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新發的話讓夏淑芬寒如骨髓,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就快打起來了,在他眼裏竟然是好好的,還質問她要幹嘛。


    “讓她走,呦呦,看見她們這倆喪門星我就心口疼。”


    宋香花又哼哼唧唧的叫了起來,一邊是父母,一邊是妻女,喬新發扯了扯頭發,還是走到了宋香花身邊。


    喬夢姝伸手為奶奶順著氣,喬健民橫眉豎眼的瞪著夏淑芬和舒安歌,好像要把她們吃掉一樣。


    頭一次,夏淑芬感受到了什麽叫絕望,還好她還有女兒陪著。


    “媽,別生氣了,咱們簡單收拾下東西,把房門鎖上走吧。”


    “走吧。”


    夏淑芬說這兩個字時,氣息明顯變得頹喪,看都懶得看喬新發一眼了。


    母女倆朝樓上走去,喬新發急了,一邊喊著:“淑芬,你別走,你聽我解釋。”一邊抬步就要跟上去。


    喬健民抓著喬新發胳膊,大喝一聲:“你敢追上去,我今兒個就跟你斷絕父子關係。”


    喬新發好生無奈,隻想著妻子一向大度平和,今日這事兒她受了委屈,他等父母安置之後,再好生找她賠罪,她一定會明白他的。


    夏淑芬跟舒安歌一起上了樓,一步步走著,推房門時,眼淚撲簌簌的滾了下來。


    四十多歲的年紀了,在女兒麵上掉眼淚,她心中過意不去,拿手背擦了把眼淚,慘然道:“楠楠,要是我和你爸離婚了,你跟誰。”


    這麽多年來,日子苦也好累也好,受了多少委屈夏淑芬也沒想過離婚。


    但今日她心涼透了,情不自禁就問出了這句話。


    舒安歌正在收拾東西,聽到夏淑芬的問話不假思索道:“當然是跟你了,媽,你要是離婚,我一百個讚成。”


    以前夏淑芬不想離婚,怕的就是女兒成了單親心裏難受。


    畢竟,女兒不到十歲時,外公外婆就先後走了,她這邊有一個弟弟,因為離得遠,走動也不多。


    那頭女兒爺爺奶奶一家子又是個拎不清的,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前十多年日子過的還算合心。


    若是離了婚,女兒無論跟了誰,另一頭總不能像先前一樣親厚了。


    驟然聽女兒回的這麽爽快,夏淑芬難免有些驚訝:“傻丫頭,你可想好了,要是離婚了,我跟你爸就要分開過了。”


    “媽,我都該高二了,您跟我爸在一起太受委屈了。我爺爺奶奶倚老賣老,我爸連重話都舍不得說一句。不管您舍不舍得離婚,都要把態度放出來,讓我爸清醒一下,別這麽冥頑不靈下去。”


    舒安歌說了一大通話,夏淑芬發現,她活了這麽大把歲數,還不如女兒看的通透。


    這些年來,她想著家和萬事興,一直在忍耐著公婆的苛責,忍耐著丈夫大男子主義。


    但正如女兒說的,無論她舍不舍得離婚,總要把態度放出來,不然公婆步步緊逼,丈夫又一味和稀泥,總有一天這個家會散掉的。


    若說夏淑芬先前問話時,心裏隻是存了點兒離婚的影子,女兒的話如醍醐灌頂,讓她堅定了離婚的決心。


    “楠楠,把東西收拾好,媽媽收拾些換洗衣裳,把家裏房產證戶口本兒都帶上,咱們這就搬出去住。離婚——我待會兒就跟你爸提離婚!”


    見夏淑芬終於想通,舒安歌鬆了口氣,喬新發這人太大男子主義。上輩子他能從愚孝中清醒過來,是因為獨生女的意外身亡。


    但這輩子,舒安歌總不好再意外身亡一次,所以必須有其它刺激讓他的事情。


    接下來,要是夏淑芬能舍得完全斷掉的話,一時離婚就變成一世離婚。


    要是她舍不得的話,到底該怎麽取舍由她自己決定,日子是她的,舒安歌不能替她過。


    兩人收拾好東西,夏淑芬細心裝好了各種證件,下樓前還不忘補個妝,神清氣爽再沒半點兒受欺負小媳婦兒的樣子。


    她本來就不是忍氣吞聲的人啊,夏淑芬想起她年輕時,每天鬥誌滿滿打拚的日子,突然覺得她這七八年都活到狗肚子裏去了。


    舒安歌背著書,夏淑芬拎著手提包,兩人手裏各自拉了個手提箱,神態輕鬆的下了樓。


    喬新發本以為夏淑芬隻是說說而已,眼看兩人拉著箱子下來了,他這才真的急了。


    “淑芬,求求你別為難我了,爸媽剛來你就走,讓外人瞧見了,該怎麽想咱們。”


    宋香花靠在沙發上,手捂著胸口,看到夏淑芬後嘿嘿一聲:“你可別攔她,怪不得養不出那麽個傷風敗俗的小畜生,出個門還要化妝,誰知道出去見什麽人去了。”


    夏淑芬打定主意要離婚,自然不像先前那樣退讓了,她拉著箱子冷冷的望著宋香花:“喬新發他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我勸你也積點兒陰德。”


    這還是夏淑芬頭一次說這麽不中聽的話,宋香花嗷了一聲,喬健民一腳踹到了喬新發身上:“這就是你娶的好老婆,是不是要逼死我們老兩口才甘心。”


    夏淑芬嗬嗬了一聲,輕描淡寫的說:“您二老放心吧,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們少說也能活上幾百歲。”


    舒安歌崇拜的望著夏淑芬,沒想到,原主媽媽才是深藏不露,頃刻間就從小白兔變成了大灰狼,幾句話就把兩個極品氣的瞠目結舌。


    喬新發不樂意了,爸媽再偏心,在他眼裏也是長輩,妻子當麵這樣嘲諷長輩,他陰沉著臉說:“淑芬,快跟爸媽道歉,你以前可從沒這樣不懂事兒過。”


    剛才他爸媽罵她罵的那麽厲害,他半個字兒沒提道歉,現在她不過是以牙還牙,他就逼著她道歉了。


    這就是他們二十多年的夫妻情意,夏淑芬愈發覺得今天這場鬧劇就像一個笑話。


    “離婚吧,喬新發,我要跟你離婚。”


    一句話,晴天霹靂似的打在喬新發身上,他不可置信的望著夏淑芬,顫聲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你沒聽到麽,我說離婚吧,隨後我會把離婚協議書給你,楠楠我們走。”


    “我不準,我不答應離婚!”


    喬新發激動的臉紅脖子粗,眼神裏全是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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