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有敬道者一早就來到資福禪觀山門之下,原打算是等待著法會召開方便搶個好位置。哪想到入眼便是幾位衙役和一封告示:


    昨日一夥賊人潛入資福禪觀,在禪觀之中大造殺孽,為審理此案,資福禪觀即日起封山門。


    這告示寫的十分簡單,前因後果都沒交代清楚,但是卻在贏州造成軒然大波。


    “怎會有賊人潛入?咱們不都已經封了城嗎?”


    “嗬嗬,封城之前可是進來了不少的身份不明人士,你家院牆前後說不定就有一位江洋大盜。”


    “這夥賊人是不是奔著昨日咱們捐獻的錢財去的?”


    “那麽說普惠方丈也是被這夥奸人所害?這夥人真是喪盡天良。”


    一封告示引發了贏州城內的動蕩,而縣衙裏穆縣令正在為了怎麽處理此事頭疼不已。他與朱大力一番搏命之後受傷頗重,好在恢複力極強,此刻雖然還不能運用發力,但雙臂已經能夠拿筆。


    “這信該怎麽寫給知州義兄?”穆縣令坐在桌前遲疑不決。


    不怪他如此難辦,隻是因為這件案子實屬太過驚人。當天從禪觀竹林內,直接挖出了三十多具屍體,每個屍體之上都布滿刀砍的傷痕。之後又審過幾名禪觀的道士,結果讓人目瞪口呆。竹林裏埋著的那些人,具是不服朱大力的道士。


    當日朱大力打死了普惠,觀中的各個主事都知大事不好,私下變賣了禪觀中的部分田產之後,連夜帶著親信逃了出去。這樣一來,這禪觀之中隻剩下一些無權無勢的道士,這些人各有心思,簡直稱得上一盤散沙。


    而這時,朱大力趁這機會,自己封自己做了方丈。禪觀中功夫最好的慧武,家財最厚的慧財,人緣最好的慧人皆是反對。三人知道朱大力武藝高強,單打獨鬥誰都不是他的對手,略一合計,三人聯合糾集了要好的三十來個道士,一起對朱大力動了手。


    可是這朱大力似乎有防備,不知從何處找來三個刀客,此三人手持鋼刀,武藝也是十分強悍。一動手,就砍下了慧武、慧財、慧人的腦袋,三十來個幫手沒了頭領,頓時士氣大跌,扔了武器投降了。


    這三十人誰也不曾想到,這朱大力是怎樣的殘忍,他讓道士們將三十人捆綁結實,然後說出了一段讓人咋舌的話。


    “這三十人不服我,不是我兄弟。我也不清楚是不是還有人不想做我兄弟?”


    一句話說完,眾道士哪敢出聲,全不縮成一團,一個一個皆是戰戰不語。


    “那好,既然都想做我兄弟,這投名狀還是需要交的。”說著他抓過一人,往他手裏塞了一把鋼刀,接著指向被捆綁的道士。


    “去隨便找個不順眼的,砍上一刀。”


    被抓起的這個,約莫也就十七八歲,怎的見過如此陣勢,此時被朱大力一吼,隻覺得襠下一熱,股股黃湯便順著褲子留了下來。


    “你這慫包窩囊貨。”朱大力見這小道士尿了出來,十分厭惡,伸出一腳揣在小道士心窩,直踢得飛出去一丈左右的距離,落地時七竅流血,已然斷了氣。


    “你來!”朱大力又抓過一人。


    此人駝背塌腰,也不驚慌,從懷中掏出幾張寶鈔滿臉堆笑。


    “小的有些許家財,今日都獻與方丈.......”


    這朱大力卻是理都不理,還未等他把話說完,一刀劈在脖子上,結果了這人性命。


    “隨身帶著這麽多寶鈔,定然是懷了逃跑的心思。”又一把拽過駝背道士手中的寶鈔對著眾人說道:“今日不動手,金銀也不管用。”


    眾人一見他連殺兩人,頓時被嚇破了膽,被他目光一掃,幾個膽子小的直接癱了下去。這朱大力又抓過一人,那人接過鋼刀,顫顫巍巍走到被綁道士身前,閉上眼亂砍一氣,嘴上也是邊砍邊喊:“今日不動手,我便是個死,師兄勿怪,師兄勿怪。”


    刀光陣陣,血肉橫飛,每一聲被砍道士的嚎叫都讓觀中眾人毛骨悚然。


    道士閉眼亂砍一會,忽聽朱大力說話:“兄弟好樣的,隻是你再砍下去,這人頭就不夠用了。”


    砍人的道士這才緩過神來,睜眼再看身前的師兄,此刻已經滿身獻血,頭肩胸見不到一絲好肉。


    “哇”的一聲,砍人的道士吐了出來。


    有了帶頭之人,剩下的百餘名道士也就有了動手的膽子,維持半日的殺戮,三十多條性命,就這樣一一消失。之後眾人將屍體埋在了竹林之中,又叫來廚子歌姬,在大殿之中舉辦了一場狂歡。


    死了三十多人的命案,在大員朝也實屬罕見,穆縣令將前因後果一一寫在了信中,u看書 ww.uukanshu 最後思慮一番又重重寫上了自己意見:義兄,諸惡之首已然伏誅,餘者不應重邢。同門相殘,聞所未聞,然皆事出有因,不殺人則己死,實該輕判。另朝廷法度尚輕邢,加之道門身份,罪者可杖可罰不可殺。


    一封信寫完,穆縣令長出一口氣,默念一聲道決,坐於庭中為諸多亡魂念起了往生咒。


    另一邊的武五卻是比穆縣令心中難受的多,他與柏秀才查清了資福禪觀的財產,發現比預想的要少上很多,禪觀中大部分田產已經都被幾位管事賤賣,而錢銀也被他們臨走之前席卷一空。原本他打算借住資福禪觀的錢財救助災民,可現在計劃隻成功了一半,抄了不少的糧食,但錢財卻是寥寥無幾。這救助災民的錢銀還得另想辦法。


    悶悶不樂的回了醫館,沒想到一進門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喜郎中的黑臉。


    “又去與李宏置氣?”喜郎中開口詢問。


    “師父,我想給城中災民弄些錢糧。”武五解釋道。


    喜郎中聽他這話,啞然失笑:“嗬,看這樣子,沒弄到?沒關係,有這心就是好的。”


    武五失落的答應一聲:“恩,弄了些糧食,隻不過買藥的錢銀卻是沒著落。”


    喜郎中笑意更深:“弄來了糧食也不錯。你放哪了?搬來咱們煮成粥,給門外的人分一分。”“糧食在縣衙裏,明日縣衙將多開一個粥廠。”


    聽到這裏,喜郎中才意識到武五說道糧食可能並非小數,急切問道:“你弄了多少糧食?”


    “大概三百石還是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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