是最差的下品仙器,那就是“匠仙”了。仙界到如今,匠仙也隻有寥寥的幾位。


    付丘先生在講壇上轉了一圈,如同利刃一般的兩道目光掃視了一遍全場,然後說道:“好了,既然大家還想聽付丘講法,那付丘就破例一次,這次講法適當延長些吧。前幾次的慣例都是講了七天,這次付丘打算講夠十天!各位道友覺得如何?好了,現在付丘宣布,講法正式開始!這次講法的內容是──‘陣法的傳承與歸宿’!”


    PS:月底了,很想厚顏求訂閱,但看到無數作品在擠前50的名額,我突然覺得很悲哀:下降了3名。讀者兄弟們,如果你們覺得《巫途》寫得好的,那就訂閱一下,雖然我不知道是誰在訂閱,但我心中長存感激。這書我會一直寫下去,直到150W字完本的那一天。這個月我已經寫了20多萬字,可是卻得不到肯定,心情真的很糟糕。夜深了,洗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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