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隻是意外,封家已經給了豐厚的賠償,陳盼楠早該知足了。


    父母含辛茹苦的養育她,她怨恨父母,就是一隻沒人性的白眼狼。


    可沒人想過,對於陳盼楠來說,永久的殘疾已經受傷的大腦,究竟意味著什麽。


    陳懷瑾坦然的占據著,自己姐姐車禍賠償金換來的房子。


    陳懷瑜與霸道帥氣的富二代男友,談著曲折又甜蜜的戀愛。


    為了給自己討回公道,陳盼楠曾找過媒體,曝光她遭遇的一切。


    媒體都是人精,在接到她爆料的第一時間,找了封家討要封口費,同時瞞下了這條新聞。


    彼時,封澤洋已經開始接手家族產業。


    封建同為了兒子的前途和名譽,聯係陳旭坤夫婦商量對策。


    精神病殺人不犯法,但同時,有精神疾病的人,如果表現出攻擊性,要被送到精神病醫院進行強製醫療。


    陳旭坤和妻子,在兒子陳懷瑾的建議下,將陳盼楠騙回家,送到了老家不正規的精神病院中,強製她接受藥物治療。


    在精神類藥物刺激下,陳盼楠精神真的出了問題,身體也遭受了巨大損傷,沒幾年就因為心髒病去世。


    得知她死後,陳懷瑜姐弟倆鬆了口氣,還假惺惺的掉了兩滴眼淚。


    陳旭坤和宋香芝隻覺晦氣,將陳盼楠遺體火化後,直接送回山村老家宅子裏扔著。


    陳盼楠扭曲又悲哀的一生,讓舒安歌深深歎了口氣。


    她做錯了什麽?


    她最大的錯,就是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又有一對不愛自己的父母。


    也不能全怪到重男輕女上,畢竟陳懷瑜一直是父母手心裏的寶。


    應該怪偏心,隻恨偏要無藥可治。


    大約是死過一次後,看破了所謂的親情掛礙。原主的執念是讓封澤洋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與冷漠無情的家人脫離關係,同時讓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偏激狹隘的廢物。


    舒安歌抬頭,瘦弱暗黃的指尖在屏幕上輕輕劃過。


    “放心吧,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高高在上的人,怎麽會意識到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呢。


    封澤洋始終認為自己沒錯,陳家人將陳盼楠視為汙點,恨不得抹去她的存在。


    嘖,舒安歌會讓陳家人明白,什麽叫真正恨而不能。


    原主已經出過車禍,在家休學一年了。這次跟家裏吵架很簡單,她親眼看到封澤洋騎摩托親親密密的載著陳懷瑜,有說有笑像對小情侶。


    更殘酷的是,封澤洋家花大價錢,幫他轉學到九中與陳懷瑜一個班級。


    她還沒從終身殘疾的痛苦中解脫出來,就看到害了自己一生的人,跟親妹妹廝混在一起,心中十分痛苦。


    陳盼楠與家人爭吵,斥責妹妹的背叛行為,卻被所有人指責,痛罵她心思複雜狹隘不純潔。


    陳懷瑾更是陰陽怪氣的諷刺陳盼楠,認為她自己沒有朋友,別人就不能交朋友了。


    原主一氣之下,背著書包離家出走,窩在網吧裏待了一夜。


    沒一個人找她,在陳家人看來,陳盼楠的行為就是無理取鬧。要是一味慣著她,她以後隻會鬧的更厲害。


    天亮了,網吧拉開了卷簾門,網管將窗簾拉開透氣。


    舒安歌微微眯眼,提起書包,準備去上學。


    她起身的一刹那,頭部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感。


    舒安歌手捂著腦袋,身子往後一退,又坐回了圈椅中。


    “小姑娘,你怎麽了?”


    正在拉窗子的網管,看到舒安歌反常的模樣,關心的問了一句。


    “坐久了,有點兒不舒服,謝謝關心。”


    舒安歌勉強一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背著書包低著頭朝外走。


    她走路時,一腳深一腳淺,從背後能看出很明顯的殘疾。


    網管歎口氣,繼續拉窗簾,現在的中學生都喜歡熬夜上網,不顧自己的身體。他們這些當網管的也隻能問上一兩句,改變不了什麽。


    九中不愧為h省最好的高中,校園麵積廣闊,教學樓非常現代化,早早引入了多媒體教學。


    學校不僅重視學生成績,還重視素質教育,引導學生德智體音美全麵發展。


    每年高中生國家級競賽,九中總有許多學生脫穎而出,奪冠或者位列三甲。


    現在秋季剛開學沒多久,原主還和弟弟陳懷瑾一個班級,陳懷瑜、封澤洋則在鄰班。


    陳盼楠隻要出教室門,十次有七次能看到陳懷瑜和封澤洋湊在一起說小話。


    父母的偏心,同學的排斥,弟妹的厭惡,罪魁禍首的逍遙自在,都是促使原主情緒失控的原因。


    舒安歌深呼吸,努力平複情緒,盡量不受原主影響。


    她摸了摸臉上燙疤,決定將這些礙眼的玩意兒去掉,同時靠治療頑固燙傷疤的藥物,掘取自己的第一桶金。


    至於腿上殘疾,舒安歌低頭看了眼。


    有些棘手,但以目前醫療水平來說,也不是完全不能解決。


    隻是想要讓腿腳恢複到正常時,花費少說也得數百萬。別說陳家人不願意出錢,就是財大氣粗的封家人也未必願意。


    畢竟,法律沒有規定,車禍致人傷殘後,必須不顧一切代價,讓受害者身體恢複原樣。


    清晨的陽光,帶著幾分露水寒氣。


    舒安歌盡力將步子邁的平穩,從背後看還是踉蹌的很明顯。


    好在校園裏學生不多,沒什麽人注意到她。


    快走到教學樓時,她背後傳來一聲不耐煩的呼喊:“陳盼楠!”


    舒安歌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用平淡冷漠的目光注視著來人。


    黑白分明的瞳仁中,不摻雜任何情緒。


    陳懷瑾被這樣一雙眸子盯著,不知怎的,竟有幾分心虛。


    他有什麽好心虛的,都是陳盼楠這個任性的家夥,害得父母又吵了一架。


    自從她回家後,家裏就沒幾天安寧日子。


    想到這裏,陳懷瑾揚起下巴,一臉嫌惡的望著舒安歌:“陳盼楠,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不要在家裏你挑事兒。別以為我不打女生,昨天你大半夜跑出去,害得爸媽又吵了起來。”


    他比陳盼楠高一頭,單從身後而言,恐嚇起人來非常具有威懾力。


    舒安歌個頭比陳懷瑾矮,氣勢一點都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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