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多鍾,忠叔打了個電話回來。


    他向王林匯報,說是找到了一些線索,還在持續追蹤當中,今天晚上要遲一點才能回來。


    王林怔了怔,問他找到了什麽線索?


    忠叔說是找到了那些文物販子的蹤跡。


    王林說那你們一定要小心,這些人什麽黑手都敢下。


    忠叔說王總你放心,我們自有分寸。


    王林等到十一點鍾,還是沒有等來任何消息,便先去睡覺了。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忠叔等人昨天半夜回來的,睡了幾個小時便起來,向王林匯報。


    “王總,我們了解到,長安城這邊有八大盜墓派。”


    王林道:“這麽多?”


    “這還隻是大的派別,每個派別下麵的分支就更多。”


    “那得多少人從事這個行當?”


    “這個不得而知,我聽說,有一個大墓裏麵,一下子就死了八十多個盜墓的賊人。”


    “……”


    王林還是頭一回聽說這樣的新聞,不由得目瞪口呆。


    真的是長見識了。


    忠叔道:“最大的一個團夥,領頭的名叫孟爺。”


    王林道:“孟爺?我倒是打聽到,有一個叫孟哥的人呢?”


    忠叔道:“孟哥是孟爺的兒子。”


    王林道:“好家夥,家族企業!”


    忠叔道:“田小姐他們遇到的事情,可能跟孟爺有關。”


    王林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那你們查到什麽了沒有?”


    “王總,我們打聽到,孟爺最近在做一樁大買賣。聯係了申城、北金的一些大買家,要吃一場大席。吃席是盜墓人的土話,就是要盜一個大墓。”


    “哦!”王林道,“申城警方就是跟蹤這些文物販子到了長安。”


    忠叔道:“估計是這樣的,王總。”


    “那你們有沒有查到,那個孟爺在哪裏吃席?”


    “王總,我們追查了半天,線索斷了。”


    “查不到?”


    “沒查到。”


    王林心想,田曉青一行人,多半就是跟蹤孟爺等人失蹤的。


    田曉青同行之人,有申城警隊的人,也有長安警隊的人,這麽多的人,難道全軍覆沒?


    那孟爺一夥人有這麽厲害嗎?


    高昌民的推測是對的,田曉青他們應該不至於死亡,多半是跟著進入了荒無人煙的墓地所在,甚至是進入了大墓當中?


    古代的大墓,甚至有皇城、磚城和土城三部分,宮殿有數百間、皇陵神道總長為幾百米。有人稱其“宮闕殿宇,壯麗森嚴”。


    有些大墓十分幽深,挖盜洞下去難度極大,或者是依山洞而建,真進了裏麵,現代通訊設備都沒有信號。


    可是,時間過去了這麽久,為什麽還沒有音訊呢?


    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不可控的事情嗎?


    忠叔道:“王總,我們今天再去打探一番。”


    王林道:“我今天約了孟哥的人談一筆交易,我希望能借由此道,進入孟爺的核心交易圈子,最好能進到他們正在進行的這筆大買賣中去!”


    忠叔道:“王總,這很危險!孟爺一夥人號稱關中第一盜,手下人員眾多,勢力十分龐大,不可小覷。”


    王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忠叔道:“王總,那我們就不到處亂跑了,跟著你前進。”


    王林嗯了一聲:“為免打草驚蛇,你們先不要露麵,對方如果看到我們人多,說不定會太過警覺。”


    忠叔道:“那我跟著王總吧!許多財你們四個人在後接應。”


    王林道:“也行,就這麽定了。”


    吃過早餐,王林聯係高昌民。


    高昌民說,昨天晚上,市局已經啟動第二計劃,他本人申請加入行動,但被安排到後備梯隊,也就是說,除非再遇到緊急情況,高昌民才會加入行動。


    王林暫時沒有透露自己的行動計劃。


    上午,王林哪兒也沒有去,就在酒店房間等待。


    除了忠叔,許多財等人都待在房裏沒有出來。


    十點多鍾的時候,敲門聲響起來。


    忠叔看向王林:“王總,不是約好中午嗎?他們這麽快就來了嗎?”


    王林也有些不解,緩緩說道:“先去開門,見機行事。”


    忠叔說了一聲好,走過去沉著的打開了門。


    他開門很有技巧,隻拉開一小半門,人站在開口這邊朝外麵看,這樣子既可迅速關上房門,也可請客入門。


    出乎意外的是,門口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他倆斯文有禮、穿著考究。


    兩人都穿著潔白的襯衫,藏青的西褲,黑皮鞋,臉上帶著微笑,露出一圈雪白的牙齒。


    女子二十多歲的年紀,臉蛋清秀可人,頭發挽在頭頂,露出脖頸,清爽幹淨。


    她展齒一笑:“您好,請問從申城來的愛秀集團的王林王總,是住在這裏嗎?”


    這樣的人,怎麽看也不像是盜墓的賊人。


    忠叔的臉色緩和下來,沉聲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女子指了指胸口的一個胸牌,又掏出一個證件來遞給忠叔看:“您好,我們是政署的,我們領導聽說王總大駕光臨我省,特意派我們先過來接待。”


    忠叔仔細的看看她的證件,確定無誤,這才說道:“我們王總現在沒空接待你們,他不在。”


    “真遺憾沒能見到王總本人,是我們來遲了。請問王總什麽時候回來?”


    忠叔看過她的證件,知道她的名字叫蘇瑩,便道:“蘇瑩小姐,對不起,我隻是王總的跟班,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這樣好了,你可以留一個聯係方式給我,等王總回來,我會向他匯報的。”


    “好吧。”蘇瑩無奈的一笑,掏出一張名片來,雙手恭敬的持著,遞給忠叔,“我們領導想在方便的時候前來拜訪王總,請您一定要向王總匯報。”


    “好的,知道了。再見。”


    蘇瑩連進門的機會也沒有,就被忠叔打發離開了。


    忠叔目送他倆走到電梯間,這才緩緩合上房門。


    “王總,是政署的人,這是她的名片,說是他們領導要來拜訪。”忠叔轉身走到王林麵前,將名片恭敬的遞了過去。


    王林點點頭,接過名片看了一眼:“他們怎麽知道我來了長安城?”


    “王總,你是個有名的商界翹楚,你到了長安一天了,他們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呢?你還和高昌民見過麵。”忠叔小聲的提醒,“還有啊,你去銀行的總行取錢,他們肯定也是知道的。”


    王林道:“好,再說吧!”


    他把名片隨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忠叔跟隨王林這麽久,早就和王林有了默契。


    像剛才這樣的情況,如果換作許多財等人,多半就要露餡,也不會領悟到王林的意圖。


    但忠叔可以。


    忠叔太了解王林的想法了。


    王林就在客廳,就坐在沙發上。


    訪客到來,忠叔接待,對方和忠叔的對話,已經表明身份和來意,王林也都聽到了。


    在這種情況下,忠叔沒有時間和機會去請示王林。


    但忠叔可以判斷。


    王林沒有表示,沒有咳嗽,沒有說話,這就說明,他並不想見到訪客。


    忠叔快速、準確的做出判斷,替王林拒絕了來訪的客人。


    這就是忠叔的厲害之處。


    這也是王林用忠叔順手的地方。


    王林不是不想見政署的人,而是現在不是見麵的時機。


    蘇瑩是來打前哨的,後麵還跟著政署好幾拔人。


    王林一旦接見,別說一個上午,便是兩個時間也安排不過來。


    為了不破壞自己的計劃,王林隻能延後接見政署訪客。


    王林稍微休息了一下,他要保持充沛的精力,和孟爺那幫人周纏。


    十二點整。


    敲門聲再次響起。


    忠叔道:“盜墓賊還挺準時。”


    王林道“小心應付。”


    忠叔運足一口氣,打醒精神。


    門開處,外麵站著兩個人,正是昨天見過的黑衣人和灰衣人。


    這兩個家夥,今天還是穿著一黑一灰兩件t恤,像他們這種人,扔在人群中,不注意看壓根就發現不了他們的存在。


    “嗯?敲錯門了?”黑衣人看看忠叔,退後一步,看看門牌號碼,摸了摸頭,說道,“沒錯啊,是這裏!”


    王林聽到他的聲音,便知道來了,輕咳一聲:“忠叔,誰來了?”


    “王總,是兩個當地人,並不認識。”忠叔答道。


    王林道:“是我的客人,請他們進來吧!”


    黑衣人和灰衣人聽到王林的聲音,這才知道來對了,嘿嘿笑道:“這怎麽還換了個人呢?”


    王林道:“這是我的司機。兩位,請進吧!”


    黑衣人和灰衣人走了進來,笑道:“你還真是個大老板,這住的是套間呢!又是司機又是跟班的!”


    王林道:“貨呢?帶來了嗎?”


    “帶來了!”黑衣人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到處溜達。


    此人的頭發十分淩亂,瘦黃的臉上深深地嵌著一雙憔悴的眼睛。


    他看看王林,問道:“你的錢呢?”


    王林道:“錢我已經準備好了,忠叔。”


    忠叔答應一聲,走到房間裏麵,提出來一個箱子。


    黑衣人道:“一天時間,你就準備了這麽多的現金?厲害!”


    王林並沒有挑明自己的身份,也沒有說這些錢是通過特殊渠道取出來的,而說道:“我來這裏,本就是來收購古玩的,不多準備一些現金,又怎麽買到心儀的好貨?”


    “高!”黑衣人豎起大拇指,“看出來了,你是個人物。”


    王林道:“甭管我是什麽人物,看看貨吧!”


    黑衣人手裏提著一個皮袋子。


    做他們這行生意的人,一般都是越不顯眼越好,有的人直接用麻布袋或者編織袋裝貨的。


    不過今天的交易地點是在酒店裏麵,太過寒磣的話,連酒店門也進不來。


    黑衣人提著皮袋子,往桌麵上一放,扯住拉鏈,嘩的一聲拉了開來,然後小心翼翼的從袋子裏掏出一個用布重重包裹的物事來。


    揭開一層層的布,露出裏麵的翠玉白菜來。


    好貨!


    王林隻看了一眼,就被玉白菜給深深的吸引了。


    黑衣人說道:“老板,這就是翠玉白菜,像這麽大的玉白菜,很難得,比寶島藏的那顆大得多了。而且啊,他們的白菜有損壞,我們這一棵,卻是完美無缺的。”


    王林道:“這是哪裏來的?”


    黑衣人嘿嘿笑道:“我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您也不一定相信,是吧?”


    王林點點頭,不再多問。


    這件與真實白菜相似度幾乎為百分之百的作品,是由翠玉所琢碾而成,親切的題材、潔白的菜身與翠綠的葉子,都讓人感覺十分熟悉而親近。


    仔細看看的話,還能看到菜葉上停留的兩隻昆蟲,它們是寓意多子多孫的螽斯和蝗蟲。


    整顆白菜是綠葉白心,菜梗上還刻著一隻振翅的蟈蟈,另外還有兩隻紅白相間的馬蜂,造型獨特,美不勝收。


    雖說翠玉這個材質與白菜造型始風行於清中晚期,其實白菜與草蟲的題材在元到明初的職業草蟲畫中,屢見不鮮,一直是受民間歡迎的吉祥題材。


    除此之外,包心葉類的蔬菜也曾被唐代的詩人杜甫用來作為政治環境惡劣、懷才不遇的隱喻,在文人畫的傳統中,亦被引用來做為繪畫的主題,以表述類似的心情,暗諫某些人的昏庸。


    翠玉白菜的原料來自緬甸,它的翠色晶潤澹雅,通透無暇。


    黑衣人道:“老板,看得上眼吧?”


    王林沒有說話,雙眼緊緊盯著翠玉白菜。


    玉,在我國是非常珍貴的質材,琢磨玉料成為器物則相當的費工、費時,


    白菜寓意清白,象征新嫁娘的純潔,昆蟲則象征多產;祈願新婦能子孫眾多。自然色澤、人為形製、象征意念,三者搭配和諧,遂成就出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


    王林摸了摸玉白菜,說道:“坊間相傳,還有一棵更精絕的翡翠大白菜不知去向,這棵白菜必須從慈禧談起,根據《愛月軒筆記》,慈禧太後陪葬品中有一棵大型翡翠白菜,綠葉白心,菜梗上還刻著一隻振翅的蟈蟈,另外還有兩隻紅白相間的馬蜂,但一九二八年爆發了震驚國際的慈禧陵寢盜墓桉,該年七月孫殿英率部眾荷槍實彈進入清東陵,用炸藥炸開了乾隆皇帝和慈禧太後的陵寢,並將陪葬寶物洗劫一空,這棵舉世絕品的翠玉白菜也不知去向。”


    黑衣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王林微微一笑:“這一顆白菜,必定不是那一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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