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洪亮的聲音道:“‘崇天門’各位同道大駕光臨,實在使我窮絕穀蓬蓽生輝啊!”聲落處,幾個“碧落天”的接待弟子跟在一個氣勢威嚴的長老後麵迎了上來。


    衛驚蟄見那長老氣度不凡,於是小聲地問雲無依道:“這人是誰?”


    “笨蛋,你問我我問誰去,你忘了我也是第一次來麽?!”雲無依低聲答道。


    一旁的閭丘達聞言,輕笑說道:“這位乃是‘碧落天’的執事長老車非轅,也是‘三天道宗’有數的高手。”


    “哦,”衛驚蟄點頭道,“不知那些人裏麵那一個是辛如水?”


    閭丘達道:“衛師弟,像辛如水這種深受師門器重的弟子,尋常時候怎麽可能見得到。”


    “那辛如水架子還真大。”衛驚蟄聞言一聲冷哼。


    元虛真人見車非轅率弟子出迎,撫須而笑:“車兄,咱們是老交情,客套話可不必多說。”


    元無真人也笑道:“三年不見,車兄風采依舊啊,少時得好好敘敘。”


    “那是自然。”車非轅也笑著道,“來來來,請諸位隨我入穀,敝穀上下已準備好宴席,為諸位接風洗塵。”


    眾人正欲入穀,元虛忽然“哈哈”大笑著回身,注視著天際道:“‘天神宗’到了。”話音未落,天際中“嗖嗖嗖”地陸續落下數十近百人,為首一個白須白發白袍的老者最先落下,然後領著身後的弟子緩步而來。


    車非轅大步迎上,對著那白袍老者拱手為禮道:“一直聽說聖宵道兄閉關,今日一見道兄又有精進。”


    白袍老者正是已經渡過兩次天劫,一身修為深不可測,被譽為道門第一高手的“天神宗”宗主聖霄真人。


    聖霄真人仙風道骨衣袂飄飄,一派高人的風範立時便將衛驚蟄震住,再瞧瞧元虛那老頭眼睛微眯一臉懵懵的樣子,衛驚蟄心中暗道:“人家這才稱得上是道門高手,難怪人家‘天神宗’數千年來一直是‘三天道宗’之首。”


    聖霄、聖卜、聖法,與車非轅、元虛、元無等人在這裏寒喧,餘下的兩宗弟子也紛紛交頭接耳,更有一些八卦的女弟子在品評著對方門派中頗有名氣的青年俊彥。


    雲無依對衛驚蟄道:“你看那些‘天神宗’的弟子,好像一個個都挺厲害的。”


    “嗯,也不知道老頭讓我們留意的是哪幾個。”衛驚蟄手搭涼棚,邊瞧邊道。


    “天神宗”那邊,解世情也正掃視著“崇天門”這邊人群,對年霜玉說道:“師妹,你看這一次‘崇天門’中會有哪些新進的高手?”


    年霜玉不屑地道:“師父說‘崇天門’自從閭丘達退出比試後,就沒有出現過什麽了不起的弟子,這一次他們也就那何應元、秋宜等幾人稍微有點實力。”


    解世情點頭表示同意:“這一次我們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碧落天’的高手身上,特別是那個辛如水——”語氣中透著淩厲和嫉恨。


    年霜玉“嘻嘻”笑道:“上次比試,辛如水第一,解師兄你得了第二,第三是小妹我,第四則是那個雷落。這一次的比試連冷師兄也參加了,依我看啊,這一次辛如水想保住他第一的名頭可不那麽容易。”


    ……


    這邊“天神宗”的人在交談,那邊“崇天門”的弟子也沒有閑著。一些參加過比試的師兄師姐們紛紛為首次參加比試的師弟師妹們介紹著。


    女弟子談論的內容永遠是哪個年輕弟子長得比較帥,哪一個的衣著比較酷,像解世情、冷如冰這種人物很快便成了“崇天門”眾多女弟子的焦點,而衣著樸素脫不了深山中獵人那土包子習氣的衛驚蟄,則恐怕永遠都無法受到這些女弟子的關注。


    “哇,那邊穿藍衣服的是‘天神雙璧’之一的解師兄啊,想不到真人竟然這麽帥。”


    “是啊是啊,我聽說過好多關於他的傳聞,聽說他曾經一個人就獨戰魔門三大年輕高手不落下風。”


    “……”


    聽著耳邊傳來的女弟子的議論,衛驚蟄也注意著解世情,輕撫著右臂上的紫蟒,衛驚蟄心道:“那邊那個就是上次比試第二名的解世情?”


    衛驚蟄看著一臉傲然的解世情,心中不由升騰起一股豪情來。


    “那就先打敗他吧。”衛驚蟄自信地想道。


    不是所有的獵人都能夠老老實實地在山裏打獵過日子。衛驚蟄的血液裏流淌著一種不甘平庸的野性。這世上每一個年輕人誰沒有屬於自己的、渴望成名的黃金之夢,十八歲的衛驚蟄如今正處於人生中最渴望受到別人關注與認同的時期,如果他沒有什麽本事那也不必去說了,但衛驚蟄身上有著巫、道、佛三大法訣,如果沒有一點野心就不是他衛驚蟄了。


    此時兩大宗主和幾大長老相互之間寒喧過後,開始分別帶著門人進入窮絕穀。


    窮絕穀並非世人所想像的那樣到處是窮山惡水凶險之地,相反這裏靈氣充沛,三步一亭五步一榭,穀內的建築建造得相當精致美觀。車非轅一邊引領著兩宗之人,一邊解釋著各處的景致,許多人這才明白,窮絕穀之所以得名,並非因為山穀險惡,而在於穀外凶險霸道的護宗大陣。


    兩宗合在一起將近兩百人的隊伍,在“碧落天”長老車非轅與一些接待弟子的指引下,來到了穀內一群造型別致的精舍前。


    “幾位道兄,房舍已經準備妥當,請先行帶門下弟子稍事休息,宴席自會有本宗弟子送上。”


    此話一出,聖霄真人等皆是一愕,眾人心下均道:“難道我兩宗上百人來到你‘碧落天’,還不值得你‘碧落天’宗主掃徑相迎?”


    相互間望了幾眼,還是元虛先開口道:“車兄,貴宗的司宗主難道仍在閉關未出?”


    車非轅臉色有些尷尬,解釋道:“非也非也。”


    聖霄真人則是冷然怒道:“司天空的架子何時變得這麽大了?竟然將本宗等人晾在一邊。”


    車非轅連連賠禮道:“聖霄道兄請多包涵,敝宗司宗主已經於一年前仙去了。”


    此言一出,許多人都變了顏色。


    “崇天門”掌門元無真人道:“車兄,司道兄道法高絕,怎地無緣無故就……再者,新宗主繼任乃是大事,我‘三天道宗’同氣連枝,怎地卻未接到貴宗的消息?”


    “這個……敝宗新宗主也是前些天才行繼任大典。”車非轅對聖霄真人等作揖道,“各位遠來是客此刻還請先行休息,車某還要向新任宗主覆命。”


    聖霄等人相顧不語,當下各自帶領門人弟子到房舍住下不提。


    元虛真人與衛驚蟄剛在精美寬敞的房舍中住下,就聽有弟子傳報:“‘天神宗’聖霄真人到訪。”


    “快請。”元虛話音未落,聖霄真人已經走了進來。


    見到衛驚蟄,聖霄真人微微一怔。元虛開口道:“聖霄道兄,這是元虛劣徒衛驚蟄。”


    元虛接著對衛驚蟄道:“小子,你回避一下。”


    “好吧。”衛驚蟄聞言走了出去,趁機找雲無依聊天去了


    “哦,他姓衛……”聖霄真人意味深長地沉吟道。


    元虛打斷了聖霄的念頭,笑道:“我知道聖霄道兄在想些什麽,世上姓衛之人甚多,聖霄道兄可切莫要對號入座。”頓了頓才道,“道兄前來,可是為了司道兄的死訊?”


    聖霄道:“不錯。今天車非轅的話,元虛道兄可都聽見了,不知作何感想?”


    元虛眉頭微皺,道:“司道兄出任‘碧落天’宗主數百年,道法精妙修為深厚,聽說幾年前也已經成功渡過二次天劫,斷不會突然就死了。”


    聖霄也肅然道:“你猜會不會是被那個怪物所殺?”


    “應該不會。”元虛道。


    “除了他,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柳飄零死了近二十年,衛蒼穹能夠報仇早已報了。‘碧落天’有仙人下界之事,你也不是不知。”


    聖霄突然長歎一聲,道:“唉,我倒是真的希望是衛蒼穹所為,否則‘碧落天’數千年基業恐怕有傾覆之厄……”


    元虛拍拍聖霄肩膀,道:“聖霄道兄也未免太杞人憂天了,‘碧落天’數千年根基,豈是這麽容易說傾覆就傾覆的?何況我‘三天道宗’守望相助,若‘碧落天’真的有大事發生,難道我們還真能置身事外不成?!”


    “倒不是我危言聳聽,這可是聖卜師弟占卜所得。”聖霄道。


    “哦?是聖卜道兄說的?”


    “如果是其他人說的我也不會管,但這是聖卜師弟說的話,我就不能不聽了。”聖霄真人十分嚴肅地道。


    “元虛也聽說聖卜道兄算卜之法,乃是上界仙人流傳下來,隻是不知卜象上是怎麽說的?”元虛也變得嚴肅起來。


    “聖卜師弟方才聽車非轅說得蹊蹺,回去後便算了一卦,然後便說了一句話……”


    “一句話?什麽話?”元虛追問道。


    “九黎歿,四皇歸;一巫起,五界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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