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星山。


    探手可采摘星辰。


    這當然是假的,但采星山是真的高,高聳入雲霄,厚重的雲層,也僅僅隻到半山腰處。


    這裏,是帝厄的地盤。


    看過手中那一封以燃燈佛名義傳來的密信,帝厄眉頭悄然皺起。


    有人要拖蘇奕下水,而蘇奕則借機要拖西天靈山下水。


    西天靈山若被拖下水,剛建立的換天道盟豈不是也將被拖下水?


    若如此,那些時空禁地的勢力怕是非高興壞不可,畢竟就能坐山觀虎鬥,坐收漁利了!


    一瞬,帝厄內心產生了和燃燈佛同樣的感受——


    惡心。


    太惡心了!


    許久,帝厄麵無表情下達命令道:“動用我們的力量去查一查,是哪個居心叵測的混賬殺了血衣神屍,七天內,我要一個答案。”


    “是!”


    遠處虛空中,一頭白頭金翅雕領命,化作一道金光破空而去。


    ……


    有了帝厄的命令,整個換天道盟麾下的各大勢力全都行動起來。


    同一時間,麒麟商會分布在世間的勢力也在打探這些事情。


    一場暗流,隨之席卷天下。


    而蘇奕則在麒麟商會靜心等待。


    讓他心中沉重的是。


    他已用秘符和那些遊曆天下的好友聯係,進行提醒,並陸續收到了回信。


    可唯獨牧白、簡獨山、紀恒三人至今沒有回信。


    簡獨山、紀恒和溫青鋒一樣,都是當年被蘇奕從無盡戰域中救回來的故友。


    當初牧白外出遊曆時,簡獨山和紀恒兩人便跟隨著離開,暗中守護著牧白。


    可現在,三人全都音訊全無!


    這讓蘇奕都不禁心生不好的預感。


    須知,那殺死血衣神屍的凶手曾送來紙條,言稱下一個要殺的就是牧白!


    蘇奕眼神悄然變得冷冽懾人。


    這神域天下,誰不知道他的秉性?


    誰又不清楚,他的逆鱗和底線在何處?


    而現在,那個神秘的凶手則在不斷挑釁和觸碰他的底線!


    這讓蘇奕哪能忍?


    禍不及無辜,既然對方敢肆無忌憚這麽做,那麽以後,他必也會不擇手段,予以最血腥的回應!


    ……


    同樣在靈霄神洲,一片廢墟上。


    “諸位且看,這就是三清道庭遺址!”


    一群修道者立在遠處,眺望廢墟。


    為首一位老人感歎道,“當年,蘇劍尊仗劍殺上此地,踏破三清道庭祖地,殺得天崩地陷,血流成河。”


    “那一戰之後,作為靈霄神洲主宰的三清道庭,一個屹立神域不知多少萬年的霸主勢力,就此覆滅。”


    “往昔風流,都已化作滿地焦土,著實可歎。”


    老人很唏噓。


    那些修道者望著遠處那生機枯竭的一片廢墟,也都心潮起伏。


    那一戰,至今還在世間流傳。


    據說雲霄、雲河兩位神主,都命喪蘇劍尊手底下,三清道庭所有不朽境之上的神主,也都無一生還!


    “蘇劍尊還是很仁慈的,當年踏滅此地時,並未殺害那些無辜之輩。”


    一個年輕人道,“再看當今黑暗亂世,完全亂了套,到處都是極端殘虐的殺戮,動輒滅族,誰還會像蘇劍尊那般,顧念那些無辜之人?”


    “真希望蘇劍尊能挺身而出,劍鎮天下,終結這一場黑暗亂世。”


    這些修道者議論,都很是感觸。


    “嗬。”


    忽地,一聲冷笑在遠處的廢墟深處響起。


    眾人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已憑空出現在不遠處。


    這是個身著深紫色長衣,頭戴一頂金色道冠,背負一口鬆木劍匣的男子。


    他身影高大清瘦,麵容如玉石般硬朗,眼眸則像一對清澈的泉眼,明淨、深邃、似能倒映周虛萬物。


    最特別的是,這紫衣金冠男子的左耳上,環繞著一條筷子粗細的赤色小蛇。


    小蛇眸呈碧色,額生一對細小的鹿角,通體生著鮮紅如火的赤色鱗片,雖然看起來很小,可被它那碧綠的眼眸掃一眼,就令人不寒而栗,心生難以遏製的恐懼。


    就像被死神盯上似的!


    “在你們眼中,踏滅三清道庭的蘇奕,反倒是一個值得稱讚的人了?”


    紫衣金冠男子問道。


    神色不悲不喜,平靜如湖。


    那群修道者彼此對視,都意識到不對勁,第一時間警惕起來。


    “前輩誤會了,以我等卑微的身份,根本不夠資格妄議此事。”


    為首的老者抱拳躬身,行了一個大禮,“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前輩寬恕一二。”


    紫衣金冠男子平靜道:“你們不曾得罪我,自談不上寬恕二字,我隻問你,在踏滅三清道庭這件事上,你認為蘇奕的舉止很值得稱道?”


    老者渾身緊繃,額頭直冒冷汗,道:“談不上,也不敢談。”


    嗤!


    一縷火光乍現。


    老者的身影瞬息化作灰燼,形神俱滅。


    眾人震駭,驚恐不安。


    紫衣金冠男子左耳處,赤色小蛇吐了吐信,將那一對碧綠眼眸看向其他人。


    之前,正是它突然出手,嘴裏吐出一縷火光,將那位有著上位神道行的老者瞬息焚燒成灰燼。


    對於這一切,紫衣金冠男子視若無睹,語氣平靜道:“你們說呢?”


    那些修道者臉色煞白,瑟瑟發抖。


    其中一人結結巴巴道:“回稟前輩,我們……我們隻是最卑微的小角色,實在……”


    嗤!


    火光乍現。


    這人的身影也瞬息化作灰燼飄灑。


    那條赤色小蛇碧綠的眼眸深處浮現出一絲不屑之色,搖頭晃腦。


    那些修道者已嚇得麵無血色。


    打破腦袋他們都沒想到,隻是來三清道庭的遺跡吊古憑今而已,卻碰到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恐怖存在!


    “前輩!在這件事上,蘇奕太過殘暴,人神共憤,罪該萬死!”


    一個黑衣男子跪在地上,惶恐道,“還請前輩饒命!!”


    紫衣金冠男子麵無表情道:“見風使舵,言不由心,既無風骨,也無氣節,你這種人,活著有什麽意思?”


    嗤!


    赤色小蛇再度出手,吐出一縷火焰,黑衣男子的身影隨之化作灰燼。


    其他人見此,徹底崩潰了,一個個全都跪在那,哀聲求饒。


    紫衣金冠男子見此,不禁冷笑一聲,似懶得再說什麽,轉身朝那遠處的廢墟中行去。


    那跪在地上求饒的修道者還以為僥幸撿回了一條命,可下一刻,一片耀眼的神焰從天而降,將他們所有人徹底焚化。


    灰飛煙滅!


    虛空中,赤色小蛇輕輕一閃,就像一個耳環似的,重新掛在了那紫衣金冠男子的左耳上。


    漸漸地,紫衣金冠男子的身影消失在那三清道庭所化的廢墟深處。


    極遠處的天穹下——


    一朵白雲中,忽地掠出一隻灰撲撲的麻雀,騰空而去。


    當天,發生在三清道庭遺址前的這一場血腥事件,傳到了采星山,被帝厄所知。


    “隻談論一些蘇奕踏滅三清道庭的事情,十多個踏足神境的角色就被滅口了?”


    “這紫衣金冠男子的氣量未免太小。”


    帝厄微微搖頭。


    換做以前,這種小事他都懶得在意。


    這次之所以關注,無非是因為這一場血腥事件之所以發生,是和談論蘇奕有關。


    “還沒有找到那個殺死血衣神屍的凶手?”


    帝厄問道。


    這數天裏,真正讓帝厄在意的,是找尋滅殺血衣神屍凶手這件事。


    蘇奕曾給出七天的期限,而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天!


    “回稟主上,這些天裏我們換天道盟麾下的各大勢力全都在行動,都在尋找和蘇奕有關的人和事,希望順藤摸瓜,以此來找出那個殺人凶手的線索。”


    遠處,一個老奴恭聲稟報,“可目前為止,依舊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帝厄眉頭蹙起。


    那殺人凶手究竟是誰?


    竟能藏的如此深?


    “這世上,究竟誰會如此仇視蘇奕,選擇在這個時局中對他進行報複?”


    “誰又想借此時機,把蘇奕拉下水,要借蘇奕之手,徹底攪亂天下?”


    帝厄自語。


    “主上,若說最恨蘇奕的,必屬三清道庭無疑,可惜,三清道庭早已覆滅,想報複蘇奕都不可能。”


    那老奴回應道。


    “三清道庭?”


    帝厄一怔。


    重新把剛收到的那則消息拿出,略一翻閱,他眸子中悄然浮現出一抹異色。


    “我明白了!”


    帝厄沉聲道,“不出意外,凶手應該就是那個藏身在三清道庭遺址中的家夥!!”


    “三清道庭雖覆滅,可三清道庭背後,還站著一個來自命運長河上的大勢力!”


    “而今,他們要來跟蘇奕算賬了!”


    說著,他目光看向遠處那老奴,“把消息傳給燃燈佛,他自然清楚該怎麽做。”


    “是!”


    老奴領命而去。


    直至老奴的身影消失,帝厄忽地一聲輕歎。


    他隱約明白,那紫衣金冠男子為何要選擇在這時候去報複蘇奕了。


    當初,三清道庭、西天靈山這些神域大勢力,都屬於他所在的陣營,是真正的盟友。


    但,三清道庭當年被蘇奕踏滅後,他們這些盟友並沒有去幫三清道庭報仇。


    這讓三清道庭背後的大勢力哪能不心生怨氣?


    或許,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會去報複蘇奕!


    要借蘇奕這把刀,把他們這些當年的盟友全都拖下水,從而達到徹底攪亂天下的目的!


    ——


    晚上8點前,有2連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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