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盆大口橫空浮現,像巨大的深淵似的。


    遠處,天荒神主倒吸涼氣。


    這是什麽玩意?


    轟!


    下一刻,血盆大口驟熱一變,化作一個禿頭、大肚子、眼睛碧綠、身著火紅道袍的矮胖老者。


    他模樣怪異,甚至有些醜陋。


    可當他出現,附近虛空塌陷扭曲,如漩渦般旋轉起來。


    而在他身後,映現出一隻足有小山高的巨大蟾蜍,通體血紅,嘴巴鼓動時發出雷鳴似的沉悶聲音。


    “吞天血蟾!你是天妖海中的‘吞天蟾祖’!!”


    有人震驚,叫出聲來。


    這又是一位極端恐怖的老家夥,論凶名,比血衣神屍都更勝一籌。


    因為,這老家夥曾活生生吞吃過一位真正的九煉神主!


    “原來是這家夥。”


    天荒神主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你要和他動手嗎?”


    蘇奕問道。


    禿頭大肚子,麵容醜陋的吞天蟾祖呸地吐了一口吐沫,不屑道:“天荒老兒,你敢和本座打嗎?”


    天荒神主神色一陣明滅不定。


    任誰都看出,他對吞天蟾祖頗為忌憚。


    “就知道你最不中用。”


    吞天蟾祖翻了個白眼,目光一掃在場其他神主,搖頭道,“浮遊兄弟,你不是說釣魚佬那老雜碎也在?為何不見他在場?”


    眾人頓時明白過來,原來吞天蟾祖是衝著靈機神庭開派祖師靈機老人而來。


    聽吞天蟾祖的口氣,明顯無比痛恨靈機老人,罵他為老雜碎。


    蘇奕道:“就藏在暗中,一直不肯冒頭,隻能由你自己去找他了。”


    轟!


    吞天蟾祖衝霄而起,鼻子猛地一嗅,旋即一對碧油油的眼眸發亮,振奮道,“老雜碎,你果然在這裏!老子隔著老遠就聞到你身上的腥味了!”


    聲音還在回蕩,他挪移長空,刹那間消失不見。


    下一刻,極遠處的天穹深處,一場大戰驟然爆發。


    交戰的雙方一個是吞天蟾祖,另一個是麵容清臒,身影瘦削的灰衣老人,赫然正是靈機老人。


    兩者激烈廝殺,直似要將那片蒼穹掀翻,戰況恐怖無邊。


    和正在激烈對戰的燃燈佛、星雨神官一樣,兩人也同樣選擇遠離這一場對弈之地。


    而此時,雲河神主等人的臉色都愈發難看了。


    不是被蘇奕亮出的底牌驚到。


    而是在他們的布局中,燃燈佛、釣魚佬都是藏在暗中的殺手鐧!


    一是能夠威懾那些藏在暗中的競爭對手,讓對方心存顧忌,不敢趁火打劫。


    二是有燃燈佛等人在,當這一場風暴真正上演時,可以起到壓軸的作用,對蘇奕進行出其不意的打擊。


    可現在,連這些藏起來的暗牌,都被蘇奕識破,並且還進行了鉗製!


    暗牌都被人提前挑明和鉗製,無疑等於削弱了他們這邊的陣容!!


    這才是讓雲河神主他們臉色難看的原因所在。


    是的,誰也沒想到,此次蘇奕出現時,會準備的如此充足,如此周密,直似洞若觀火,料事如神,對他們準備的一切進行了一一的打擊和反製!!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也帶給他們極大的壓力。


    事到如今,雲河神主他們的鬥誌,都在遭受到嚴重衝擊。


    無法想象,蘇奕手中到底還有多少牌沒有打出來!


    而遠處那些還未離開的觀戰者,也都看得瞠目結舌,大為震撼。


    這一場博弈,已不是蘇奕和那些敵對者一人之間的較量。


    而是上演到了整個神域天下最頂級陣容之間的抗衡!


    誠然,雲河神主他們這邊陣容很可怕,可蘇奕那邊,同樣不容小覷。


    更別說,在這一場棋局之外,蘇奕還早安排了萬紫天、血湖老祖、臧無恕等一批恐怖存在各自殺上了一方道統。


    更別提,蘇奕手中還不知有多少底牌沒打出來!


    這樣的博弈和對抗,規格之高,陣容之恐怖,絕對稱得上萬古難見,足可震古爍今!!


    “太過癮了,我可真沒想到,在和蕭道友分開的這些天裏,他竟準備了如此多手段。”


    綺薇感歎,心潮起伏。


    她確信,這些天裏,蘇奕定然費盡了心思,做足了各種準備,才能在此刻氣定神閑地和那些大敵進行博弈,並且不落下風!!


    場中氣氛愈發壓抑了,這一場對弈隨時有徹底爆發的跡象。


    暗中,更不知多少老家夥也在心驚,不敢輕舉妄動,完全被蘇奕震懾到。


    之前,都以為隨著蘇奕登場,一場爭奪輪回和紀元火種的混戰會上演,而他們這些在暗中虎視眈眈的人們就能趁機而動,渾水摸魚。


    可現實則狠狠給了他們一棍子,讓他們意識到,蘇奕這樣一個下位神,根本不是隨便就能欺負的!!


    “天荒,你現在是否要做這一盤棋中第一個受死之人?”


    蘇奕淡淡道。


    天荒神主眉頭皺起,心中莫名有些不踏實,蘇奕這番話,就像在說,他會第一個死在這一場風暴中一般。


    “少他們危言聳聽,當初我和你李浮遊廝殺征戰多年,哪不清楚你幾斤幾兩?”


    天荒神主冷哼。


    蘇奕笑道:“我的前世,是死在無盡戰域,可不是死在你天荒老兒手中,當初我曾給過你多次單獨對決的機會,可你呢,可從不敢答應。”


    天荒神主臉色陰沉,無法反駁。


    當初在對付李浮遊這件事上,諸天上下匯聚了一大批恐怖存在,才最終讓李浮遊飲恨在無盡戰域。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同樣,從側麵也能說明,無論是誰,單對單的情況下,都不敢去招惹李浮遊!


    “不過,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


    蘇奕拿出酒壺,喝了一口,“現在的我,既是李浮遊,也是易道玄,但最重要的是,我是我,和以前終究是不一樣了。”


    這番話,有人聽懂,有人沒懂,有人似懂非懂。


    可也隻有蘇奕自己最清楚,“我與我周旋,今朝我為我”的獨特感受。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蘇奕拿出酒壺飲酒的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而已,就讓遠處那些神主眼皮一跳,軀體發僵,下意識認為,蘇奕又要動用底牌了。


    尤其是被蘇奕點名的天荒神主,更是第一時間警惕戒備起來,直接把一杆大戟握在了手中。


    可……


    蘇奕僅僅隻是飲了一口酒。


    於是,天荒神主那番動作,就顯得有些尷尬了,也被人識破他心中是何等緊張!


    綺薇就忍不住差點笑出來。


    一位名動諸天多年的老古董,卻被嚇到失態,這等景象,屬實難得!


    傳出去的話,怕都沒人相信。


    與此同時,那座不起眼的小山上,老人不禁笑著搖頭:“論聲勢、論膽魄,那些人已遜色蘇道友一籌。”


    黑衣帝厄皺了皺眉,罕見地歎了口氣,道:“當初殺易道玄,付出了很大代價,輾轉數千年之久。殺李浮遊,也同樣如此。”


    “他們那些人,都曾親身經曆過,見證過,自然都清楚,轉世歸來的蘇奕,不容有任何小覷之心。”


    “忌憚和謹慎,也在所難免。”


    “不過……”


    黑衣少年飲了一口茶,“既然我們能殺易道玄、能殺李浮遊、自然也能殺這蘇奕!”


    老人沒有吭聲。


    風暴還在醞釀,快要爆發,現在說一切蓋棺定論的話語,還言之過早。


    就在此時——


    場中有變故發生。


    以邵雲客為首的九位九煉神主,竟是沒有任何聲張,冷不丁地齊齊出手了。


    轟!


    他們祭出各自壓箱底寶物,一如蓄謀已久的雷霆一擊,全力朝蘇奕轟去。


    道劍、戰刀、拂塵、寶塔、神印……


    每一種寶物,都大放曠世神威,通天徹地,明耀十方。


    而那等恐怖的毀滅波動,讓天地徹底變色,附近數十萬裏之地,全都籠罩在末日災劫般的恐怖氛圍中。


    根本不用想,若讓這一擊落下,蘇奕必死!


    明空山必毀!


    古族羲氏所有人必亡!


    這一瞬,雲河神主、天荒神主、絕天魔主三人,也都蓄勢以待,準備出手。


    這一瞬,遠處觀戰者心中發緊,血衣神屍身上爆綻滔天血光、司命祭出了違禁物光陰蓮子。


    天穹深處正在激烈廝殺的燃燈佛、釣魚佬、星雨神官、吞天蟾祖四人,都分出一縷神念投射過去。


    帝厄身上,有無數黑暗的符文湧現,對麵的老人則眸綻神芒,死死盯著帝厄。


    而在暗中,不知多少恐怖的氣息驟然轟鳴,蠢蠢欲動。


    這一瞬,明空山中,羲寧心懸到了嗓子眼,羲靖山臉色大變,古族羲氏所有人幾欲窒息。


    一切都似乎在預兆著,這一場醞釀已久的風暴,就將徹底點爆。


    也是這一瞬,在蘇奕身上,有著一道奇異的劍鳴聲響起。


    像生鏽的鐵劍在磨劍石上摩擦出的暗啞之音。


    又像塵封已久的鋒刃劃過劍鞘時,發出的沉悶低吟。


    當劍吟響起時,一口劍鞘被蘇奕握在手中。


    劍鞘鏽跡斑駁,生著銅綠,無比古老,都快要腐朽,一點靈性都沒有,和廢銅爛鐵一般。


    可當蘇奕揮動這把注定扔在地上都無人看一眼的劍鞘時,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頓時上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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