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師,您家在哪兒,我遇到一些事兒,有點兒想不開。”


    舒安歌語氣落寞,引得司機師傅從倒車鏡裏看了她一眼。


    華棣棠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他對這個喜歡古典文化的小才女印象極好,但兩人終歸是不熟。


    但轉念一想,這個年紀的孩子最容易鑽牛角尖兒,萬一她真遇到什麽事兒想不開,他又於心何忍。


    華棣棠放緩了語調,清了清嗓子:“我家在似水流年小區,3棟二樓靠右。”


    說了之後,華棣棠又擔心舒安歌一個小女生,失魂落魄的在外不安全,咳嗽著說:“你在哪兒,我開車接你吧。”


    記下了華棣棠居住小區名字後,舒安歌按捺住喜悅的心情,繼續用沉鬱落寞的語氣說:“我在打車,謝謝您華老師,非常感謝您願意暫時收留我。”


    說完後,舒安歌掛了電話,電話那頭華棣棠一頭霧水的放下了手機。


    一個人在家,他沒戴金邊眼鏡,纖長的眉眼如墨染過,格子襯衫隻扣到了鎖骨處,整個人透著淩亂頹廢的美感。


    獨處時的華棣棠,少了幾分溫文多了幾分不羈,他喝了杯開水,戴上了眼鏡,襯衫扣子往上係了兩個,立馬又恢複了古典文人氣質。


    似水流年小區建成不到六年,離市中心和遠華大學都不遠,舒安歌重新報了地址後,司機師傅很快就將她送到了小區門口。


    她結賬時,司機師傅語重心長的勸了句:“小姑娘,你們年紀還小,沒什麽打不開的心結,好好學習好好生活。”


    舒安歌笑了笑,背著書包乖巧的說:“謝謝師傅關心,就要高考了,我心裏有點兒慌,不是大事兒。”


    司機師傅朝舒安歌豎起大拇指,誇了句:“三中的學生都是好樣的,加油!”


    真是一個好心的師傅,舒安歌背著書包在小區保安室那邊報上了華棣棠的名字,對方打電話核實了下後就讓她進去了。


    小區綠化做的不錯,有人推著嬰兒車在院子裏曬太陽。


    舒安歌找到三棟時,心情有些激動,她正要上樓,忽然瞧見華棣棠穿著格子襯衫和牛仔褲下了樓。


    他這個打扮,相比上次年輕了許多,但氣質一如既往的穩重。


    “華老師,真不好意思,打擾到您養病了。”


    舒安歌有禮貌的鞠躬問好,手抓著書包帶子紅了臉,露出愧疚不安的神情。


    華棣棠見舒安歌情緒還算穩定,放下心來,朝她柔和的笑了笑:“上樓吧,高三學業重,平時要多注意營養。”


    她太瘦了,華棣棠上次沒留心,今天瞧見她穿著寬大的校服,瘦瘦小小的一隻,巴掌大的小臉上也沒什麽肉。


    舒安歌垂眸嗯了一聲,跟在華棣棠身後小聲解釋著:“我吃的多,就是不長肉。”


    “你們這些女孩子啊,沒一個覺得自己吃的少的。”


    華棣棠歎了一句,想起他那些瘦成竹竿,還天天嚷嚷著要減肥的學生。


    舒安歌沒接話,華棣棠一副長輩的口吻,這個不妙。


    別好感度刷高了,對方要認她當女兒——畫麵太美她不敢看。


    華棣棠家門口貼著對聯,最簡單的紅底黑字,龍飛鳳舞大氣磅礴。


    “華老師,這對聯是你自己寫的麽?寫的真好。”


    舒安歌不失時機的拍了個馬屁,華棣棠打開門請她進去,搖搖頭說:“寫的一般,塗鴉之作。”


    “您真是太謙虛了,華老師,您上次給我的書,我這幾天看完了。書寫的很好,我筆記本上寫了一些心得體會,還有一些疑問,希望您能抽空指導一下。”


    舒安歌笑吟吟的說著,將書還有她的筆記都放在了桌子上。


    上次借書時,她已經想好了,如何借此跟華棣棠拉近關係。單是借書還書還不夠,她要在華棣棠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華棣棠沒想到舒安歌這麽快就把書看完了,還寫了筆記,他從冰箱裏拿了水果,放到茶幾上。


    “坐吧,別客氣,把我當成你們老師就好。”


    他說著話,又咳嗽起來。


    “好的,華老師您吃藥沒呢?我看您麵色潮紅唇幹舌燥,怕是病的不輕。”


    華棣棠不喜歡吃藥,但又不想讓外人知道,直接含混的答了句:“多喝熱水就好了,你先前情緒似乎有些低落,遇到什麽困難了麽?”


    他是一個細心又善良的人,舒安歌在心中默默給華棣棠加了個標簽。


    她坐在沙發上抱著書包,慢慢紅了眼圈垂下了腦袋:“華老師,真的非常感謝你,謝謝你能對一個陌生人如此友善和關懷。如果不是您,我上次真不知會犯傻做出什麽事兒來。”


    華棣棠清晰的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濃重悲傷,心中愈發覺得她遇到了什麽事情。


    “靜蘭同學,別難過,有話慢慢說,老師聽著呢。”


    他修過心理學,知道少男少女需要引導,他們有時候天不怕地不怕,有時候又特別敏感脆弱。


    在成年人看來無關緊要的事兒,卻有可能壓的一個高中生喪失生活的勇氣。


    舒安歌抬起頭,露出一個脆弱的笑,眼圈還紅著:“我沒跟別人說,華老師,這種事兒我真不知道該和誰說。上次去找您之前,我剛從派出所出來。”


    華棣棠嚇了一跳,又覺得舒安歌不像會闖禍的樣子,試探著安慰到:“你年紀還小,把心放寬,好好準備高考,以後人生會越來越好。”


    “華老師……有件事兒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我姐姐為了一個人渣,不但自己說謊,還要逼著我說謊。明明那天,那個人渣想要強……我,可我報了案,姐姐卻說那個人渣隻是喝了酒跟我開玩笑。”


    舒安歌在說到某些詞匯時,情緒格外黯然,整個人像是風吹過的花兒,精神萎靡不振。


    華棣棠突然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眼神純淨勤奮好學的女孩兒,隻言片語中透露出太多讓人無奈的信息。


    但沉默,對於她的信任和傾訴,無疑又是另一種傷害。


    【喵嗚,以為自己是知心老師+大叔的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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