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五做的這夢太真實了,夢中毫厘都清晰無比。回想夢中官員所言,讓他拿著包公畫像去降伏穆縣令。


    這夢邪門,武五想了想還是決定走一趟。起身穿好衣服,可出門容易,半夜三更包青天畫像哪裏去找?


    普通人家自然不會供奉包公,在徽州府倒是有一座包公祠,那裏定能找到,可是路途遙遠,不太現實,想來想去,隻能去找柏秀才,用他丹青妙手現畫一副。


    ,第二天才蒙蒙亮,武五就把昨夜之夢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柏秀才。柏秀才是儒生,講究子不語怪力亂神,所以對此類事情向來敬而遠之,便勸武五夜裏不要亂來。


    武五打定了心思,哪能讓柏秀才勸動,不斷的央求之下,隻能勉強答應:“丹青之法,我也略懂一二,隻是還需些染料。”


    武五聽完高興不已,拉著柏秀才去買了。可別的顏料還好,隻是朱砂有些不足,柏秀才隻能勉強染淡一些湊數。


    作畫時間很長,武五耐不住,就一個人先來到縣衙,細細打量起來。


    整座縣衙坐北朝南,呈軸對稱布局,南北長二百五十餘步,東西寬一百二十餘步,昨日武五來時,進門之後兩邊是賦役房,賦役房西邊是牢獄,再往裏是六房,府快多住在這,前門是不能走的。


    過了六房和大堂裏麵是內宅,內宅大門就是二堂、會客堂,武五昨天就是在這見到的縣令。


    武五轉到縣衙後身,發現縣衙東北方向是個假山,略一想,此處應該是縣衙後花園,縣令房間應該就在附近,夜間由此處潛入應該最是方便。


    打定主意,轉身回了柏秀才家裏,此時柏秀才已畫到最後,但這朱砂卻見了底,武五情急,割破掌心,放血入硯,血混著朱砂,才畫完整個畫像。


    得了畫像,隨意將手上傷口擦了擦,回了醫館。呆到半夜,武五來到縣衙東北角,側耳傾聽,牆內並無巡查之聲,奔跑助力,三米多高的院牆隻一步就翻了過去。


    進的院中,武五抬頭仔細查看,前方是一假山,高約三丈,怪石嶙峋,甚為可怖。山下有一小湖,湖邊一亭,來到亭中,上書喜雨。


    亭中再望,正南有一出口,貓腰過去,行數十步,發現大大小小幾個糧垛,原來是個糧倉。


    武五回亭,再四望,四周再無出口,略思索,西行十餘步來到牆邊,翻牆而入。


    落腳見房中有一丹爐,四周具是藥櫃,原來是一丹房。房中再望,後是戲台,此刻夜深人靜,寂靜矗立。前一屋舍,燭光綽綽,似有人聲。


    武五踮腳靠近,迂伏窗下。屋內有人喃喃,聲小,不得所說。


    武五起身戳破窗紙,往裏看,見正中一桌,桌上一燈,燈旁一人。


    此人蠶眉鳳目,麵如重棗,五柳長髯。再細看書名《抱樸子》,心中笑歎:“還好不是春秋。”


    武五沒見過穆縣令,所以不知道屋內看書之人身份,正要起身去別處查看之時,屋中之人卻起身來到院落之中,盤膝而坐。


    今日正逢十五,天上銀盤高懸,月光灑在這人身上,竟結成了一片氤氳,雲氣繚繞,真如天仙下界一般。


    遂見那人,昂首張口,嘴中飄飄然浮起一顆明晃晃的珠子,這珠子忽上忽下,隨著那人呼吸起落。


    武五見到如此情景,回想起《精怪拾遺》中講到精怪修煉一段講:凡物之靈者,皆修煉求仙,最上者調息煉神,講坎離龍虎之旨,**服氣,餌日月星鬥之華,用以內結金丹,蛻形羽化,是須仙授,亦須仙才。


    這書中說妖怪最上等的修煉方式就是道家的吐納之術,現在此人所作所為和書中描寫別無二致,武五心中篤定這人就是精怪所化的穆縣令。


    一念及此,就不再有所顧忌,站直身子,踱著四方步,學著戲曲中包公的架勢,走了出來“穆縣令,真是好無趣,這月明之日,不約些才子佳人共同飲酒賞月,卻枯坐月下吐息煉丹。”


    穆縣令正在專心吐納,聽突然身邊有人說話,並不驚慌,待看清來人麵貌,緩緩開口:“原來是前日的束發小兒,不知你深闖縣衙所為何事?”


    武五聽穆縣令如此發問便回道:“嘿嘿,所為何事?我是為民除害來了。”


    穆縣令聽武五如此說便反問道:“為民除害?害在何處?”


    武五氣極反笑:“害就是你這化形為人的妖物!”


    穆縣令又問:“說我是害,u看書 wwuukansh我可曾做過傷天害理草菅人命之事?”


    “屍位素餐,不理政務,蝗災即起卻熟視無睹是不是害?”


    “哈....哈...哈..”聽武五如此說,穆縣令笑出了聲“如今朝廷賣官鬻爵,無能當政者多也,更甚者不但無能亦貪腐。”


    話說一半,穆縣令伸出手指向北邊“北縣,縣令貪圖一豪富家產,栽贓陷害,手段狠毒,最後富豪滿門抄斬,家產盡歸縣令。問你,這可是害?”


    穆縣令又把手指向東邊:“去年河堤崩塌,東縣縣令鯨吞賑災錢糧萬兩之巨,使治下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問你,這可是害?”


    說著手又指向西邊:“徽州知府,為修河堤,強征民夫,凡束發之上者,皆遭征用,使土地慌棄,民不果腹。問你,這可是害?”


    說完穆縣令喘口氣然後又繼續開口:“我為官不貪不占,隻是不勤,何害之有?”


    武五聽穆縣令此言,滿臉饑色:“朝廷立官是為了治理國家、造福百姓,凡是皆應按理法衡利弊、明斷是非。說不貪不占就無害,公堂之上放一木人,俸祿也無,豈不比你更無害,古言三載考績之謂何,無功即有罪矣?”


    穆縣令聽武五的話滿臉怪笑:“放一木人?那你可瞧好了!”話畢,武五見著穆縣令臉上五官不見,原本紫紅色的臉慢慢多出一些


    木質紋理。


    武五咋舌,駭然問道:“你到底是何妖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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