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瘦男子模樣不起眼,可當他囂張起來,卻自有一股天上地下老子最大的氣概。


    四位天帝神色凝重,暗中傳音交談,也不知在商議什麽。而李三生的喝斥,讓黑崖臉色愈發陰沉,道:“眾玄盟約都已被毀,劍帝城那老東西也已轉世重修,我實在不明白,你李匹夫一個喪家之犬,哪來的底氣敢在我麵


    前狂吠!”


    轟!


    李三生一步邁出,天旋地轉,時空顛倒,隨意一拳打出,萬道崩殂,一切呈現出極盡毀滅的景象。


    黑崖發出一聲低喝,揮劍斬出。


    砰!


    虛空炸裂。


    黑崖的身影,如倒射利箭,遠遠地飛出去,胸口都凹陷一塊,唇中咳血。


    李三生再度殺來。


    他整個人像一道光焰風暴,所過之處,時空如燃燒沸騰的開水般嘩啦啦翻湧。


    而隨著他揮拳,一片劍氣呼嘯而出,明晃晃地耀眼。


    黑崖臉色頓變,全力抵擋。


    鐺!!


    震耳欲聾的爆鳴響徹。


    黑崖的道劍脫手而飛,一條右臂都被霸道的劍氣摧枯拉朽般碾碎掉。


    他再不敢猶豫,厲聲大喝,祭出那一尊黑色骨鼎。


    骨鼎極為神異,產生如尖嘯般的劍吟聲,骨鼎四周,隱隱蒸騰出繁密如花枝雲紋般的劍道規則秩序。


    當此鼎騰空而起,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威能,也隨之擴散而開。


    李三生的攻勢,竟是被那黑色骨鼎擴散出的力量阻擋住!


    黑崖暗鬆一口氣。


    可這時李三生卻掌心一翻,抓住一把道劍。


    道劍漆黑如墨,暗啞無光,劍柄處鐫刻“雪滿頭”三個蠅頭小字。


    隨著李三生隨手揮劍一劈。


    黑色骨鼎釋放出的劍威頓時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痕,整座骨鼎都被劈到,搖搖晃晃,哀鳴震天。


    黑崖大驚,背脊直冒寒氣。


    他認出了那把道劍,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這是劍帝城那位大老爺年輕時候所攜帶的一把佩劍雪滿頭。


    傳聞此劍殺性太大,劍下斬過無數大敵,飽餐鮮血,極端凶厲。


    在那位大老爺登頂大道絕巔之處時,因為此劍已無法契合心境,故而將此劍封印,連同其他兩把道劍一起,扔進了命運長河一個名叫“藏劍窟”的禁地中。


    可過往漫長歲月中,從不曾有人知道藏劍窟究竟位於何處。


    當年,連劍帝城那些劍修也曾嚐試去尋覓,也都一無所獲。


    猶記得那位劍帝城大老爺曾言,三把道劍,無非外物,原本屬於命運長河,自當歸於命運長河,唯劍道路上的有緣者,可得之!


    轟!


    一劍在手,李三生根本不廢話,縱劍上前,刹那斬出三劍。


    每一劍,都斬在那黑色骨鼎上。


    當三劍之後,黑色骨鼎忽地裂開一道裂痕,在一陣震天般的哀鳴聲中,一分為二。


    一團青燦燦的劍意從那裂開的骨鼎內擴散,威能恐怖,猶如滅世洪流。


    可根本難不住李三生,他看也不看,比之前行,手中道劍隨意劈斬,將那滅世洪流般的青色劍意劈得七零八碎,眨眼間就已潰散無蹤。


    遠遠地看到這一幕,四位天帝眉頭緊鎖,神色愈發凝重。


    太恐怖了!


    那名叫李三生的劍修,所施展的力量看似和天帝一般,並無區別,可威能卻遠超天帝一截,不可思議之極。


    四位天帝自然清楚,對方必然是壓製了實力,為的是不被命運長河的規則秩序反噬,才會施展出堪比天帝的力量。


    可對方終究不是天帝可比!


    李三生嗤笑道:“雲無相就送給你這樣一個破爛玩意?果然是沒把你這狗叛徒當人看。”


    黑崖眼神陰冷,“雲無相大人如今就在命運長河上,你李匹夫如今已暴露身份,遲早會被清算!”


    聲音還在回蕩,他的身影忽地縮小如芥子,微乎其微,突兀地消失不見。


    李三生咧嘴笑起來,“又他娘沒骨氣地逃走,真是沒出息啊……”


    他腳下一踏,手中劍鋒忽地指向極遠處。


    轟!


    劍鋒所指,相隔九萬丈外的時空中,忽地像蠟燭般融化掉。


    一抹劍氣從融化之地迸射而出,也把一道身影帶了出來!


    仔細看,那赫然是黑崖,隻不過他就像被利箭射中的獵物,一抹劍氣插在他身上,將他整個人帶飛。


    胸口處,鮮血橫流。


    轟!


    李三生身影突兀乍現,一把抓住黑崖的脖子,另一隻手一擰。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骼爆碎聲響起,黑崖的脖頸被擰成麻花,隨著李三生一手抓住腦袋朝外猛地一拽。


    整個腦袋像蘿卜似的拔了出來。


    血肉骨骼斷裂處,鮮血頓時如瀑噴灑而出。


    這血腥殘暴的一幕,讓那四位天帝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臉色變幻不定。


    呂紅袍下意識揉了揉臉頰,這哥們誰啊,竟這麽猛?


    不管如何,肯定是自己那好兄弟請來的救兵!


    對於這一點,呂紅袍深信不疑。


    想到這,她心中湧起難言的喜悅,死而複生,虛驚一場,人生最大幸事,莫過於此。


    “李三生,你敢殺我,就是和上清教為敵!”


    黑崖大叫,怒目圓睜,“沒有劍帝城給你當靠山,你拿什麽承受上清教的怒火?”


    李三生歎道:“你果然不配當劍帝城劍修,否則,哪會說出這種令人鄙夷的屁話!”


    在劍帝城,人人皆以不怕死為傲!


    在那裏,但凡誰在談論殺敵時稍有一絲顧慮,都會被人嘲笑,視作奇恥大辱。


    街上一條老狗,都天天嚷嚷著“人死卵朝天,狗死不倒架,幹他娘的”!


    那種人人不怕死、人人以戰死為傲的風氣,絕對是天下一絕。


    連那位大老爺對此都很無奈,經常說劍修不怕死的確厲害,但,最好別缺心眼去送死。


    可沒多少人聽。


    連那位大老爺有時候都感慨不已,為何自己劍帝城的兒郎,骨頭都這麽硬?


    奇了怪哉。


    正因如此,當黑崖這叛徒拿上清教進行威脅,李三生才會那般鄙夷。


    砰!


    李三生抬腳一踹,黑崖的道軀炸開,四分五裂。


    而黑崖的神魂,則被李三生一把攥住,塞進了黑崖的首級內。


    黑崖麵頰一陣扭曲,顯得格外猙獰,嘶聲道:“李三生,你敢壞我道軀,老子以後有機會,非將你抽筋扒皮,碎屍萬段,神魂煉為燈油!”


    李三生拎著黑崖腦袋,道,“別怕,雖然我恨不得就這麽拍死你這狗叛徒,可大老爺吩咐了,既然上清教喜歡你這種軟骨頭,那就留給上清教!”


    “你……要放了我?”


    黑崖一愣。


    李三生笑道:“當然,不過活也得活個生不如死,才能一泄我心頭之恨。”


    他屈指一點。


    砰!


    光焰流轉。


    黑崖的首級,竟化作一顆血淋淋的黑色狗頭。


    化靈之術。


    以前李三生殺敵時,經常拿螞蟻對比仇敵的差距,仇敵若不信,就會被李三生以化靈之術煉為螞蟻,然後問一句,這下信了吧。


    每當此時,他那些仇敵就會很崩潰,欲哭無淚。


    而這次,李三生把黑崖和其神魂煉成了狗頭,無疑更侮辱人。


    遠處眾人看著這一切,既感到無比荒誕,又有一種說不出的驚悚感。


    而黑崖氣急敗壞,破口大罵,“狗日的李三生,你他媽……”李三生捏住了狗嘴,笑嗬嗬道,“你的神魂,我已點為燈燭,不出一個時辰,就會燃燒幹淨,在此之前,就看你能不能見到你家主子了,而他會否救你一個廢物,


    可就不好說了。”


    那黑狗臉龐上,浮現出驚怒交集的神色,被捏住的嘴巴發出嗚嗚嚕嚕的聲音。


    李三生狠狠搓了一下狗頭,道,“我在你這顆狗頭上,留著一道烙印,是大老爺讓你轉述給雲無相的話。”


    說著,他猛地甩手一拋。


    嗖!


    那顆黑色狗頭就消失在茫茫星空深處。


    而後,李三生這才轉身,目光看向那四位天帝。


    一瞬,四位天帝軀體悄然緊繃,如臨大敵。


    黑崖的淒慘經曆,早讓他們意識到這個名叫李三生的劍修的恐怖,心中沉重之極。


    “不得不說,你們很幸運,眾玄盟誓被毀,可我家老爺卻不會因此而失信於人。”


    李三生道,“簡單來說,我不會對付你們。”


    四位天帝彼此對視,都沒有放鬆,神色依舊沉凝而警惕。


    但,每一個天帝神色間從不曾顯露過畏懼之色。


    明顯自有依仗!


    “我知道,你們都有底牌,想來也早和命運彼岸的一些勢力勾結在一起。”


    李三生道,“畢竟,作為天帝,起碼在這命運長河上,的確和至高的主宰沒區別,對那些來自彼岸的老家夥而言,還是很有用處的。”


    說話時,他已邁步朝這邊走來。


    “這樣吧,你們不如試一試,動用底牌能否從我劍下逃命?”


    李三生麵露期待之色,“我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來自彼岸的人了。”


    聞天帝沉聲道:“閣下真想試試?”


    李三生道:“迫不及待。”


    聞天帝和其他四位天帝彼此對視,明顯暗中早已商議過對策。就見聞天帝站出,忽地轉身,雙手虛托一枚杏黃色竹簡,作揖道:“道兄,有勞你現身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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