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一杯暖茶下肚,田耕雨快要凍僵的身體,終於暖和了過來。


    他心疼的瞧著妹妹凍紅的臉蛋兒,輕輕推了她一把:“外麵冷,你快躲回馬車裏,別凍著。”


    “好的,哥哥也戴好帽子,外麵風更大。”


    舒安歌放下簾子,又坐回了馬車中,魏少遊靠在軟枕上悠閑的閉目養神。


    車輪滾滾,風霜無盡。


    連著趕了七八天路,沿途隻有荒僻落後的村落。三人多在農家借住,舒安歌負責做飯,田耕雨喂馬,魏少遊隻用負責享受就好了。


    好不容易到了一座稍大的城鎮,魏少遊扇子一合,當下決定住到城中最大的酒樓中。


    馬車開到了城中最大的酒樓前,田耕雨黑了臉。


    寒冬臘月天兒裏,翠芳樓外,數個穿著單薄的美人人,手裏拿著小巧的團扇,熱情的招引客人進門。


    再聽樓上弦樂飄飄,女子笑聲恍若銀鈴,熏人的香氣,從樓裏飄到樓外。


    田耕雨當初沒少跟狐朋狗友到青樓中聽曲兒,怎會不知這是什麽地方。


    “公子,這邊請。”


    穿紅羅衫的女子,嬌笑著往魏少遊身上倒,他豎起扇子往中間一隔,擋住了女子柔弱無骨的身體:“你們樓裏可有雅苑?”


    女子聽到如此問,知是來了大客戶,眼神唰的一下亮了起來。


    “有,我們翠芳樓什麽都有,奴家叫紅玉,公子這邊請。”


    紅玉熱情的將魏少遊往樓裏招呼,田耕雨黑著臉拉著舒安歌袖子說:“英娘,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咱們就在外麵等著公子就好。”


    他寧願帶著妹妹住在馬車上,也不想到青樓中去。


    舒安歌倒不介意這些,住青樓又怎樣,左右不過是房子。


    “進去吧,雅苑與前樓分隔,十分清淨。”


    魏少遊發了話,田耕雨張張嘴還想說些什麽,舒安歌拉著他的胳膊輕聲說:“哥,魏公子已經發話了。我現在已經不是千金大小姐,你也不是人人捧送的小少爺,做好自己份內事要緊。”


    “都怪兄長沒用,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紅玉聽著兄妹倆的對話,心裏有些不高興了。


    “公子請進,咱們樓裏的姑娘才藝雙全,都是頂頂好的。唯獨有一樣,咱們姑娘賣藝不賣身。您要是喜歡上哪個姑娘,想要替她贖身,要對方願意才行。”


    她們這些弱女子流落風塵,受盡了白眼,最幸運的莫過於遇到了一個好老板,不像其他老鴇那樣逼迫壓榨她們。


    田耕雨聽了紅玉的話,臉色稍微緩和了些。


    這種隻提供才藝表演的青樓,至少沒那麽多烏七八糟的事兒。


    雅苑幽靜清雅,與前麵小樓隔著一個精巧的園子。


    魏少遊到了雅苑後,第一件事兒就是吩咐翠芳樓裏的小廝,提來熱水沐浴。


    舒安歌和田耕雨也分到了各自的房間,他們兩人花了十幾文錢買了熱水,匆匆沐浴後換了衣裳。


    雅苑中備有廚房,聽說舒安歌要親自下廚,紅玉露出懷疑的神情。


    “姑娘,咱們樓裏的點心和酒席,在曲城可是數一數二的,你們真要自己下廚?”


    舒安歌拿出她寫好的食材單子,笑著遞給紅玉。


    “紅玉姑娘,隻管按照這食材單子,將東西一一備好便是。我家公子喜歡我的手藝,吃不慣外麵的飯菜。”


    舒安歌梳洗打扮之後,模樣還是很耐看的,清秀可人靈氣十足。


    紅玉收起食材單子,點頭道:“既然是這樣,我這就讓大廚房那邊將食材清點一下送過來。”


    忙活了小兩個時辰後,四菜一湯大功告成。


    舒安歌滿意的清點了下菜品,有葷有素,有湯有茶,這個搭配錯不了。


    田耕雨到廚房端菜時,瞧見那滿桌佳肴,結結巴巴的說:“英娘,這些菜你都是什麽時候學的?怎麽很多做法,咱們在家都沒吃過。”


    “傻哥哥,你平時不耐煩下廚,也不愛看膳食書,自然不明白同一樣食材,到底有多少種做法了。你要想學,改日我可以教你。”


    田耕雨連連擺手:“做飯是個精細活,我學不來,更何況妹妹的廚藝,比那些酒樓的大廚還要好。恐怕能跟妹妹比較的,也就宮中禦廚了,這些菜都叫什麽名字,瞧著又好看又好吃。”


    “這是佛手金卷,這是薑汁魚片,那邊是明珠豆腐和蝦籽冬筍。今天湯的,配了罐煨山雞絲燕窩,茶水則挑了廬山雲霧茶。”


    舒安歌將菜介紹了一遍,聽的田耕雨目瞪口呆。


    兩人將菜端入房中,魏少遊一邊吃菜,一邊問菜的做法。


    舒安歌講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田耕雨越聽越覺得,她這個妹妹,以前真是被家境耽擱的神廚。


    一個人瞎摸索,都能做出這樣的美味佳肴。要是妹妹能拜個禦廚做師父,做的菜就是皇帝老兒也能吃得了。


    興許是連吃了多日的農家菜,難得吃了一頓宮廷菜式,魏少遊大方的賞了舒安歌三兩銀子。


    舒安歌將銀錠收入袖中,有些奇怪魏少遊到底帶了多少銀子,怎麽像花不完一樣。


    吃飽喝足後,魏少遊喚紅玉叫來了幾個歌姬。


    如玉美人,懷抱琵琶,彈著風花雪月的調。還有一位素指纖纖的美人在一旁撫琴,剩下幾個人則衣袂翩翩的跳舞。


    田耕雨和舒安歌在小廚房了吃飯,聽著房間中傳出來的絲竹聲,聽著歌姬哀婉纏綿的調子,隨口評價到:“沒想到,魏公子也是個愛好風雅的。”


    門敞開著,燈下美人,如妖似魅,端的是風情無限。


    舒安歌瞧著魏少遊意態慵懶的橫臥在美人榻上,手中把玩著折扇,很想揪住他耳朵,將他從榻上揪下來。


    “英娘?英娘,你在看什麽呢?“


    田耕雨說話沒得到妹妹回應,抬頭看向她,發現她在盯著魏少遊屋裏瞧。


    “啊,我聽琴師曲子談的好,一時有些入迷了。”


    舒安歌低頭繼續吃飯,田耕雨伸著脖子瞧了一眼舞姿繽紛的歌姬們,小聲嘀咕到:“魏公子還算正人君子,美人當前坐懷不亂。”


    “公子為人的確不錯,大方灑脫,不與人計較。”


    【啦啦啦,安歌一記眼刀,男主默默拎起搓衣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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