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擊,蘇奕已動用神魂力量,以“他化自在經”為本源,施禁錮神魂之術。


    猝不及防之下,奪舍陳征的那一道神魂力量頓時遭受衝擊。


    “該死!”


    陳征識海中,響起一道驚怒大叫。


    就見一道蠕動的神魂力量遭受到禁錮,任憑如何掙紮,也無法動彈分毫。


    “你就不怕本王毀了此人的神魂?”


    那一道神魂力量咆哮。


    “咄!”


    蘇奕根本不理會,一不做二不休,以神魂秘術為禁,死死將那一股神魂力量禁錮封印。


    頓時,那來自異界的修道者神魂徹底被鎮壓,失去一切抵抗之力。


    蘇奕則輕吐一口氣,眉宇間浮現一抹疲憊。


    以他如今的修為,用神魂之法禁錮一個實力起碼是靈道修士的神魂分身,也明顯有些吃力。


    但還好,總算是成功了。


    “這一次,倒是便宜了陳征,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蘇奕暗道。


    原本,陳征差點被奪舍,危在旦夕。


    可現在,隨著那一道外來者的神魂力量被禁錮,隻要陳征恢複過來,便可利用秘寶,將這外來者的神魂力量煉化。


    到那時,他的神魂不止會變得強大起來,且能夠獲得屬於這外來者的一部分記憶和修煉經驗!


    這對陳征而言,自然是一樁天大的造化。


    當然,蘇奕也不介意傳授陳征一門煉化神魂力量的秘法,促成此事。


    不管如何,他對武靈侯的為人還是很認可的。


    思忖時,蘇奕將陳征的身體放在地上,目光則重新看向那懸浮於天穹之下的千丈血色漩渦。


    “道友,武靈侯沒事吧?”


    寧姒嫿和木晞走上前來。


    “沒事,很快就能醒來。”


    蘇奕隨口道。


    “剛才那家夥呢,是不是已經被殺了?”


    木晞不禁問。


    蘇奕道:“雖然沒死,距離死也不遠了。”


    木晞不由倒吸涼氣,怔怔道:“一位橫跨世界壁障而來的強者,就這樣遭難了?”


    再想到剛才蘇奕和那異界修道者的對話,以及蘇奕所展現出的手段,他內心久久無法淡定。


    大道爭鋒,不以一朝一夕之功分高低。


    可當木晞察覺到,自己和蘇奕相差太過懸殊時,內心卻難免悵然和低沉。


    “我本以為自己是擁有大氣運的天之驕子,是大周天下獨一無二的天縱之才,可如今看來,眼界終究還是太狹隘了,這世上多的是不為人知的曠世存在,就如……這家夥……”


    木晞心中喟歎,黯然神傷。


    不怕貨比貨,就怕不識貨。


    不怕人比人,就怕不識人。


    對木晞這位大周最年輕的外姓王而言,這一次在血荼妖山和蘇奕相遇的一幕幕,簡直就如遭受了一次次心靈風暴,整個人的認知都被一次次顛覆。


    到了此刻,哪怕他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他雖貴為王侯,擁有宗師四重巔峰修為,身懷得天獨厚的大氣運,可是和蘇奕這個聚氣境的少年一比,頓時都顯得暗淡起來。


    眼見木晞陷入沉默,神色明滅不定,寧姒嫿不禁心生一絲同病相憐的感


    覺。


    她很理解木晞那種複雜的心緒。


    因為當初在和蘇奕相見之後,她的認知就在遭受著一次次的衝擊和改變。


    她無法想象,蘇奕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其身上又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也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少年,卻怎會甘心混跡於世俗之中。


    直至如今,寧姒嫿甚至都有些見怪不怪的感覺。


    似乎……這世上任何顛覆想象的事情發生在蘇奕身上,都會變得理所當然,自然而然……


    與此同時。


    轟!


    猶如一記驚雷在無盡黑暗中響徹,喚醒陳征自身的意識。


    這一瞬,他恍如從一場大夢中醒來,感受到了熟悉的軀體,聽到了自己心髒強勁而富有節奏的跳動聲。


    “我……沒死嗎……”


    陳征悄然睜開眼睛,神色怔怔,寫滿惘然。


    寧姒嫿不禁笑起來,道:“武靈侯安心便是,此次多虧蘇道友出手,才幫你化解一場生死大劫。”


    陳征呆了呆,猛地從地上坐起身來,捏了捏自己臉頰,而後如釋重負似的咧嘴笑起來,“原來,我真的還活著啊……”


    木晞也被他這番舉動逗樂了,笑道:“你若死了,現在看到的我們,豈不是也是孤魂野鬼了?”


    陳征長身而起,肅然抱拳:“見過鎮嶽王,見過……”


    他一時語塞,原因是並不認得寧姒嫿。


    “這位是天元學宮宮主寧姒嫿。”


    這時候,蘇奕扭過頭來,隨口道,“你感覺如何?”


    陳征靜默感受了一番,旋即瞳孔一縮,道:“我的腦海中似乎……似乎多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道被禁錮的神魂力量,之前就是他侵占了你的軀殼。”


    蘇奕簡單扼要的把剛才的事情解釋了一番。


    陳征這才明白,自己之前經曆了一場何等可怕的事情,禁不住驚出一身冷汗。


    他連忙拱手見禮道:“多謝蘇公子!此等救命之恩,陳某銘記於懷,沒齒難忘!”


    蘇奕微微擺手,道:“你我之間,無須這般客氣,等返回的時候,我傳授你一門秘法,便可將識海中的神魂力量煉化。”


    頓了頓,他目光重新看向天穹下那千丈血色漩渦,道:


    “寧宮主,你和鎮嶽王帶著武靈侯先離開此地,少則一天,多則三天,我便會返回。”


    寧姒嫿心中雖疑惑蘇奕想做什麽,可還是忍住沒問,點了點頭,便和木晞一起,帶著陳征朝出口行去。


    很快,這偌大的道場上,就隻剩下蘇奕一人。


    他靜默片刻,而後深呼吸一口氣,腳下驀地一踏。


    嗡!


    一股晦澀的禁陣力量湧現,凝結為一朵祥雲,托著他的身影憑空而起,扶搖而上。


    眨眼間便來到了那天穹下的千丈漩渦不遠處。


    抵達此地,就如來到一個巨大的深淵洞口前,讓人憑生渺小之感。


    隨著千丈漩渦徐徐旋轉,帶起的血煞力量就如滔滔洪流般,在旋轉的同時,產生震耳欲聾的嘩嘩轟鳴之音。


    這便是空間壁障,烙印著堪稱無上的空間秩序力量!


    “沒有可堪一戰的對手,就隻能采取這種受虐的辦法了……”


    蘇奕暗歎。


    他操縱祥雲,一點點朝那巨大漩渦四周帶起的血煞力量靠近。


    轟!


    當僅僅靠近那旋轉流淌的血煞洪流邊緣,一股可怖的磨滅力量便壓迫而至,蘇奕軀體一震,一身修為第一時間全力運轉,這才抗衡住那等磨滅力量的衝擊。


    直至適應了這種磨滅力量,蘇奕深呼吸一口氣,再次朝前靠近。


    這一瞬,他就如一隻突然卷入血色漩渦洪流中的船兒,搖搖晃晃,幾有傾覆之危,好幾次差點被席卷帶走。


    轟隆!


    蘇奕黑眸深邃,一身道行推演到極盡,身如紮根崖壁上的孤鬆,徐徐演繹鬆鶴鍛體術。


    滾滾血煞力量如狂暴的怒海狂濤,不斷衝擊他那瘦削頎長的身影,每一次衝擊,都似巨錘砸身,刺激得肌膚、筋骨、氣血、髒腑皆一陣顫抖。


    那痛苦的滋味,就如被鈍厚的刀劍狠狠劈鑿,讓蘇奕都不禁一陣皺眉,呻吟不已。


    這的確和受虐沒什麽區別。


    可沒辦法,為了盡快將一身修為淬煉出道罡,這種最殘酷的磨煉方式,無疑也最有效。


    並且,身處巨大的血色漩渦前,一著不慎,就可能遭遇滅頂之災,這和在生死之間搏殺也沒有區別了。


    半個時辰後。


    蘇奕毫不猶豫撤離,折身返回地麵,拿出一把丹藥便開始打坐修煉。


    此刻的他,臉色蒼白,渾身肌膚撕裂般刺痛,手腳都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一身真元消耗殆盡,整個人陷入一種極盡虛弱的狀態中。


    “還好,提前讓那些家夥離開了,若讓他們看到這一幕,我這一世英名怕都將毀於一旦……”


    蘇奕唇角抽搐。


    他深呼吸一口氣,全力打坐。


    足足三個時辰後。


    他悄然睜開眼眸,長身而起,再次騰空而起,來到那巨大漩渦帶起的血色洪流中,一遍又一遍的演繹鬆鶴鍛體術。


    仿似一個冷靜且堅狠的受虐狂,在生死間極盡錘煉自身。


    大道修行,從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


    欲圖謀同境無敵,獨步古今之道行,自當承受他人無法承受之磨礪!


    對蘇奕而言,他尋常時候雖極其懶惰,可在修煉上,卻從不曾有絲毫的放鬆。


    相反,他對自己的要求已苛刻自律到變態的地步。


    也正因有這種大毅力、大氣魄,才讓他能夠在前世獨尊大黃九州,劍壓諸天。


    也正為了圖謀更高的劍途,他才會毫不貪戀前世所擁有的地位、榮耀和地位,毅然決定轉世重修!


    歸根到底,這就是心性的問題。


    當一心堅守劍途,除修煉之外的任何事情,都變得不值一哂。


    兩天後。


    蘇奕踉蹌坐地,臉色煞白,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一身肌膚篩糠似的顫抖著,宛如脫虛般。


    他大口喘息,可眉宇間卻不可抑製地浮現出一抹喜色,到最後,唇角也不禁微微翹起。


    一對深邃的眸明亮若天上星辰。


    “成了!”


    蘇奕唇中發出一聲滿足似的感慨。


    時隔月餘,其修為於今朝淬煉到聚氣境大圓滿地步。


    一身修為,皆淬煉為極盡純厚的道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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