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蘇奕留石碑的名字“蘇玄鈞”改成“蘇奕”了。)


    ——


    侏儒深呼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仙師,您也知道,陰煞靈脈若被取走,這火桃木便無法獨活了……”


    蘇奕打斷道:“我隻要一截,傷不到這火桃木。”


    眼見蘇奕態度不容違逆,侏儒哪還敢猶豫,倏爾化作一道靈光鑽進了地麵之下。


    沒多久,侏儒從地麵鑽出來時,雙手之間以捧著一尺長的黑色玉髓。


    玉髓散發出刺骨無比的寒意,侏儒那眉毛、頭發、胡須都結上一層白霜,凍得他直哆嗦。


    “仙師,陰煞靈脈就在玉髓內。”


    侏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僵硬笑容。


    他不敢在這一截陰煞靈脈上手腳,擔心被識破了會遭殃。


    “不錯。”


    蘇奕探手拿過那一尺玉髓,略一打量,不禁滿意點頭。


    這可是靈脈,哪怕隻一尺長,也遠不是多少靈石可比擬的!


    等修為臻至聚氣境,再用此寶修煉時,將起到不可思議的妙用。


    當然,這陰煞靈脈其實最適合傾綰這等陰魂來修煉。


    等需要的時候,蘇奕也不介意分給傾綰一些。


    他拿出一個玉盒,把這一截陰煞靈脈收起,眼見侏儒那愁眉苦臉的肉疼模樣,不由一陣好笑。


    “放心,我蘇某人還不屑於白占你一個小精怪的便宜。”


    蘇奕說著,用手中竹杖在地麵沙土上書寫起來。


    沒多久,一篇修煉妙訣呈現而出。


    “你乃精怪,天生地養,要證道殊為不易,這篇‘化育靈訣’倒是可以幫你實現由精怪蛻化為‘妖修’的妙用,其價值可不是幾顆火桃和一截陰煞靈脈就能媲美的,好自珍惜。”


    蘇奕說罷,搖頭笑著離去。


    精怪之流,皆可歸入“妖”的行列。


    草木之屬、飛禽走獸之類,凡是開啟靈智,便為精怪,也可稱作妖怪、妖精等等。


    隻是,要成為妖修,卻大不易。


    尤其是一些血脈特殊、或天賦獨特的妖類,想要踏上妖修之路,更是要經曆無法想象的磨難。


    那侏儒就是一個誕生於火桃樹中的精怪,雖能夠幻化人形,但遠遠還無法真正蛻化出人身,自然談不上是妖修。


    直至蘇奕和傾綰的身影消失在桃林中。


    侏儒這才如釋重負般,拍著胸口,心有餘悸。


    旋即,他目光看向地麵,漸漸地心神都被吸引在那一行行飄逸恣肆的字跡之中。


    也不知多久,當他猛地清醒時,眉宇間抑製不住地湧起震撼、狂喜、亢奮、恍惚的神色。


    “僅憑此篇,足以讓我徹底擺脫本體之束縛,蛻化入道!”


    侏儒激動大叫,手舞足蹈,歡喜壞了。


    也不怪他如此失態,蘇奕所贈的“化育靈訣”,乃是妖道寶經“化育道典”中的一篇修煉口訣,記載著“蛻形”的玄妙,乃世間最一流的修煉之法。


    侏儒雖不清楚此妙訣來曆,但哪會品味不出其中的奧妙是何等驚人?


    驀地,他匍匐跪地,朝著蘇奕之前離開的地方叩首,神色虔誠立誓:


    “我陶青山,此生不忘仙師點化之恩!”


    ……


    桃林外。


    傾綰小心翼翼地跟在蘇奕身邊,既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敢離得太遠,乖巧極了。


    蘇奕取出十多瓶丹藥遞了過去,“傾綰,這些丹藥你收著。”


    這些丹藥皆是從六絕陰屍身上得到,最適合陰魂修行。


    “啊?”


    傾綰有些手足無措,忐忑道,“仙師,無功不受祿,綰兒……”


    她剛要斟酌措辭,試著推辭,就被蘇奕沒好氣打斷,“一些破丹藥而已,跟我客氣什麽?拿著!”


    傾綰嚇得嬌軀一顫,連忙接過來,一臉歉疚道:“綰兒沒想惹仙師生氣,以後……以後再也不敢了……”


    蘇奕看著她那緊張的樣子,一陣輕歎。


    也不知怎麽回事,一見到傾綰這可憐兮兮,膽怯拘束的樣子,他就止不住地想訓斥兩句。


    大概是……怒其不爭?


    “仙師,您還在生綰兒的氣麽?”


    傾綰小心翼翼問道。


    她從旁邊歪著腦袋看過來,略顯嬰兒肥的清麗小臉盡是擔憂。


    從蘇奕的角度看過去,格外有一種嬌俏呆憨的感覺。


    他忍不住抬手掐了掐少女的臉蛋,歎道:“你個憨憨,以後怕是有我操不完的心了。”


    說罷,他自己卻先笑起來。


    被掐臉頰,傾綰嚇了一跳。


    可見到蘇奕笑了,她也不禁笑起來,漂亮的小臉上盡是開心。


    眉眼彎彎,嫣然如畫。


    一人一鬼行走在這荒郊野嶺的深沉夜幕之中,彼此都不覺孤獨寂寞。


    半刻鍾後。


    蘇奕耳朵微微一動,聽到極遠處傳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雖然極其輕微,但在卻逃不過他耳力的捕捉。


    他頓時佇足,隨口道:“你小心些,見機不妙就逃進養魂葫。”


    傾綰一驚,連點頭答應。


    很快,一群身影從夜色中衝來。


    他們共有七人,皆一身黑衣,手握兵刃,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陰冷中帶著絲絲的煞氣。


    “傾綰!”


    為首一個手握雙刀,額頭殘留一道猙獰傷疤的中年低聲驚呼。


    他一眼就看到了漂浮在夜色中的紅裳少女。


    “她不是被吳若秋這叛徒偷走了嗎,怎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吳若秋這廝又回來了?”


    其他人騷動,都似很意外。


    旋即,他們所有的目光都齊齊看向了蘇奕,卻發現並不是吳若秋,而是一個麵孔陌生的清秀少年。


    “你和吳若秋是什麽關係,為何傾綰會跟在你身邊?”


    為首的傷疤中年冰冷開口,眼神隱隱帶著警惕之色。


    深更半夜,鬼物出沒的荒郊野外之地,一個少年卻帶著傾綰出現在這裏。


    這一幕可太反常了。


    “吳若秋原來是你們陰煞門的叛徒,怪不得他死掉之後,至今也沒人來找我麻煩。”


    蘇奕若有所思,看破對方的身份後,便指著傾綰,道,“看得出來,你們都認得她,能否跟我說說她的來曆?”


    這番話,讓傷疤中年他們皆皺眉,意識到兩件事。


    其一,吳若秋已死,並且極可能是被這清秀少年所殺。


    其二,這清秀少年應該並不清楚傾綰的來曆!


    “想知道?可以,先把你的養魂葫交出來。”


    為首的傷疤中年冷冷道,“這是吳若秋盜走我師門的靈物,本就不是你這外人可以占有的!”


    附近其他人皆握緊兵刃,蓄勢以待。


    蘇奕抬手將養魂葫丟了過去,道:“說吧。”


    接過養魂葫,傷疤中年呆了一下,似不敢相信會這般容易。


    其他人也怔了一下。


    旋即,他們看向蘇奕的目光中,沒了多少警惕之色,反倒多了些許凶芒。


    其中一人低聲提醒道:“錢師兄,時間緊迫,後邊那些狠茬子恐怕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為首的傷疤中年眸子中冷芒一閃,道:“這樣吧,你既然想知道傾綰的來曆,就跟我們走一趟,我們帶你去一個地方,等到了那裏你想知道什麽,我們統統告訴你。”


    蘇奕摸了摸鼻子,輕歎道:“傾綰,他們是不是認為,我太好說話了?”


    還不等傾綰回答,傷疤中年臉色已冷哼道:“就知道這小子不老實,一起上,殺了他!”


    附近其他人皆露出獰笑,一擁而上。


    一刹那,刀槍劍戟齊出,劃破寂靜夜色。


    可伴隨一道清越劍吟,就見一抹寒芒在夜色中連續閃爍數次。


    而後,鏘的一聲,寒芒收入劍鞘。


    再看那朝蘇奕衝來的一群身影,皆停滯了一瞬,整個人便如同倒下的木樁似的,一一跌倒在地。


    每個人咽喉間,皆有一道嫣紅的劍痕傷口,血流如注,浸透地麵。


    臨死,他們臉上都保持著獰笑的神態。


    前後不過眨眼間,勝負已分,生死已定!


    蘇奕立在原地,手握竹杖,似根本不曾動手。


    可那僅剩下的傷疤中年,則已嚇得傻眼,兩股顫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魂兒差點冒出來。


    一劍如閃電,刹那而出,瞬息而收,便斬殺他身邊六位同伴!


    太恐怖!


    “現在,你有沒有想和我說的?”


    蘇奕負手於背,隨口問道。


    噗通一聲,傷疤中年跪地,叩首哀聲求饒:“前輩饒命,之前是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前輩,還望前輩高抬貴手,饒過小的一條賤命!”


    “這不是我想聽的,最後給你一個機會,回答的不好,就去和你那些同伴一起上路吧。”


    蘇奕微微皺眉道。


    傷疤中年惶恐道:“前輩息怒,我說,我說!”


    接下來,他竹筒倒豆似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和傾綰有關的事情一一說出,唯恐回答的不好,被蘇奕一劍給了結掉。


    按照他的說法,吳若秋和他的師尊翁雲岐二人,在十年前的時候從陰煞門叛逃。


    在叛逃時,吳若秋的師尊翁雲岐帶走了陰煞門的三樣寶物。


    分別是一個養育著一頭鬼嬰的養魂葫,一本記載著鬼屍蟲豢養之法的密卷,以及一塊來曆最為神秘的魂玉。


    傾綰,就是寄生於這塊魂玉中的陰魂。


    她的來曆,連陰煞門那些老一輩邪修都不清楚,但全都認定,她的來曆極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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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從她所寄身的那塊魂玉中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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