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珊,走快點兒。”


    段小穗抿著唇,微側著臉,生怕林向明看到自己。


    “嗯。”


    舒安歌抬腿進了書店,身後突然傳來了喜悅的呼喊聲:“小穗,你來城了,怎麽不找我玩兒。”


    是段小穗的熟人,舒安歌回頭,陽光下走來一個清秀瘦高的年輕人。


    他鼻尖上冒著兩顆痘,眼睛微眯,似乎是有些近視,走近之後眼神飄忽不定,站姿也有幾分輕浮。


    “嘿,你旁邊這是?”


    “小穗,你先進書店,我跟老同學說幾句話。”


    段小穗勉強一笑,讓舒安歌進書店。


    “嗯。”


    進了書店後,舒安歌往外看了一眼,段小穗和那個年輕人已經走到了離劇院不遠的楊樹下。


    沒了外人,林向明含情脈脈的看著段小穗,她明豔的臉龐,讓他躁動不已:“小穗,你最近過的還好麽,怎麽不來城裏玩兒了。今天劇院上了新片《霍元甲》,我請你看電影吃蠶豆。”


    “林向明,我上次跟你說的很清楚,我們隻是初中同學,別老是套近乎。”


    段小穗板著臉,指甲摳著掌心,心裏將林向明恨了幾百恨。


    就是這個厚顏無恥,懦弱無能的男人,害了他一輩子。


    上輩子,她深陷絕望婚姻時,他花言巧語引誘了她,帶著她一起私奔到深市。


    那時的林向明,在段小穗眼裏高大帥氣有文化,就像救世主一樣。


    如今脫去所有光環,她發現林向明隻是一個油膩愛說大話的男人。他瘦的跟白斬雞一樣,五官長得太陰柔,沒一點男子氣概。


    “小穗,我的心意你早就知道了。你的心意,我也懂。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這幾個月來,要拚命的和我劃清界限。”


    林向明手捂著胸口,目露痛苦之色。


    他跟段小穗是初中同學,上學時就對她有幾分意思,但她眼高於頂,滅將他放到眼裏。


    高中畢業後,他靠著姑姑一家的關係,在縣城打些零工,婚事高不成低不就。


    得知初中最漂亮的女同學還沒嫁人,林向明就動了心思。


    他又是寫情書,還是送雪花膏和果脯蜜餞,終於哄得段小穗鬆了口,沒想到突然之間她就翻了臉。


    林向明哪兒願意煮熟的鴨子飛走,這三個月來一直在努力挽回段小穗。


    “死心吧,我已經嫁人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段小穗話說的十分決絕。


    “什麽,你已經嫁人了,嫁的誰,我怎麽沒聽人說起過。”


    “上蔡村的宋紅旗,在外邊當兵的,你回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不可能,你連酒席都沒擺,怎麽就嫁人了。小穗,你一定是在考驗我,對不對?”


    林向明一臉哀求的望著段小穗,眸光中時不時閃過幾絲瘋狂。


    段小穗怕激怒了林向明被他記恨上,放緩了語氣說:“向明,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但我真的已經結婚了,我爸媽收了宋家四五百的彩禮,我現在已經住在宋家了。”


    “你爸媽怎麽能將你嫁給一個當兵的,他們眼裏隻有錢!小穗,這世上隻有我懂你,我知道你喜歡唐詩宋詞,不想當一個農婦……”


    “好了,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林向明,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段小穗說完,轉身就要離開,林向明突然揪住了她的胳膊,一臉凶狠的說:“不行,我不能放你走!”


    “放手,你再耍流氓,我就叫人了!”


    一聲清喝響起,段小穗和林向明同時驚住了。


    段小穗看著柳眉倒豎的舒安歌,訥訥到:“紅珊,不是讓你在書店等我麽?”


    “小穗姐,我在書店裏,看見那個男的對你大吼大叫,怕你吃虧,這才跑出來的。”


    舒安歌一臉無辜,段小穗滿心懊惱,後悔帶著小姑子出門,又碰上林向明這個瘟神,有理也說不清了。


    “臭流氓,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舒安歌瞪著林向明,劇院門口的路人也往這個方向看來,林向明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了手,嘴裏還辯解:“我跟女朋友吵架,你算哪根蔥?”


    “我呸,小穗姐是我準嫂子,你是什麽東西。”


    舒安歌咬著唇,雙手握拳,兩眼向外噴火。


    她充分表現出,一個少言寡語的女孩,在遇到嫂子被人調戲時的憤慨之情。


    “紅珊,你別聽他瞎說,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們隻是初中同學。”


    “段小穗,我林向明哪裏對不起你!咱倆談對象的一年多來,我巴心巴肺的對你,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到頭來你就這樣對我的?”


    林向明一臉憤恨,舒安歌心騰的一下,想起這號人物了。


    原主記憶裏,並沒林向明糾纏段小穗這茬事,倒是聽大姚村的親戚說。大姚村林向明留了封信,說是到外麵打工,二十多年沒個音訊,也不知是生是死。


    結合段小穗說倆人是初中同學,這個林向明很可能就是大姚村親戚口中的林向明。


    “你是大姚村人麽?”


    為了驗證心中猜想,舒安歌多問了一句,段小穗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跳:“紅珊,你這是懷疑嫂子了?”


    “我是大姚村的,你是宋紅旗的妹妹?回去告訴他,小穗是被家人強迫的,她真正愛的人是我!”


    段小穗恨極,一巴掌扇到林向明臉上,含著淚花罵道:“姓林的,你再汙蔑我,我這就跳河去!”


    她說的剛烈,林向明挨了這一巴掌後,腦子也清楚了些。


    要是真把人逼死了,他怕是得吃不了兜著走。而且林向明打心眼兒裏覺得,段小穗心裏還是有他的,嫁給宋紅旗隻是形勢所迫。


    “別,小穗,是我混賬,我糊塗,喝了兩杯酒就胡說八道,我這就走。”


    林向明拿手捂住滑稽的巴掌印,低著頭往人少的地方走。


    段小穗鬆了口氣,餘光瞧見小姑子怒氣衝衝的臉龐,心又懸了起來。


    她以為現在的林向明,還沒經曆日後的波折,不會那麽無賴不講道理。


    沒想到,他真實的一麵竟是這樣無恥。


    光天化日下,他就敢拉著她說情情愛愛的事。這事兒要是在縣城穿快,傳回上蔡村去,她還要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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