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很是熱鬧,西南民風開放,女眷沒有另外開席,隻是中間隔了道竹簾。


    宋氏頭一次見識這樣的場景,隔著簾子聽著兵士們喝酒猜拳,隻覺西南和家鄉果然很不一樣。


    丁卯年紀不大,酒量卻不小。達不到千杯不醉的地步,也能和從軍多年的老兵們一起大碗喝酒大碗吃肉。


    男人的交情,很多時候都是在酒桌上建立起來的。


    丁卯端起瓷碗,仰頭喝下去,酒水順著下巴往下流,喝得臉紅耳熱後,他抬頭望向竹簾方向。


    他和她之間的距離,似乎一直在縮短,又似乎一直在變長。


    將軍千金,邊關小兵。


    誰也不會認為這兩個匹配吧,丁卯心中格外悵惘。


    “姐姐,你剛來西北可能不熟悉這邊的風土人情。其實,將士們人都很熱心,你別害怕。”


    何氏主動給宋氏倒了杯酒,熟稔的為她介紹:“你別看他們嗓門兒大,拚起酒來旁若無人,上了戰場都是一等一的好兒郎。”


    “是……我看著大家也都很好。”


    宋氏神情有些局促,她沒害怕,隻是有些不習慣而已。


    鄉下女子不像城裏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很少與外男接觸。


    但普通莊稼漢子,又怎麽跟當兵的人比。


    宋立春是見識過丈夫的雷厲風行的,以前他們兩口子遇事總是一忍讓為先,生怕得罪街坊鄰裏。


    這次丈夫回家,將那些曾經欺負過她和安樂的人,全都收拾了一通。


    尤其是時常占她們娘兒倆口頭便宜,敗壞安樂名聲的愣子,被周二柱拿拳頭砸的鼻青臉腫。


    他聲勢浩大的為妻女出氣,西坪村乃至整個汝州城,都沒人敢再說宋立春和周安樂半句不是。


    “這就好,妹妹在西南這邊待了許多年。姐姐有不熟悉的地方盡管問,夫君是個好男人,咱們姐妹倆一定要齊心協力,將這個家操持的紅紅火火。”


    舒安歌看不慣何氏反客為主的模樣,拿著筷子敲了下青瓷碟子:“何姨娘不用擔心,我娘做了這麽多年當家夫人,什麽事應付不過來。”


    一聲何姨娘,讓何氏變了臉色,程琳兒臉上笑意也維持不下去了。


    她和娘處處做小伏低,忍讓周安樂母女倆,指望著爹爹對她們多些憐惜。


    周安樂實在欺人太甚,態度輕浮的拿筷子敲碗碟,半點顏麵都不給她留。


    “安樂妹妹,爹爹說過,希望我們能和睦相處。”


    程琳兒眼裏含著淚,委委屈屈的看著舒安歌,像是被疾風驟雨摧殘過的黃花菜一樣。


    這一招對男人可能好使,對舒安歌還不起效:“琳兒姑娘這是什麽話,你和姨娘既然進了周家,即便沒磕頭奉茶,我和娘親也是要多關照你們的。”


    何氏被磕頭奉茶四字刺激,口不擇言道:“安樂,將軍說了,我嫁入周家,除了沒有夫人的名分,其餘和宋姐姐沒任何區別。”


    舒安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拿筷子點著唇,笑容中帶著揶揄:“姨娘真是說笑了,這正頭妻子的名分不就是最大的區別。妻妾之間,涇渭分明,還需我來提點麽?”


    宋氏看著女兒三言兩語,將程琳兒母女說的啞口無言,心中更覺慚愧。


    這些本該她這個做娘的來應對,沒想到事事都要女兒替自己出頭。


    何氏被舒安歌氣的夠嗆,壓住怒火才沒當場離席。


    程琳兒卻是忍不住,她在心中略加斟酌後,拿手帕捂著嘴巴,哭著起身掀開竹簾往外跑。


    宴會正酣,周二柱人逢喜事精神爽,喝到興頭上,沒注意到程琳兒哭著跑出去。


    倒是林重光,許久未見程琳兒,心中一直惦念著,見她哭著跑出竹簾後,第一時間離席追了過去。


    他年紀小,又是林鐵銘的兒子,大家也手下留情,不刻意灌他酒。


    程琳兒一直跑到假山處,將一條胳膊搭在石頭上,嚶嚶嚶的哭了起來,肩膀微微聳動模樣好不悲切。


    林重光追到此處,見程琳兒哭的難受,欲上前又怕唐突佳人,於是立在不遠處咳嗽了一聲。


    “琳兒妹妹。”


    聽到林重光呼喚,程琳兒急忙直起身子,手忙腳亂的擦幹眼淚,回頭朝他軟軟一笑:“重光哥哥,你瘦了好多,是這段日子沒吃好麽?”


    她的關心和隱忍,讓林重光生起憐香惜玉之心:“我沒瘦,是這兩個月長高了一些。你怎麽了,剛回來就開始哭。”


    “我……我很好。”


    程琳兒笑著說好,眼淚撲簌簌往下落,慌忙拿著手帕擦眼角。


    林重光表情嚴肅,想上前為程琳兒擦淚,又礙於男女授受不親:“你別哭了,可是這一路上受了什麽委屈,隻管告訴我便是。”


    “有重光哥哥這句話,我心裏再委屈也能忍。重光哥哥,娘嫁給周將軍後,我心裏好高興。我一直想有個爹爹,你會笑話我麽?你有爹爹,連小豔都有爹爹,隻有我沒爹爹。”


    “傻妹妹,我怎麽會笑你,周將軍是個好人。”


    “是啊,他是個好爹爹,所以安樂妹妹才不願意——”


    程琳兒說到一半,自覺失言,急急捂住了嘴巴:“重光哥哥,我剛才的話你就當沒聽到,千萬別跟任何人說。”


    林重光性格直爽,以為程琳兒受了委屈,豈能置之不理。


    “琳兒,你若還當我是兄長,就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周將軍為人光明磊落,絕不會縱容女兒欺負你的。”


    “爹爹是個好人,我多希望他是我親生的爹爹。”


    程琳兒喃喃自語,眼淚怎麽也止不住,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林重光:“安樂妹妹讓我認清楚身份,說我娘隻是個妾,我是個惹人厭的拖油瓶。讓我不要礙她眼,不要妄想分走周將軍寵愛。”


    林重光與爹爹一起迎接周將軍歸來時,頭一次見到他的妻女。


    觀麵相周安樂甜美可人,一雙眼睛好似會說話,林重光對她感官並不差。


    他怎麽也沒想到私下裏,周安樂竟是這樣一個飛揚跋扈的性格。


    “她怎麽能這樣說,你爹爹戰死沙場,所有人都感念他的英雄。周將軍娶你娘時,也承諾過對你視若己出。”


    【所以說,少年郎最容易被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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