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縹緲,凰祖火紅耀眼的身影立在那,彌散出一股獨有的神聖威嚴氣息。


    秦石和鄧天侯等人皆看出,凰祖對命官有著非同一般的興趣!


    否則,不會那般急切地問詢。


    沒有再遮掩,他們分別談起了和蘇奕有關的事跡。


    自始至終,凰祖一直在安靜聆聽,未曾說話。


    直至秦石談起鎮河碑前的一戰時,凰祖才開口打斷。


    之前在雲無相、秦石等人交談時,凰祖就已在暗中聽到了和鎮河碑一戰有關的事情。


    自然不必再聽一遍。


    “身為命官,他竟然都還未曾踏足成祖之路?相比上一任命官,可真是太弱了……”


    凰祖喃喃,言辭間明顯有些失望。


    秦石忍不住道,“蘇道友前世,乃劍帝城大老爺,在命運彼岸,一如上蒼般強大,前輩可莫要小覷。”


    凰祖靈動的眸轉動,冷哼道:“前世再厲害,和今世有什麽關係?誰祖上還不曾闊過?”


    秦石一時語塞。鄧天侯沉聲道,“如今的蘇道友,未曾煉化永恒帝座,就已能斬殺天帝,擋住我的全力一擊而不死,不管前輩如何看待蘇道友,晚輩認為,蘇道友以後之道業,必


    不在其前世之下!”


    凰祖哦了一聲,“那也是以後的事情,空談罷了。”


    秦石和鄧天侯彼此對視,都看出凰祖明顯對作為命官的蘇奕很失望。


    也不像之前那般感興趣。


    “你們拿著這塊秘符,按照玉佩的指引前行,便可順利抵達命河起源。”


    凰祖說話時,一枚火紅似翎羽煉製而成的秘符,飄然落在秦石麵前。


    除此,還有一株流淌著混沌氣息的黑色小樹,枝椏光禿禿的,掛著密密麻麻的金色果實,像一盞盞金燈籠似的,剔透晶瑩,明耀璀璨。


    一下子,秦石、鄧天侯等人眼睛發直,心神震動,這似乎是一株祖源道藥!


    “這是元胎道樹,一種祖源道藥,其上果實便是元胎道果,內蘊一股原始大道的本源。”


    “有了此物,你們以後若無法證道原始境……嗬,那可就和扶不上牆的爛泥巴也沒區別了。”


    凰祖語氣很隨意,“你們一人可以拿走一顆,權當是本座對你們的一點謝意。”


    而這番話落入眾人耳中,一個個都倒吸涼氣,難以置信,大有受寵若驚之感。


    不是他們沒見識,而是太清楚“祖源道藥”的價值是何等寶貴稀罕。


    哪怕在命運彼岸,祖源道藥也是一等一的稀罕之物,是成祖之路上任何人都夢寐以求的造化!


    道祖見了也會怦然心動。


    可現在,這樣一場造化就擺在他們麵前。


    並且人人有份!


    這任誰能不激動?


    僅僅隻是談了一些和命官蘇奕有關的事情,就能獲得如此造化,誰又敢相信?


    “前輩,此等謝禮,我等受之有愧,斷不敢收下。”


    深呼吸一口氣,秦石沉聲道。


    其他人也猛地清醒許多。


    的確,這等造和天上掉餡餅一樣,就這般收下,總讓人心中感到不踏實。


    凰祖不免有些意外,靈動的眸看了眾人一眼,道,“怪不得你們為了命官,有骨氣和剛才那心胸狹隘的老東西對著幹,真不錯。”


    秦石、鄧天侯等人一怔,什麽叫為了命官才和雲無相對著幹?


    這位凰祖前輩是不是誤會了?


    不過,還不等他們說什麽,凰祖已揮動了一下翅膀。


    頓時,那一株元胎道樹上,一顆顆果實飄落,分別落在眾人麵前。


    “收下吧,於你們眼中的大造化,於我而言,的確是一點微不足道的謝禮。”


    凰祖清脆的聲音忽地變得有些低沉,“另外,等抵達命河起源後,無論遇到誰,且莫要輕易談起你們和命官相識的事情,否則,極容易招惹不可測的大禍!”


    眾人心中一凜。


    還不等他們詢問,那一朵紫雲已載著凰祖和那一株元胎道樹破空而去,轉瞬就消失不見。


    秦石和鄧天侯等人見此,都不禁有些恍惚。


    今日這一場經曆,實在有些離奇。


    “不管什麽緣由,那位凰祖之所以幫我們,肯定和蘇道友有關。”


    半晌,秦石緩緩開口,給出明確的答案。


    這一點,眾人皆給予肯定,沒有反駁。


    “可看起來,那位凰祖前輩似乎對蘇道友很……失望?”


    鄧天侯皺眉。


    “那位凰祖輕易一擊,就能傷到雲無相這等道祖,在它這等存在眼中,蘇道友的實力的確太弱了。”


    秦石語氣堅定道,“不過,我相信以後蘇道友肯定會帶給那位凰祖前輩很多驚喜!”


    眾人一想到蘇奕身上的種種不可思議之處,也都點了點頭。


    很快,他們收起元胎道果,由秦石手持那塊凰祖秘符,開始趕路。


    秦石注意到,這塊秘符很神秘,隻有背麵鐫刻著一行古老原始的混沌秘紋——


    “見吾之令,萬靈規避”!


    此時的秦石,還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意義。


    可在接下來的路上,他們的確很順利,一路完全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和波折,就安然抵達命河起源之地!


    這本身,就足以印證那塊秘符是何等不凡的一件信物。


    回溯天。


    那一朵紫雲上,凰祖忽地化作一個美麗嬌俏的少女,嗚嗚咽咽地哭泣起來。


    少女眉眼彎彎,麵孔精致,一襲漂亮的彩衣,身段婀娜窈窕,她雙手環抱膝蓋,蹲坐紫雲上,哭得很傷心。


    “姓蕭的,你這個大混蛋,當年說好以後來接我走呢,為何你卻這樣一去不複還了!”


    “嗚嗚,混蛋!我恨死你了——!”


    少女似泄憤般,揮拳砸在那紫雲上,砸得紫雲一陣翻騰,搖搖晃晃。


    許久,少女擦掉眼淚,忽地沉默了,怔怔地看著遠處,白皙美麗的麵孔上,盡是哀愁。


    “以後,等見到那姓蘇的小家夥時,我一定要問一問,你究竟是怎麽死的,無論誰害了你,我一定為你複仇!”


    少女喃喃自語。


    那眉梢間的哀愁,已化作一股濃濃的恨意和殺機。


    很久以前,少女遇到了一個仗劍行走的書生。


    書生喜歡笑,喜歡讀書,喜歡跟人講道理,喜歡喝醉時嬉戲紅塵,跟那些生如螻蟻的凡夫俗子吹牛……


    書生不喜歡打打殺殺,不喜歡那些高高在上的修道者,不喜歡在讀書時被人打擾……


    總之,他喜歡的、不喜歡的,她都知道。


    因為,她喜歡他很久很久了。


    一直到現在。


    這份喜歡非但不曾變過,反倒成了人生的一部分。


    如今,書生不在了。


    但,少女依舊放不下這份喜歡。


    不願意、也不舍得放下。


    ……


    同樣在這一天。


    宿命海最深處,有著一片被劫雲完全覆蓋的禁忌之地。


    不係舟上,忽地泛起一陣混沌霧靄。


    旋即,一道神秘縹緲的身影,出現在不係舟上。


    她身著灰色古樸長衣,帶著一頂黑色鬥笠,衣袖和衣袂寬大,如雲傾瀉,立足在璀璨的劫光中,以至於無法看清麵容,渾身充滿著神秘色彩。


    引渡者。


    當年宿命海一戰落幕,蘇奕曾和這位頭戴鬥笠,自稱引渡者的女子見過一麵。


    她還曾邀請蘇奕登船,前往命河起源。


    原因是,她從蘇奕身上,感受到了屬於混沌紀元最初時的氣息。


    “時隔無垠歲月,終於又有人執掌了完整的天道九敕麽……”


    鬥笠女子立在不係舟上,指尖一抹,浮現出一幕畫麵。


    畫麵上,映現出九座鎮河碑所在的那片天地,但卻極為模糊和虛幻。


    仿佛被一股禁忌的力量阻擋,讓那一幅畫麵無法清晰地映現。


    即便如此,鬥笠女子還是注意到——


    那九座鎮河碑在轟鳴,浮現出一幅又一幅神秘而奇異的天道敕令圖案,在虛空中彼此交融,猶如九九歸一!


    “是他麽?”


    鬥笠女子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身影。


    那人一襲青袍,是個劍修,執掌命書和宿命鼎,身上有著一股屬於混沌紀元最初時的氣息。


    鬥笠女子認真端詳那一幅模糊不堪的畫麵,隻隱隱約約看到,有一道身影立在一座鎮河碑前。


    但卻根本看不清楚。


    “應該就是他。”


    鬥笠女子暗道,“如今的他,才稱得上擁有了主宰命運的底蘊,隻是但凡踏上這條路,最後若無法成為命運主宰,必將承受萬劫不複的下場……”


    這是命官的宿命!


    每一任命官走到最後,都不得不麵臨這樣一場命中注定的劫!


    而時至今日,還未曾有哪個命官做到過。


    否則,早就是命運主宰了。


    這一瞬,鬥笠女子忽地眼眸一凝。


    就見那模糊的畫麵中,除了正在融合的天道九敕力量之外,竟又發生了一場異變——


    一口神秘的道劍虛影,鎮壓在了九座鎮河碑之上!


    這是?


    還不等鬥笠女子反應,那模糊的畫麵似遭受到反噬般,猛地四分五裂,爆碎成無數光雨消散。


    鬥笠女子不禁怔住,一頭霧水。


    這一場異變,究竟意味著什麽?她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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