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葉搖頭道:“並非我有意隱瞞,而是連我也不清楚,那位前輩究竟是何方神聖。”


    似擔心蘇奕不信,他補充道:“前不久,那位前輩找到我們時,說他同樣來自幽冥,並且和我孟婆殿太上三長老也算是舊相識,希望能夠借我孟婆殿的力量返回幽冥。”


    “隻是,當我們詢問他的來曆和身份時,他卻不願談起,而是拿出了一塊忘川令,說這塊令牌乃是我派太上三長老所贈。”


    “九祭祀親眼看過,那快忘川令的確出自太上三長老,斷不會作假。”


    聽到這,蘇奕道:“然後你們就相信了?”


    雪葉搖頭,道:“隻能算是將信將疑,不過,當那位前輩出手,和我孟婆殿取得聯係後,我們才終於確信,那位前輩非尋常之輩。”


    蘇奕點了點頭,道:“也罷,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七天後離開,我自沒有意見。”


    雪葉暗鬆一口氣,笑道:“七天後,我等在仙冥之地恭候道友大駕。”


    很快,雪葉便告辭而去。


    而青雲小院中的其他人,皆圍攏過來。


    聞心照他們雖然早清楚蘇奕會離開蒼青大陸,但眾人還是沒想到,七天後,蘇奕就將啟程而去,都不免有些手足無措。


    “隻是去幽冥走一遭而已,什麽時候離開,也沒多少區別。”


    蘇奕目光掃視眾人,當看到眾人神色間的不舍時,不由啞然失笑,“更何況,我以後又不是不回來了。”


    說著,他吩咐元恒道:“去準備宴席,趁此機會,我倒是有一些事情要說。”


    “是!”


    元恒領命而去。


    很快,宴席在庭院中擺開。


    眾人皆列席其中,飲酒交談。


    蘇奕便把自己離開後的一些安排一一說出。


    其實,都是一些瑣屑的事情罷了。


    若非在座都是蘇奕在意的人,他完全都懶得說這些。


    而聽到蘇奕的這些安排後,眾人的情緒卻是愈發有些低落了。


    蘇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沒有說什麽。


    自古傷情多離別,這本是人之常情。


    不過,在蘇奕這等心堅如鐵,一心求道之輩眼中,這樣的離別,完全就算不上什麽。


    須知,一些修士閉關一次,動輒都有上百年、上千年之久。


    眼下他隻是前往幽冥之地走一遭而已,又有什麽好感傷的?


    ……


    時光飛逝,匆匆六天時間過去。


    清晨。


    天光晴朗,九鼎城外。


    “老瞎子,走了。”


    蘇奕揮了揮手,邁步虛空,破空而去。


    說走就走,頭也不回,那叫一個瀟灑。


    老瞎子連忙跟隨其後。


    目送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天邊,聞心照、茶錦等人皆滿懷悵然。


    唯有清芽笑嘻嘻道:“蘇哥哥這等人,看似沒心沒肺,實則最是快活逍遙了。”


    眾人怔了怔,旋即都不禁笑起來。


    離別的愁緒也被衝淡了許多。


    ……


    當天晚上。


    風塵仆仆的蘇奕和老瞎子抵達仙冥之地。


    這還是蘇奕第一次前來仙冥之地,這才發現,這個秘境世界極為特別,天色渾濁,似永遠都處於暮色當中。


    孟婆殿強者,皆駐守在一座山穀中。


    這裏修建了一些殿宇。


    “兩位道友快快有請!”


    身影枯瘦,模樣蒼老的九祭祀親自前來迎接,滿臉含笑。


    在他身旁,是姿容如仙,氣質卻極魅惑的崔璟琰。


    當看到蘇奕,崔璟琰眨巴著漂亮的眼睛,笑吟吟道:“劍壓大世三萬年的蘇謫仙來啦~”


    聲音叮咚悅耳,帶著一絲俏皮的味道。


    蘇奕淡淡道:“怎麽,不歡迎嗎?”


    崔璟琰抿嘴笑道:“我可不敢。”


    說話時,九祭祀已邀請蘇奕、老瞎子進入大殿。


    大殿內,點綴著夜明珠,早安排好了宴席。


    當蘇奕他們進來時,就見一側席位上,坐著一老一少。


    道袍老者身著玄色道袍,身影清瘦,儀態悠閑恬淡,正在自酌自飲。


    少年一襲白袍,劍眉星目,唇紅齒白,英姿勃發。


    “這位便是蘇奕蘇小友吧,我早聽說過你的威名,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道袍老者笑著起身,溫聲開口。


    他眸光溫潤平和,聲音琅琅似鍾鼓,令人如沐春風。


    道袍老者一側,白袍少年也連忙起身,好奇地打量著蘇奕。


    顯然,這一老一少早已知道蘇奕會來。


    “不過,我們師徒隻是一個過客,礙於一些不得已的事情,不便透露姓名,還望蘇小友見諒。”


    道袍老者繼續說道。


    蘇奕看了看道袍老者,又看了看那白袍少年,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


    旋即,他頷首道:“明白。”


    明白?


    聽到這樣的回答,道袍老者笑了笑,沒有放在心上,而是把目光又看向老瞎子。


    這一瞬,道袍老者的神色明顯鄭重不少,拱手稽首道:“這位想必就是鬼燈挑石棺一脈的高人了。”


    僅僅是在對待蘇奕和老瞎子的禮節上,就對比出差異來。


    不過,九祭祀他們並不覺得奇怪。


    鬼燈挑石棺一脈,本就是幽冥界中最為神秘的勢力之一。


    被道袍老者這般以禮相待,也在情理之中。


    卻見老瞎子搖頭道:“如今的我,隻是一條孤魂野鬼罷了,承蒙蘇大人看得起,才容我跟隨在身邊,當不起你這般禮待。”


    語氣透著冷淡和疏離。


    道袍老者明顯怔了一下,鬼燈挑石棺一脈的傳人,卻稱呼這蘇奕為“大人”,甚至言辭間儼然以小輩自居!


    這就有意思了。


    略一思忖,道袍老者道:“恕我冒昧,敢問道友,數百年前,幽冥界有一個傳言,說鬼燈挑石棺一脈的‘血棺老祖’五葬道友不幸罹難,是否真有此事?”


    老瞎子臉色微微一變,眉梢間浮現一抹怒意,道:“既然知道冒昧,你還問這些做什麽?”


    五葬是他的師尊,五葬的離世,一直是他最不願談起的一樁痛苦事情。


    道袍老者頓時歉然道:“道友莫怪,是我孟浪了。”


    九祭祀連忙打圓場,道:“來來來,諸位快請入座。”


    “坐吧。”


    蘇奕拍了拍老瞎子的肩膀。


    當即眾人一一落座。


    酒宴很豐盛,九祭祀頻頻敬酒,氣氛很快就變得融洽起來。


    並且,道袍老者態度很不錯,親自斟酒向老瞎子賠禮,這讓老


    瞎子都不好意思再計較什麽。


    同樣,或許是看出老瞎子這個鬼燈挑石棺一脈的傳人,在對待蘇奕時態度很不一般,讓得道袍老者也對蘇奕產生了一些興趣,在宴席上主動和蘇奕攀談起來。


    “我聽九祭祀說,蘇小友此次前往幽冥界,是要尋找一些東西,道友不妨說來聽聽,或許我也可以幫上忙。”


    道袍老者笑說道。


    蘇奕飲了一杯酒,隨口道:“好意心領了,不過,隻是一樁小事罷了,不勞費心。”


    道袍老者明顯看出,蘇奕不願談起此事,他見好就收,笑道:“那我便祝蘇小友馬到功成。”


    蘇奕笑了笑,道:“我也祝你們馬到功成。”


    道袍老者怔了一下,眉頭微皺。


    他斟酌片刻,正要說什麽。


    就見蘇奕道:“對了,我不喜歡小友這個稱謂,萍水相逢,皆為過客,還談什麽輩分和年齡的大小之別,還是互稱道友為妥。”


    道袍老者錯愕。


    他身旁的白袍少年也不由訝然,忍不住多看了蘇奕一眼。


    九祭祀、崔璟琰和雪葉對視一眼,神色也都有些異樣,他們可沒想到,蘇奕會在意稱謂上的事情。


    “蘇道友所言極是,之前是我倚老賣老了,還請道友莫要介懷。”


    道袍老者自嘲地苦笑了一聲。


    旋即,他話鋒一轉,道:“隻是,我心中尚有一絲疑惑,不清楚道友之前那‘馬到成功’之說,又有何講究?”


    這個問題很奇怪,讓在座眾人都是一愣。


    卻見蘇奕哂笑一聲,道:“出於禮貌的客套話罷了,你不必多想。”


    道袍老者:“……”


    “這家夥,說話可真夠直接的。”


    白袍少年暗自嘀咕。


    同時,他也很奇怪,師尊此刻的舉止,明顯有些反常,怎會問起那等無聊的問題?


    一句祝福的客套話,難道還能意有所指不成?


    更何況,那蘇奕一看就是恃才傲物之輩,言辭舉止,渾不像一個年輕人麵對老輩人物時該有的樣子。


    他說的話,又何須在意?


    白袍少年很確信,若讓蘇奕知道師尊的身份和道行,對方怕是非驚得傻眼不可,哪還敢像現在這般無禮?


    “歸根到底,還是師尊的脾氣和秉性太慈和了,無論見到誰,不分尊卑,皆以禮相待,以至於會被人誤以為沒有脾氣……”


    白袍少年暗道。


    酒席還沒有結束時,道袍老者和白袍少年師徒二人起身離席,告辭而去。


    明天清晨時,他們會和孟婆殿的人一起返回幽冥界。


    “蘇道友,你可知道之前那位前輩是何等修為?”


    那師徒二人雖然已經離開,但九祭祀還是壓低了聲音,並且開啟了覆蓋在大殿中的禁陣,防止聲音傳出去。


    崔璟琰和雪葉的目光也看向蘇奕。


    蘇奕隨口道:“雖然掩飾的很好,但還是能看出來的,怎麽了?”


    九祭祀一聲苦笑,道:“既然道友已經看出來,難道就不擔心,之前在酒席上去冒犯這樣一位皇者存在,是何等凶險的一件事?”


    ——


    ps:這一卷快結束了,目前鋪墊一些劇情,蘇姨要去幽冥界修(裝)行(逼)了,下一卷就進入全書的中期階段,需要先架構一些劇情,很快就會精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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